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第15章

玉清已经跨上了骆驼，阿九突然折了回来：“清风，谢谢你。我们不会忘记你的。还有你，朋友。”他看着奥菲路西亚，奥菲路西亚也就这样看着他。“你们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开始着急。
“也感谢你的帮助。你们，诸神保佑你们一生幸福。”阿九深深的弯腰鞠了个躬，转身跨上骆驼，飞奔而去了。
“他……祝福我们？……”我依然有点糊涂，奥菲路西亚已经转过身开始往回跑了：“快回去。”可是，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有一抹红晕……
这就是幸福吗？昏昏沉沉的睡梦中不断出现阿九和玉清飞奔而走的情形，奥菲路西亚脸上那一抹红晕……那淡淡的兰花香味……还有断断续续的话：阿方颂一直在跟踪我？……我只是给了这些兵一点点好酒……阿方颂会安排好其余一切的……好好睡，不要给人看出来晚上睡眠不足……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温暖的感觉……
早上我是给室外的喧闹吵醒的。“镇北流沙里发现了逃犯的踪迹！”
逃犯！我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然后回忆起了夜里的事情。那么说伪装已经给发现了，下面就看这些伪装是不是够逼真了……
我来到旅店外，却发现大家都已经起床了。奥菲路西亚微笑着说：“今天可真是热闹，可是好像你睡的很熟，我就没让他们去叫你。”
往镇北调查的兵士已经回来了，带回了散落在流沙边上的阿九的血迹斑斑的衣服和玉清的头饰，还有人看见了他们路过的足迹。因为是流沙，士兵们没有再深入的调查下去。但是这个镇子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这些士兵又非常想回去，于是一切马上顺利成章了。
——“这袋沙子是干吗的？”当时玉清很不解的问。
——“走的时候在袋子底戳几个洞，这样你们的足迹就能被盖住了。”
奥菲路西亚说这是阿方颂的计策。我本来想给他们的骆驼身后拖东西的，不过显然这个办法更简单些。“反正袋子回头还可以拿来装多余的骆驼肉。”
突然的我开始有点怜惜起那头骆驼来……
他们将来会怎样呢？离开黎明之星已经两天，我的脑海里却始终盘绕着这两人的身影，他们站在一起，靠在一起，仿佛两个从天庭来的谪仙一样……然而他们现在还年轻，如果将来老了呢？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会依然如故吗？常相斯守能同样成为他们的幸福结局吗……
“不管发生什么，既然一起经历过这些，肯定不会有坏的结果的。”又一次，奥菲路西亚读到了我的心思一样。
我们的骆驼慢慢并肩走着，中土近在眼前，我们却变的一点也不着急了，任由驼队慢吞吞的行进。
“阿方颂真是能干的管事。”我由衷的说。
“哈哈，你可别当他的面说。他一定会连我一起骂的。”
“为什么？”
“他当时可是很想劝我不要插手的。他甚至建议我那天晚上应该把你关在房间里。”
“真的？！怎么会！”
“怎么不会。记住，他是阿方颂，奥非路手下最尽职的守卫……”奥菲路西亚的声音突然仿佛飘的很远……
“可是他最后还是……”
“那是因为……”他突然不说了。
“是因为你坚持吗？”我已经注意到每次其实只要奥菲路西亚真的坚持，这位老人总是会站在他的主人身边，毫无怨言的执行分配给他的任务。
“说实话，这次我也觉得你管太多了。”奥菲路西亚突然挺起胸，催着骆驼快跑起来。
跟在他身后，我又想起那夜我差点给巡夜的兵士发现，军营里从天而降的美酒，后半夜几乎没人的街道……还有那淡淡的兰花香味，斗篷下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臂，透过衣服传递过来的暖暖的感觉……还有他脸上那一抹红晕……
身后远远传来老管事的喊声：“大人！小姐！别跑那么快啊……”
离开黎明之星的第八天。
我回来了，我的故乡！
（五。一）
（五）
纠缠，我们在尘世间……在轮回里……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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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士兵快步向我跑来，我就要被发现，被抓住了。突然有人将我拉进了黑暗中，士兵们吵嚷着围拢过来……怎么办！怎么办！奥菲路西亚将我护在夜色的阴影里，但是我们已经给士兵发现了……枪械的声音，奔跑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声的喊话：“是谁在哪里，快出来！”