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诱人》第209章


领头人一怔,心中诧异分,再想想这一路行来的情况,似乎除了最初几日她一直左右套话想要打探情况,再后来她便不再说话,甚至一路上都没见她流过一滴眼泪,脸上也从未流露过半点哀戚之色,平静地如一滩死水,原来她早就猜测到了此行的目的。不愧是华九少的夫人,这处变不惊的架势倒是与那个冷面男子一般无二。
看到了领头人惊诧,青絮低声道:“软筋的药已经停了一天,我想目的地就要到了。”
眼中佩服之色一闪而过,领头人沉声道:“既然夫人已经猜到了,我也不必再解释,请下车吧。”
反正目的已经明了,他们也不会透露幕后主谋是谁,青絮也懒得再费唇舌。上京那边应该早收到自己失踪的消意,那么此时华韶彦也应该知悉了。只是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北胡?
青絮拢了拢皮裘,走下了马车。
在车头前方不远处一队北胡骑兵一字排开,中间一匹枣红马上端坐着一个北胡少女。
看到那少女,青絮勾了勾唇角,“没想到这么多天下了马车,第一次见光就碰到了熟人。”
少女翻身下马,走到青絮面前,单手抱胸行礼道:“华夫人,妮娜向您带来北胡王的问候。”
不错,少女正是当日跟随在秦姝身边的侍女妮娜。
“看样子妮娜你还有另一重身份,当日跟在秦姝身边着实委屈了
“呵呵,夫人慧眼,妮娜是太后宫中侍卫女官,当日乃是奉王命保护先王妃。”妮娜朝青絮颔颔首,“车已备好,还请夫人移步。”
青絮随着妮娜率领的北胡骑兵小队离开了。
妮娜没有再像头前那队人马给青絮下药,只是告诫青絮不要想着寻死,她若死了,上京那边她的祖母和母舅家中只怕会不安宁了。
“放心,我不会寻思,我向来怕死。”
青絮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便转头看向别处。
凛冽的寒风吹得脸生疼,青絮压了压头上的雪帽,将皮裘的衣领拉高,整张小脸埋在皮裘里,“野草生命力最是顽强,待到明天春来时,便又是一派欣然绿意。”
妮娜不解,顺着青絮的目光看向远处,只是一片荒草萋萋,“你是何意?”
青絮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妮娜的话,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们把自己交给北胡,关键时候威胁华韶彦,甚至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起到震慑作用。这一路上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自寻短见,她的这条命来得珍贵,她不会随意挥霍浪费。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顽强地活下去。
青絮收回了目光,对妮娜说:“再过几天能到市镇补给?这些天啃硬巴巴的冷干粮,我的牙都快不行了。
妮娜并不讨厌青絮,相反还有些喜欢,她不像死去的秦姝一样,娇滴滴的风一吹就倒,反倒率直,有什么想法她会直接告诉自己,从来不会像秦姝那样拐弯抹角地说出来。而且这些时候赶路,她一句抱怨都没有,甚至每日还跟自己说说笑笑,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未来。
再想到大王的决定,妮娜不由怜悯起青絮来,“还有两天。你就不担心吗?也许再过不久,你就要……”
第二百零七章 别怕,我来了
“担心无用,我又何须浪费精神。”青絮回望了眼妮娜,“在我们大华死囚上路前还能吃顿鸡腿饭,妮娜,打个商量,到了市镇多留一日,让我多吃两顿好的,行吗?如今距离主战场虽说还有些路程,但我想应该也不会太远了,多停留一日半日应该耽搁不了多少。”
凤眸一眨一眨的,嘟着小嘴显得十分娇俏可爱。原本那般沉郁的死亡话题到了她嘴里完全变了味儿。
猛然褪去了清冷成熟,做出一副撒娇弄憨的小女儿模样。妮娜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抚额,她哪里像大华那些个古板的诰命夫人,随即一转念,不过,华夫人确实年纪也不是很大。
妮娜失笑,看着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子,轻叹了口气,“好!”
