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恐怖啊》第47章


自己吧。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四十分了,客厅的高倍灯泡下,白千湾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在一众鬼魂中都也不太突兀了。
“你生病了吗?”小康王脸上贴着彩色纸条,他们几只鬼正在玩扑克牌。
白千湾摸了摸额头:“啊,可能吧,最近太累了。”
“生病要吃药哦。”
“没有药,”他在手机上下单外卖,准备吃晚餐了,当务之急是填满咕咕叫的肚子,“发烧嘛,睡一觉出点汗就好了吧。”
“手臂上的伤已经好了?”另一只鬼魂也来关心他。
“没去换药,不过夹板拆掉之后感觉可以正常使用了,”白千湾用那只手握了握拳,使劲的时候,手臂有一点点痛感,但也不明显,“就这样吧。”
“你好随便耶,一点也不照顾自己的身体,”小康王老气横秋地摇晃着脑袋,脸上的纸条如流苏般晃动,“上辈子就是这么死的,这辈子也没有半点长进。”
“太子也是病逝的吗?”
“是啊,登基不久就驾崩了。”
皇后和太子都是病逝的,以古代那种医疗条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不过因为白骋的存在,他总是往阴谋论的方向思考,但是太子显然死在皇帝驾崩之后,想来应该和白骋没有关系。
“你死了之后,朝廷也是一团糟,一个继承人都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你就撒手人寰了,而且你又没有亲兄弟,只能由臣子们在宗室里选。”
“我没有小孩?”
“没有,你还没来得及成婚就去世了,甚至还没行冠礼呢,你去世的时候年纪比我还小,好像是十八岁吧。”
白千湾听了这种故事,没有什么身临其境的感触,很快就把它抛在脑后了。在床上打坐观看众鬼打牌之后不久,他的外卖也到了。和以往一样,白千湾坐在窗前吃外卖,由于少了玛利亚怀抱婴儿的彩绘贴纸,窗棂干净透亮,隔窗可见傍晚时分热热闹闹的正德街,下班的男人开车回家,放学的年轻小孩穿着制服在路上游荡,路灯也渐渐亮了起来。
他总算又回到了这样无聊又平静的生活。
正这样感叹的时候,白千湾的手机震了震。
【后日我父亲的葬礼,你打算参加吗?】
白千湾险些两眼一黑。
为宋绅通灵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身处豪门恩怨之中。
不过,理论上他是第一个发觉宋阑灵魂的人,参与葬礼送对方最后一程也是情理之中,宋弄墨的邀请也不是不妥当。
【嗯。】
【那我后天去接你。】
“后天你可别跟着我了。”他嘱咐小康王。
“为什么?”
“我后天准备去吊唁一位死者,正式的葬礼,你还是别过去了。”
“啊?好吧。”
鬼和鬼之间也有避讳的说法,陌生人的葬礼,其他鬼魂通常是会避开的。
如此过了两日,第三天的早晨,白千湾早早就醒了。宋弄墨的车来得很准时,他刚把熨好的衣服穿上,宋弄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好了。”
站在车门外的宋弄墨刚刚接通电话就听见了这样的答复,随即就是一声挂断的漫长“嘟嘟嘟嘟”。白千湾的身影也从庭院里走出来,他还是穿那套黑色的中山装,大概是没有别的正式衣服吧,这人对穿着打扮好像没有兴趣。
“啊,你们都穿西装吗?”在看见宋弄墨的装扮、汽车里司机的打扮时,白千湾瞪大了眼睛,又低头看看自己,“怎么办?”
“没关系,只要是深色就可以。”
他沉重地松了口气,神态有几分拘谨:“虽然做着通灵的工作,可我没参加过葬礼。”
“只是个简单的仪式,按家父的意愿办的,他不打算做得那么复杂,”宋弄墨解释道,“他觉得人死不能复生,身后事都是虚的。”
“令尊会来葬礼上吧。”
“嗯。”
宋弄墨今天身上多了一层阴郁感,不知是否因为父亲身故的影响,白千湾很小心,也不和他搭话,一直到下车,两人都没有再出声谈话过。
在进入葬礼场馆之后,白千湾眉宇间的忧虑和好奇都重了不少,虽然宋弄墨口中说葬礼简化,但往来的宾客熙熙攘攘,黑西服的男女们在偏厅落座,乌压压的一片,他进门的时候,甚至见到了几个有几分眼熟的人,搞不好是曾经找白千湾通灵过的客户。
宋弄墨将他带到偏厅,又在门口与他耳语:“葬礼结束我再送你回去。”
偏厅很安静,女士们都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男人们也没有抽烟,与人交谈也放低了声音。白千湾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邻座的年轻男人问他:“你是宋家的亲戚吗?”
