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淋》第54章


。”
上官暮撩起船舱外的布帘探身张望,月色下,一名年龄打扮都与飞羽相似的少女正歪着脑袋看他,手里的橹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身后又传来飞羽的嗓音:“那可不是?!您两位在一起,心思光花到别处去了,什么警觉性都没了。上头那几位吩咐了,您们还是各自分开行动还能安全一点。”
“所以,就用那种手段?”狄潆斜倚在床柱边,微眯的眼睛凌厉地扫过面前或站或坐的两人。
“啪”的一声,子玉手中的折扇摇开,悠哉游哉地摇晃起来。
“这个嘛……倒也不是最主要的目的,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位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办,而且,刻不容缓。”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了?”狄潆冷冷地挑眉。
“不信我们你还能信谁?”子玉合上手里的折扇,探过身子,直视她的双眼,笑道,“那把剑你见过吧?别说你忘了它的来路,那群死老头子分明是派贪狼来杀你们的。”
狄潆也探过身,双眸森冷地瞪着他,脸上却还带着笑,“看不出来,你们原来这么关心我啊?居然连这种事情也可以一清二楚。”
折扇分开,子玉懒洋洋地倒回到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做人没必要这么累吧?连我们都不信,你们还信谁啊?”
“那也不关你们的事吧?”狄潆冷笑一声,抬脚便要走。
“你信不信不关我们的事,不过今天你也用不着活着走出门了。”子玄自椅子上站起身,居高临下与狄潆对视。
子玉翘起二郎腿,肩膀一抖一抖的:“反正你不出两日就会被那帮老家伙弄死,我们现在杀了你,还省下你以后受的罪。”
“你们倒是冠冕堂皇得很嘛!”
“这个自然!”子玉坐起身,放在桌面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你以为摆出一副志不在此的样子,那些老家伙就可能放心吗?别傻了,你装傻也装了这么多年了,那些人要是肯松手早松手了,哪里会让你沦落倒这个地步?”
狄潆目光微闪,子玉了然地笑道,“放心好了,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何况,你现在就是跑去也找不到他们了。”
“别这么看我,我可没干什么。算算时辰,那一位,现在大概正在夜渡黄河呢……别急啊,你也有事情要做呢!”
子玄从袖中取出一块牌子,郑重地交到了狄潆手中。
“宣天令?”手指抚过牌子上三个镏金大字,狄潆冷笑起来,“你们倒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为什么要渡河?”
上官暮冷厉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人,藕儿无辜地耸了耸肩,推了飞羽一把。
“干嘛什么坏事都要轮到我啊?好嘛好嘛,我们渡河是要尽快赶去陈留……”飞羽猛然闭嘴,一脸陪笑地看着脸色突然变得很坏的上官暮。
“放心吧主子,我们不是要去拿谁开刀啦!”说到这里,又很小声地加上一句,“反正也轮不到我们去开刀了……”
“你说什么?”
飞羽吐了吐舌头,藕儿索性把她推到一边。
“主子您就别问了,反正呢,咱们去了,什么都不用干,只要负责拣现成的就好。”
“什么意思?”
“这个嘛——”藕儿瞪了飞羽一眼,后者一脸无奈地接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谁叫主子您的剑断了呢?我们只好去找那把青丝寒光剑了。”
小船猛地颠簸了几下,上官暮霍地起身,神色不善地看着两个少女。
“你们究竟还知道多少?”
第三十章
陈留这个地方,基本上算是民风淳朴了。
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人的话来说,这个地方的淳朴,一言以蔽之,复古也。
不过上官暮现在没心思来看这所谓的纯朴民风。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恶劣。
简直可以称作恶劣之及。
短短一天时间里,堂堂上官神捕居然接连两次中招倒下。 
上官暮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的有生之年,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极端不雅的姿态踏上陈留的土地。
比如,在回望黄河惊涛骇浪的壮丽景象时,被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打昏以后直接丢到陈留的大街上,直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得脸蛋生疼才醒过来,而视线正上方,一头臭气熏天的老黄牛正拖着满车的白菜优哉游哉地踱过去。
当陆续有七匹马九条驴十一头骡子踩着黄牛所行过的道路,步伐轻快地溜达过去之后,某个一直横在地上装尸体的成年男性突然飞快地爬起来消失在人后,快得让本欲上前收尸顺便提供免费丧葬服务的善良居民将自己的眼睛擦了又擦,忍不住地怀疑刚才地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任何大型的废弃物。
烦恼才刚刚开始。 
上官暮从腰带的夹层里摸出一枚铜钱,再从左脚鞋底的开口处找到一枚,还有右边绑腿里的那一枚,这时他悲哀地发现,即使翻遍自己身上所有的角落,也不可能找出第四枚来了。而距此不远处的一个点心摊上,买炊饼的阿婆正非常热情地招呼着南来北往的各路人马。
“卖炊饼,热腾腾香喷喷的炊饼,二文钱一只啊!”
