《谋士》第14章

奥菲路西亚推开门，走了进来，我忘了锁上房门。
“他们身边应该没有那把壶。”他坐下后淡淡的说。
“可是偷窃国宝是死罪。”
“所以，他们非死不可……所以，他们不可能偷了那壶……”
“我要出去走走。”我抬起头，盯着奥菲路西亚的眼睛，非常坚决的说出了我的想法。
他忧郁的看着我，却没有阻止：“路上当心，不要惹麻烦。”
戒严的城镇几乎变的有点荒芜，虽然街面上店铺依然林立，却少了熙熙攘攘的顾客，显得分外的冷清，只有士兵来回巡视着。我一边走一边数，从离开旅店已经至少碰到二十名士兵了，看来这个孩子果然非常受皇帝的宠爱……
街角巷子口有个小小的身影一闪，消失前往这里看了一下，啊！那张脸！看过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的娇好面容。在这么戒备森严的街上！我四下看了一下，没有士兵注意到，我跟了上去。
这里显然是个大户人家的后院，角门没有锁好，那小小的身影闪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里面有间柴房，隐约有话语的声音传出来。我确定没有人再跟在我后头，于是推开了柴房的门。
“谁！”小小的身影从地上弹了起来，双手握着一把刀，刀刃直直的指向我的胸口。眼里是混和着恐惧怨恨悲伤和愤怒的眼神。
“清……别……那只是个女人……”
“你别说话了。女人也可能是密探的。再说她已经到了这里，不能让她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
“清……你看她的衣服……她不是从中土来的……”
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血迹斑斑，脸色非常不好。
“他受伤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你到这边来。”少年的刀抵着我的心口，要把我逼到角落里，可是我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恐惧，他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孩子，让我看看他，要是再不医治他会有危险的。”
“少说废话，到那边去！”男孩儿的脸涨红了，刀尖就快要刺穿我的衣服。
“清……别……”地上的男人突然咳嗽起来，男孩儿一下子紧张起来，又不敢放开抵着我的刀又分明很想去到那男人身边。
“孩子，别紧张。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好不好？”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啊……这种场合要是换了奥菲路西亚，一定会处理的非常好的吧……他那种镇静几乎可以让一触即发的战争消弭于无形……
男人的咳嗽越来越厉害，最终还是关切战胜了其他一切，少年一边用刀抵着我一边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果然是他们。躺着这个人的脸就是告示里另外那一个人。不过他受伤了。
“对不起，可是我没法子接近药铺，街上全是士兵。”少年突然哭了，我看到那男人的血还没止住，正透过层层的衣服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
“孩子，把他的衣服解开，我这里有药。”我想起来一直随身带着的止血药。从很久前我第一次随苏伊菲兹的军队上战场开始，我的身边就一直带着一点这种粉末。
少年怀疑的看着我，仿佛在猜测我是不是会给他毒药。
“这是止血药。”我伸手去解那层层的血衣。
“你别碰他！”少年的刀子往我身上推进了一点。他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泪珠拼命滚动着。
“把药给我。”
我把药给了他。他用一只手摸索着打开了纸包，怀疑的捏起一小撮。
“给我看看……”地上的男人突然说到。“我认识西域的药物……给……给我看看……”
少年把药包推到男人的身边，男人用手指沾了一点，轻轻的闻了一下，又用舌尖尝了一尝，他尝药的时候我听到那少年“啊”了一声。
“放心……清……这是伤药啊……我们……遇见好人了……”说完他又咳嗽起来。
少年怀疑的看了我一眼。一只手依然用刀指着我，另一只手试图解开男人身上的衣服，却解不开。
“孩子，我来吧。”
这次这少年并没有再有很大的抗拒，而是任由我动手给这个男人处理伤口，他只是在一旁警惕的看着我。这孩子，经历的事情并不多吧……
天快黑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伤口已经包扎好，我正好还带着一颗内服的伤药药丸，也一起让受伤的男人服了。他现在看上去明显感觉好多了。