男人头发后梳,浓眉大眼,笑起来眼尾有细细的纹路。
“不是。”
“我看宋弄墨送你来,还以为是我没见过的亲戚。”
这么说,这位是宋家的近亲了。
“我是他的朋友。”
男人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也不知坐了多久,白千湾快要打盹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进偏厅指引宾客入场。葬礼正式开始,正厅墙壁上挂着大大的“奠”字,下边是一张宋阑遗像,宾客送来的花圈两列排开,中间是一口深色棺木。宋阑的灵魂站在棺木附近,远远地望着人群中的某一处。
白千湾站在后排,刚刚入场时他见到了宋家兄妹和宋太太,在队伍最前边。主持人说了什么,不知是僧人还是道士的人吟诵着经文,他都没有仔细听,只顾着观察葬礼上宋阑的动向,不知为何宋阑从棺木边走了下来,先是在他的子女、太太身边伫立了一会儿,很快就走开了,他顺着宾客的队伍往下走,因为容貌尽毁,白千湾看不到他的表情,猜测不出他是在干什么。
宋阑停在白千湾身边,对方深黑的瞳仁注视着他,意味不明,偏偏这时候白千湾又不能开口询问。这时葬礼已经进入上香流程,所有人排队到左侧持香,最先在祭坛前上香的是宋太太和宋家兄妹,随后是其他家属,轮到白千湾的时候,他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祝福的话。
再抬头时,宋阑已经不在了。
“家父不幸辞世,承蒙诸位劳步吊唁……”
最后怀抱遗像致辞的,是宋阑的长子宋弄墨,简略说了感谢宾客之类的话,葬礼步入最后流程。宋家的亲属们将带着宋阑的棺木出殡,也就是遗体送入火葬场焚烧。作为客人的白千湾在场馆外等待,很快,载着棺木的车辆渐渐驶出大门,数十辆黑色车辆紧随其后,车头都绑着黑色扎花。场馆外送行的宾客纷纷低头,直到棺木消失在路口,其余人才渐渐散去。
白千湾捋了捋衣服,重新回到偏厅,在门口与他擦肩而过的,是刚刚那个鱼尾纹男人。
“葬礼结束了,不回去吗?”男人问。
“等一下再回。”
白千湾和他都在偏厅坐下,各自玩起了手机。
不一会儿,男人和他闲聊:“你听说过关于宋阑先生去世的传闻吗?”
“什么?”
“他是被谋杀的。”男人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葬礼刚刚结束就说这样的传闻,好像不合适吧。
“是吗?”白千湾随口应了一声。
宋阑被杀显而易见,他脸上的伤口估计是拜凶手所赐,以防别人认出尸体的身份的常见手法。
“他为什么会被谋害呢?”男人说。
“不知道。”
“诶,猜一下呗。之前我家里有人被绑架,但即便是报了警,绑匪也不至于疯狂到撕票的地步,宋先生怎么会被杀呢?”
“绑架?”
“是啊,传闻宋先生是被绑架后撕票而死的。”
男人说得信誓旦旦。
场馆中的侍者们正在打扫卫生,拾起落在地上的纸屑。隔着一行窗户,正厅的花圈随风而动,一阵寒风袭来,也吹入了偏厅。男人怪叫了一声,将西装抱紧:“真冷啊,冬天到了。”
白千湾望着门口出神。
宋阑怎么不在这里呢?
他刚刚的模样,分明是有话要说。
“我走咯。”男人绅士般略微躬身,戴上一顶软呢黑帽径直离去。
又坐了一个小时,白千湾再次步入正厅。
香炉上的细烟缓缓燃烧,四周充斥着焚香的气味。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他仿佛吸入了晕眩剂,头晕脑胀,尽管如此,他仍在祭坛前双手合十第二次祭拜死者。
有事的话,尽快来找他吧。
白千湾默默念道。
睁眼时,一位侍者停在远处,远远地与他点头致意。
“逝者已逝,节哀。”那人语气虔诚。
大概把他当成宋阑的家人朋友了吧。
其实他只是和宋阑说说话而已。
门口传来汽车行驶的声响,白千湾又走到门口,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簇拥着宋弄墨走来,不知为何他眉眼的阴郁更重了。他身后跟着穿丧服的少女,仔细一看,是他的妹妹宋玉墨,两人似乎在争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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