又行一日半,天光暗沉,乌云聚满天空,风势渐渐大了起来。
妮娜望着天际,蹙眉道:“怕是要来暴雪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乌雅镇。”
速度加快,等妮娜他们赶到乌雅镇时,雪已经开始下了,铺天盖地地将草原染成了白地。乌雅镇不大,统共镇上只有一间客栈。因为暴雪,里面挤满了人,不是妮娜他们身份特殊,让店家从牙缝里硬抠出了三间房,只怕夜里他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妮娜提着水壶从外面进来,取了水杯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在炉火旁取暖的青絮,“喝了暖暖身子。这客栈算是方圆百里内能过得去的了,等暴雪过去后就能上路了。”
“多谢!”青絮喝了一口热水,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幸好赶到了,要是被困在半路,只怕早就挂了。”
妮娜的大华官话说得不错,虽然不懂“挂了”何解,不过推测句意大抵明白·只当是大华什么地方的方言。
窗户外的隔板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妮娜放下了里面的毡毯遮挡寒风侵袭,“这场雪下得还真是大……”
青絮感受窗口渗进来的凉风吹到脚底,抱着热水杯继续喝着,“雪下得大,倒可以休战几日。打了三个月,人困马乏真好歇歇。”
“是啊,歇歇也好。”妮娜暗叹,晚点离开,晚点到安顺,你也能晚点面对未来的一切。
一夜无话·睡到第二天起来,雪依旧很大,只是风却比前日小了一些。到了第四天,雪渐渐小了,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客栈。这场雪下得太大,因而许多地方道路被埋,在茫茫雪原失了路标便不好辨识方向。青絮住的房门口换了两个侍卫守着,妮娜则带着五个人出去探路了。
看着窗外的苍茫天地,青絮呢喃道:“华韶彦,不知现在身在何方?”
“咚咚”有人敲门,门口看守用有些别扭的大华话喊了一声,“送水的。”
“进来吧!”
青絮依旧望着窗外没有挪动身体,身后之人放下水壶,不多时便听见瓷器与木桌碰撞时发出一声脆响,“哎呀,小的该死摔了杯子,小的这就给您去换。”
声音如此熟悉,青絮猛然回身,心怦怦直跳,眼眶一热,是他,华韶彦这厮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青絮只觉得眼泪就要涌出眼眶,待看见往屋里张望的侍卫时,忙佯装愤怒,喝道:“你这厮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住,对不住,小的这就去给您换新的。”小二点头哈腰地道歉,背着侍卫却偷偷挤了挤眼睛,勾勾唇想给她送个安心迷人的微笑,只可惜贴在右脸上假痦子上的三根毛随着他唇角上扬而一颤一颤,破坏了一切美感。
别怕,我来了。
从华韶彦的口型青絮看出了他想要说什么。
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青絮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厌弃地瞟了一眼华韶彦,“还不快去换回来,走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是,是,小的这就去。”
门阖上的一瞬,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眸消失在视线里,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故作坚强的外壳在看到华韶彦的时候瞬间崩塌了,真好,看到他真好,哪怕他此刻很丑……
忍住,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青絮抹了把眼泪,拉上窗走到桌前,拿起华韶彦刚刚放下的水壶,水壶下压着一张字条:开窗。
青絮将纸条吞进了肚子里,回身又将窗户打开。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巨响,吵嚷斗殴之声顿起,青絮听到了两侧开门的声音,接着就看见窗口一道软梯垂落,华韶彦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别怕,我来接你了。”华韶彦踩着窗棂越近室内,三两步走到青絮面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走!”
华韶彦抱着青絮,一手拉住软梯,梯子从高处慢慢放下,临近地面时,华韶带着青絮跳了下去,扒下她身上的皮裘扔给了早先等在楼下的随从们,拉着她躲进了旁边敞棚下的柴垛之后,随从们抹去地上的足印。
华韶彦搂着青絮,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青絮此时哪敢多言,乖乖地靠在他身边,拉着他的小手手心已经湿濡一片。
去了皮裘,青絮身子很快就凉了下来。华韶彦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大氅半裹住青絮的身子。温暖的感觉让青絮紧张的心情舒缓了许多,也踏实了许多。
外面马厩里马儿嘶鸣,四五骑踏雪离去。紧接着二楼上传来一阵北胡语的怒喝,不多时,后院里多了七八个北胡侍卫,打马去追早先离开之人。
待众人走后,店内的喧嚣声也渐渐散去。
华韶彦双手握住青絮的手,轻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别紧张,他们已经出去了。咱们俩也要快点,先离开这里再说。”
青絮点点头,没有去问华韶彦要去哪里,只要跟着他走就好。
华韶彦将柴垛后藏着的狐裘给青絮披上,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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