奥菲路西亚的脸色也有点发白，我手心里全是汗，士兵中间有人已经看见我们了：“在那里！”突然的，我情急之中灵光一闪，没有时间思考，我抱住奥菲路西亚，深深吻上了他的嘴唇……“哈哈哈，原来是对儿情人。”“喂喂，你们要亲热回去亲热去，别在街上妨碍值勤。”兵士们的话语仿佛从异常遥远的地方飘来……呵……我都做了什么……我能感受到奥菲路西亚坚实的双臂抱着我的力度，他的双唇间也是同样淡淡的兰花的芬芳……我都做了什么……这一刻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他的眼里已然燃起了火焰，金色的发丝散乱的搭在白皙的额头上，当那脆弱的防线被冲破的时候一切都变的无法控制……可是，我们真的想控制自己吗……他的唇滑过我的脸颊，脖子，胸膛……我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他抱住他……这感觉如此的踏实，这一刻，他是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这十多年来所有的不安和焦虑，所有的担心和寂寞……在我们彼此拥抱彼此拥有的一刻里完全的瓦解了……他突然停了下来，啊，我的朋友我的爱人……你怎么了？在最后的时刻你又犹豫了吗？我迎了上去……
我从梦里惊醒，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那梦境如此的逼真，逼真的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屋外一点声息都没有，大家一定都睡下了吧。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月色透过窗格照到了床前，仿佛一层白霜。我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再立即睡着，于是干脆披上衣服推开门站到了园子里。梦里的情景依然那么清晰，我甚至知道那就是在黎明之星的那个夜晚，只是梦里事情变的那么的不同……右边有房门打开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看见奥菲路西亚也站到了园子里，看上去仿佛也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有那么点憔悴，还有点疲惫，刚才梦里的情景刹那间全部涌到了眼前，这，这怎么……怎么会……他也看到我了，那一瞬间他脸上的惊愕是那么的明显，还混和着恐惧吗？我没办法思考了，转身逃回了房里。
天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刺的我几乎睁不开眼来，可是温度却还是很低。昨夜的梦不再清晰的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但是我还是有点无法释怀，让阿方颂把早饭拿到屋里来吃吧，这样起码不用一早就跟奥菲路西亚坐在同一张桌子边……
阿方颂摆好早餐离开了，我让他不要关门，阳光懒洋洋的照着，我的感觉一点一点在慢慢变好，早餐后一切总还是照旧吧，没有什么事情会因为我的一个梦就改变的……
门口出现了一个修长的影子，“你不舒服吗？”奥菲路西亚也入境随俗的换上了本地的服装，白色袍服上的素色挑花刺绣盘云图案衬着他的金发，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我没事。”
“我听阿方颂说你不想出来吃早餐，我只是有点……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让阿方颂去找医生来看看。”
“我没事。而且与其找医生……”我突然想起来以前苏伊菲兹三世如果有什么病痛一定是找奥菲路西亚去看，后来慢慢的也让我去帮他看。现在我们都不在他身边了，他会怎么办呢？临走的时候我还留下了产后调养的办法给绯红，不知道她是不是照我说的做了呢？
“没事的话那就到大厅来吧，菲利普来信了。”
我早就应该知道要割断同苏伊菲兹之间的联系是很困难的。就连我自己也时不时的会担心起那里现在的状况，更不用说其他人，跟随我们来中土的随从人员中有一半本来不是皇宫护卫队就是随行侍应，余下的打杂挑夫等等也是从苏伊菲兹民间雇来的老百姓。有些人到了中土之后就回去了，余下的人还有不少家眷都还在自己国内。我真傻，为什么听到有苏伊菲兹三世的信竟然会感觉失落呢？
“啊，我原以为……”
“是的，我本来也以为……”奥菲路西亚的神情竟多少有点落寞，“来吧，我不想一个人看信。”
原来里面不仅仅是苏伊菲兹三世的来函，里面还有绯红的信。
“这孩子的字越来越漂亮了。”我由衷的感叹。
“现在看见她得叫皇妃了。”
“是啊。”心头隐隐的有点痛，我的绯红……
“皇后的身体还是不见好。”
“请了那么多医生看过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