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加番外)》第114章


连城冷笑不止,最后谢怀珉恼羞成怒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吴十三一去不回,谢怀珉收拾好东西,又给温大侠写了一封信拜托他在这段时间里多照顾一下连城。吴少爷是靠不住的。 
这般折腾到深夜,终于躺下。 
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估计皇帝和江南受灾的群众都睡不好觉。鸦片一事还没结束,这又闹水灾。天下这么大,通讯这么不发达,生产力还有那么大一个等待提高的空间。做皇帝,做一个有责任心的皇帝,真是一份苦差啊。 
谢怀珉翻来覆去睡不着。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原来住青阳时的邻家的桃花,恐怕都谢完了吧。 
同样一个夜,不知道萧暄此刻在做什么? 
梦里那个英俊的人正对自己笑,温柔的怀抱,沉稳的心跳。小华,小华地叫着,柔软的吻落在脸上,唇上。拥抱越来越紧,气息越来越热,她浑身发软地靠在他怀里…… 
谢怀珉张开眼,脸上发烫。 
呀!怎么梦到这个? 
她捂进被子里,叹息。 
又是一年春过去。 
次日依旧是个淫雨天,谢怀珉最痛恨这种半死不活的雨天,情绪不好,烦躁,大早起来脸色就很难看。 
内医监的大院里,全是要出远门的大夫和前来送行的家属。谢怀珉的家属就是连城。 
小少年一半是不舍她远走,一半是对即将而来的自由生活的向往,两种矛盾的情绪在脸上表现无疑。 
谢怀珉拧他肥肥的脸蛋,“听着小子,我不在的时候给我好好读书,不许勾引别家妹妹,吴十三要带你出去玩你要坚决拒绝,把我写的那本谢氏百草经背到第五章,回来考你!” 
“知道啦!轻点!”连城捂着脸嗷嗷叫。 
“出发啦!”带队的长官喊到。 
谢怀珉叹了一口气,不放心也得放心了。她拍了拍连城的肩,跳上马车。 
马车队伍缓缓驶出内医监的大门。连城小小的身影在一群送行的人里十分不起眼,很快就被拥挤的人群盖了过去。 
一声道别声中,谢怀珉觉得眼睛有点热。 
突然的,连城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朝着马车奔来。 
“姐!”那孩子大声喊,“姐!这个给你!” 
谢怀珉忙探出身去,连城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一块碧绿的玉佩。 
这东西见过,当初连城没了母亲,夜夜哭泣时,总是将它握在手心之中。 
“不行!这太贵重了!”谢怀珉急着要塞回去。 
“姐你拿着!”连城却很坚决,“你代我保管着,等回来还我!” 
谢怀珉捏紧手里的玉,贴在心口,温柔地笑着。 
连城停下来。孤单站在路中间的身影越来越小。谢怀珉冲他挥了挥手,终于放下了车帘。 
车队在两旁百姓围观之下,驶出了城门。 
雨比先前下得密集了许多,冲散了街上围观的群众。站在京城的云照酒楼最高层俯瞰下面,只见无数楼台都沉浸在烟雨之中,是一片繁华下的冷清寂静。 
车队已经走远,街市如常。 
“还在闹脾气吗?”高挑挺拔的青衣男子话语里带着亲切。 
被问话的男子抱着手,撇了撇嘴,平凡无奇的脸上写满不悦,“你知道她的身份,还把她往那里派。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国际纠纷。” 
宇文弈轻呵一声,“国际纠纷?这词也是跟着她学的?” 