上官暮摸了摸不知是被太阳晒红还是被别的什么弄红的脸,将一文钱收进怀里,手里握着剩下的两枚钱币步伐流畅无比地走向点心摊,一句在心里酝酿了无数遍的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脱出口来。
“买一个炊饼。”
白发的阿婆努力抬高头,才能勉强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笑眯眯地拉起家常:“年轻人吃一个够吗?要不再买一个?”还是手脚麻利地收下了钱。
上官暮有些困窘地咽了口唾沫,用一种平静到连自己也觉得诡异的嗓音开了腔:“我……我就两文了。”
“没关系啦!”阿婆掂起脚,一手把上官暮看似瘦削的肩膀拍得嘭嘭响。
年轻人不吃饱怎么行!再给你一个好了,”说着扯过一张四四方方的油纸,将两只黄灿灿的炊饼包好不由分说塞进他怀里,“不要钱的!”
上官暮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各种千奇百怪的念头,想伸进怀里拿那最后一文钱的手终于还是没有动静,只是讷讷地从齿缝兼挤出个“谢”字,马上被那只热情的手打断了。
“不谢不谢,小伙子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嘛!”
生硬地点了下头,上官暮没敢再看阿婆那布满沟壑的脸,转过身就跑了。
男孩趴在窗前的茶几上,竖起耳朵小心地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按上封死窗户的木条,用积满灰尘的指甲一拨,只听“噼”的一声轻响,一块木片顺着纹理被撬了下来。男孩依旧是小心地观察了一番,探过头从那一点漏出光亮处向外窥探。
一袭晃眼的蓝紫色率先进入视线范围,男孩健全的右眼费力地眨了眨,这才看清那蓝紫色身影旁的一黑一白,待要细看,突然觉得身下一晃,格在腰间的茶几晃了几下,径自倒了下去,砰地一声砸出巨大的声响,自己的身子也顺着那倒塌的轨迹落到了地上,激起厚厚的灰尘。
“臭小子!你找死啊!”两名大汉破门而入,其中一人恶狠狠地骂着,巨大的拳头不由分说落到男孩身上。
男孩忍住痛,一声不哼地瞪着来人,直到另一名大汉将他抢过去。
“算了,只是个孩子。”
“这种小杂种,活着没半点用处,还不如扔给老子练拳……”大汉一双虎目中血色暴涨,作势便要再补上几下。
“上面还没开口,你不要乱来,打死了你担待得起吗?”
“早不管他了,与其活着占地方还不如打死……你什么意思!”
既然不管了,就把人放了吧!”
“做梦!他出去了要是乱说怎么办!”
“他一个孩子,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沈克朗艰难地退到门边,用右眼的余光小心地查探穿蓝紫色衣衫的青年一行人行动。
子楚他,似乎也是往那个地方去的呢。
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老大?”
傅云的背影有片刻凝滞,旋即继续收拾床上的衣物。
“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去?”
傅云停下动作,回过身,毫无表情地看着斜倚在门边的凌风,直到发现那俊朗的青年依旧是一身居家打扮,才拧起浓郁的剑眉。
“你还不去收拾?”
“收拾什么?”凌风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木制的门枢,微带挑衅地扬起了挺拔俊秀的眉,“像这样落荒而逃般地跑回京城,实在是有违我的做人原则。”
傅云冷冷地背过身子:“没人逼你走。”
“喂!”指甲用力划过木板,扯出一段刺耳的长音,听的人抿紧唇一言不发,“我是在提醒你!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事,但是我们做捕快的总要有自尊,像这样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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