“我们本来想一直往西去的。”少年已经解除了对我的警惕，开始推心置腹起来，果然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可是九哥受了伤，这样我们就没办法走的很快了。”他的眼里又满是泪水。
“那看上去像是箭伤？”
“是两天前被追兵射到的。”那个被称为九哥的男人接着说到，“所以我们只能躲在这个城里。这里是个大户，那些兵不方便搜查才给了我们空子。可是他们现在一定都在外头，就等我伤重之后，我们就只能乖乖的投降了。”少年靠在他的肩上抽泣着，他轻轻的握着少年的手……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猜测，还有奥菲路西亚跟我说的话。
“那么，你们有没有偷那个壶？”
“壶？”这个男人苦笑了一下。我注意到他比画像上看上去还要俊秀不少，跟身边的少年在一起就像是误入凡间的一对仙子。“哪里有什么壶，那不过是杀我们的借口罢了。”
果然如此么？那么……“你们，你们是？……你们为什么要从宫里逃跑……”
那少年的身体一震，头抬了起来。而男子的目光则变的锐利起来。
“这与你无关。”少年在一刹那又恢复了初见我时候那种警惕。
“不，清……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对这位小姐撒谎，她说不定能帮助我们。”
“我们，没有犯任何罪……不过也或许我们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又是一丝苦笑。俊美的脸孔上微扬的嘴角，无可奈何的眼神……少年迷离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心疼，有害怕，还有那么多的迷恋……“我们，只是相爱了而已。原以为老皇帝驾崩之后我们就能离开，没想到新皇帝的趣味跟老的一样。”
（四。三）
逃亡的计划制定的很仓促，我非常担心会失败。但是阿九说那没关系，万一失败的话最多也就是一死而已，但是在死之前能知道这个世界上依然有人不仅不把他们当怪物还愿意祝福他们帮助他们，“我们没有什么遗憾了。何况要死我们也是在一起的。”他们那么说的时候就凝望着彼此，那目光竟然让我感觉到一丝妒忌……
夜深了，北面通往流沙地区的逃亡痕迹我已经做好，今晚不知道为什么街上的士兵似乎消失了不少，这为我们实施我们的计划提供了相当的便利，或许老天也在帮助我们吧。我的耳边又响起玉清那有点飘渺的嗓音：“清风……你就是那个清风吗？你认识阿柯？你就是那个清风？……”那一刻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我会觉得玉清这个名字熟悉，那是小柯的好朋友吧，所以我更不能见死不救。
接下来我得去把阿九他们两个接出来，我刚转过街角，迎面却看到有一小队士兵喧闹着走了过来，这时有人一把把我拉到了墙角里，一顶斗篷把我盖了起来。我差点叫出声，却看到奥菲路西亚翠绿色的眼眸在黑暗里微微的闪光，他修长的手正按住我的嘴。我一下子定心了，然后突然想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要是他把我带回去的话那我们的计划！
“他们拐弯了。”他松开了手，我注意到从他指间从他身上都透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那不同于我们往常用来熏香香料的香味，也不是我习惯用的那种檀香，这种香味很淡很清爽……是兰花……那么的淡，以至于平时根本就注意不到……
“再等一会儿，很快巡夜换班的时间就到了，这些士兵会需要稍微睡那么一小会儿的。那就安全多了。”我们就这样躲在墙角的阴影里等待着。渐渐的，透过衣服，我逐渐感觉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好了，走吧。”他推了我一把，我回过神来，向阿九他们的落脚点跑去。
今夜不是满月，但是沙漠里的月色始终那么的清冷而又明亮。“这匹骆驼你们先骑，这一匹给你们背东西，等你们骑的这匹不行了，就把它杀了做干粮，然后骑这匹。这样你们中间就不用多停留了，可以直接赶到塔伊尔汗。注意不要离东方之路太远，否则找水源会很困难。这个是罗盘。”奥菲路西亚的声音平静的仿佛是在跟要出去买东西的手下做关照一样。
阿九从看见他开始就一直很有兴趣的盯着他看，我注意到玉清的脸上已经浮起了很不开心的模样。
“从现在起，大概到月亮走到那个方位，这里的警卫会很稀松，我只能给你们提供这点时间了，你们抓紧走吧。”
玉清已经跨上了骆驼，阿九突然折了回来：“清风，谢谢你。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