吴十三使劲翻白眼,“你要真戒备她,就应该把她圈养起来。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宇文弈手指习惯性的轻敲着栏杆,目光越过重重楼宇,穿过满城风雨,似乎飘得很远很远。 
“那样,未免太折辱她了。” 
吴十三听到这句话,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扭头望了一眼车队远去的方向,眉头拧紧,终于跳了起来,手一撑栏杆,身影如燕般飞跃出去,几个起落,已经从高高云照楼跳落到地上。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匹矫健的马儿从巷子里窜出来。他翻身上马,冲楼上的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追随着车队而去。 
宇文弈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却有一点羡慕之色。 
“两位大夫,走这边。” 
大婶提着油灯在前面引路。 
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天气还是十分闷热潮湿。空气里弥漫着植物腐败的味道。夜幕下的苑城静得连虫叫声都听不到,十分诡异。 
瘟疫蔓延的灾区就在苑城以西不远的乡野里,圈出一块地来,切断了往下游的水源,由当地军队把守。谢怀珉他们这半个月来就一直在里面工作着。 
好在瘟疫虽然蔓延得广,但是都不严重,是及时发现就可以医治的肠胃疾病。所以半个多月来,病情明显控制住了,死亡并不严重。 
谢怀珉结束一天的工作,刚吃了两口饭,带队的张大夫过来找到她。说是苑城里接连两天都有人生病,张大夫担心是疾病传染到城里去了。谢怀珉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便叫她同自己一路去看看。 
苑城不大,总共八千多户,因为发源自紫云山的天江流经该地,木材总是顺水运来这里再转运到内地,所以城里居民商家多做的是木材生意。正因为如此,城里房屋也都是木头建筑。遇到这种淫雨天,木头受潮发霉,那味道可委实不好闻。 
大婶引着两个大夫走到内院,忧虑地说:“我家公公前天就有些不舒爽,昨天开始发热起不了床。请城里大夫看了,说是伤风气闷,可是药吃下去不见好。今天更是烧得厉害啊。” 
她推开门,屋里光线昏暗,一个女孩子正从水盆里拧了帕子给床上的老人冷敷。 
谢怀珉听到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忽然一个黑影窜出来逃出门去。 
大婶尴尬地笑了一下,“是老鼠。木头房子就老鼠多。” 
张大夫问:“听说城里最近也病了几个人?” 
“是啊。”大婶忧愁道,“马家和老王家的两个老人都病了,马家媳妇听说今天也病了。” 
“都是一样的病吗?” 
“差不多吧。都是发热发虚。大夫,不是听说城外的瘟疫已经在好转了吗?难道是转到城里来了?” 
谢怀珉笑着安慰她:“大婶您别担心,外面的瘟疫传不到城里来。我看你们这可能是别的什么引起的病。” 
张大夫已经坐在床边,开始给老人检查。 
“老人家,听得到我说话吗?您哪里不舒服?” 
老人不稍微保留了一点神智,气若游丝,哼了哼:“疼……” 
“疼?哪里疼?” 
大婶代替说:“公公刚发病的时候就说觉得身上到处都疼。” 
张大夫解开老人的衣服,谢怀珉举着油灯凑近。当她看清老人身上的东西时,手不禁一抖,油差点溅了出来。 
老人颈项下颚附近的淋巴结全都肿大如铜钱,红肿溃烂,皮肤上也布满了血斑。 
“这……”张大夫见多识广,心里有数,手也开始发抖。他立刻站起来,卷起袖子,又解开老人下身衣服。只见腹股沟的淋巴也肿大溃烂,景象十分可怕。 
谢怀珉立刻问大婶:“别家生病的人,也是这样吗?” 
大婶惊慌道:“听说好像是。可是这病……咱们从来没见过啊。” 
张大夫给老人盖好被子,看谢怀珉一眼。谢怀珉点了点头,张大夫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也点了点头。 
谢怀珉自己也是一身冷汗,心想,这可真是闹大了。 
张大夫拉她到旁边,问:“你怎么看?” 
谢怀珉果断道:“全城戒严,烧!能烧的都烧掉!隔离!至于病人,我想想办法。” 
“这能有什么办法?”张大夫冷汗潺潺。这个世界里面对鼠疫,除了隔离和死亡,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 
“现在干急也没用。”谢怀珉紧张过后,很快冷静下来。“第一,赶紧通知陈都尉,要他带兵封锁这个地区。水源是要封锁的,一定要通知到下游的百姓。第二,通知官府,上报朝廷,安抚百姓和配合我们的工作。第三,选一半的大夫,我给他们紧急培训告诉他们该怎么做。这病是通过饮食和跳蚤传染。” 
张大夫也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官府。你回去召集人来。” 
老张匆匆走了,谢怀珉则拉住大婶说:“你们家谁接触过大爷?” 
大婶已经被吓得去了半条命,哆嗦着说:“只有我和我家姑娘。我家男人上个月去外城做生意去了。” 
“好!”谢怀珉眼神极其严肃,“大婶,你赶紧把身上穿的,床上盖的,能烧的烧,不能烧的就拿滚水煮一遍。家里的老鼠,全部打死烧了!如果有樟脑之类的驱虫药,统统找出来。这病许多是通过跳蚤传染,您也知道该怎么做!” 
大婶腿发软,“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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