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之魂牵梦绕》第56章


这日,符媛一袭纱绣轻衫端着碗银耳莲子羹进了乾清宫,轻轻放在胤禛书案上,自己侍立一旁。
胤禛放下手中的奏折,拿起碗慢条斯理地喝着,抬眼见身旁之人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喝完最后一口银耳莲子羹后,道:“说吧!”
符媛挠挠头,嘿嘿一笑,“皇上看出来了,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出宫!”
“干嘛去?”
“宫里很闷,我想出去散散心!”
胤禛略一思忖,点了点头道:“朕陪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乃一国之君,怎能以身犯险?”
胤禛不做声,只拿眼瞅着符媛。
符媛耸耸肩,“好吧,那皇上就准备破费吧!”
神武门,胤禛看着一身男装的符媛轻轻皱眉,“你很喜欢扮成男人?”
“是啊,没那么拘束!”
马车开到热闹的集市,符媛掀起一侧车帘,叫了声停,就要下车。
“去哪?”,胤禛睁开闭着的眼睛吗,淡淡问道。
符媛指指车外的一间成衣店,道:“你不喜欢我穿男装,我去换套女装!”,又拉拉他袖子道:“你也去帮我挑一件好看的。”
胤禛楞了楞,欣然笑答声好。
挑了件月白的云缎旗装,符媛接过来拿去隔间换了,出来后胤禛抚掌一笑,“这件甚好!”
亲热地拉着老板娘的手,符媛笑道:“老板娘,便宜点!”
“姑娘,咱们这小本买卖,挣不了几个钱,您这一套也才五十两银子,瞧您身边这位,像是家大业大的样子,区区五十两银子怎么会放在心上?”
早有随行的小厮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柜台上,胤禛拉着符媛出了成衣店,含笑道:“你还想着给我省银子呢!”
“可不,皇上赚钱也不容易啊!”
几人远去,老板娘展开右手,掌中躺着一个小纸团,徐徐打开纸团,老板娘扬起一抹奇异的微笑。
二人上了车,马车继续走在前门大街上,浔阳楼在眼前一闪而过,符媛下意识地抬头往楼上里间看去,却见窗户大开,心里一阵狂喜,急命停车,提着裙角冲进了浔阳楼。
“胤禟!”,符媛兴奋地推开雅间的门,却听到有人高兴地唤着,“妈妈!”
雅间里,胤禩、婉华、弘旺还有绿衣四人坐了一桌,各人神情各异地看着自己。
婉华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蹭蹭走了几步,紧紧握住符媛的手,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涌出,梗咽着说道:“你瞒得我好苦啊!”
符媛伸手抹去她的眼泪,粲然一笑,“孩子都在这,快别哭了,要不然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
婉华破涕一笑,视线转到符媛身后,楞了楞,福下身去,“妾身参见皇上!”
胤禩早已离席,带着弘旺与绿衣给胤禛施了一礼。
“四伯!”,绿衣欢呼一声,扑到胤禛怀里,撒娇说道:“您很久都没来看我了!”
符媛呆了呆,询问地看向胤禩,见他对上自己的视线,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四伯最近很忙,不如绿衣住到宫里来,让弘历哥哥陪你一起玩,好不好?”,胤禛和颜悦色地笑道。
婉华脚步一动,被胤禩给拉住了,符媛心中大骇,脸色瞬间煞白,怔怔望着胤禛。
绿衣摇摇头,娇俏一笑,“绿衣哪也不去,就留在八伯府里!阿玛出去公干,很快就会回来了,绿衣要等他回来!”
“真是个好孩子!”,胤禛拍了拍绿衣的头顶,对着符媛笑道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符媛心如刀割,蹲下身抱住绿衣,“妈妈把剩下的几式都教给你,以后绿衣就算是出师了。”
“妈妈要去哪里?上次妈妈没有和绿衣道别就走了,这次又要离开绿衣吗?”
符媛忍住泪水,摸着绿衣的脸蛋笑道:“妈妈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做,所以不得不离开绿衣,不管妈妈到哪里都会想着绿衣念着绿衣的!”
手在半空中划了两条线,符媛将剩下的动作一气呵成,跳了出来,绿衣跟在一旁,有样学样。
“记住了吗?”
“恩!”
“真聪明!”
符媛对婉华点点头,又最后望了胤禩一瞬,见他朝自己展开一个笑容,一如从前,心里一酸,掉头出了房间。
第六十六章
一路无言,直到大红宫门出现在眼前时,符媛冷冷说道:“我已经被囚在这里了,为什么你连绿衣都不放过?”
胤禛顿了顿,摇头叹道:“朕见你甚为牵挂绿衣,不过是想让她来陪你而已。”
“多谢皇上一番好意,福圆担不起!”
“福圆,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朕。你与老九夜奔科尔沁时,头也不回的背影一直刻在朕脑海里,朕时常想如果那时是我带你回科尔沁,也许你选择的人会是朕,五十一年,你随废太子入咸安宫,朕心中其实是欢欣的,这样你就不会跟老九他们搅在一起了,可是当老九抱着一身是血的你走出咸安宫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紫禁城最后一道光芒也逝去了,从此摆在我面前的将是永远的黑暗。”
符媛双目含泪,哀声道:“皇上,你放了我吧,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我们这样彼此折磨对方,没有一个人会幸福的!”
胤禛轻轻摸着符媛的脸颊,温柔而又坚定地说:“不,朕盼了这么多年,才能和你在一起,即使你现在不曾对朕动心,但是朕可以等,总有一天你会接受的!”
“皇上,您这又是何苦?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呆在宫里会把我活活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为什么不保留一些美好的回忆呢?我不想最后与您相看生厌,彼此怨恨!”
“放你去找老九?不,朕这辈子总要成全了自己!”
九月,符媛正于中庭修剪着开得正盛的新菊,抬眼见明玉一脸忧愁地走进来,欲言欲止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怎么了?”
“奴婢听说廉亲王被皇上责骂,现在正跪在太庙前呢!”
符媛手一抖,一朵菊花咔嚓一下就被剪了下来,稳稳心神,问道:“什么名目?”
“皇上嫌新制的更衣帐房油气薰蒸,污了先帝牌位。”
将剪刀交到明玉手上,符媛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姑娘?”
太庙外,一个阴影挡住了顶头的烈日,视线里忽然闪现一袭红裙,胤禩没有抬眼,挺直跪着,淡淡说道:“你来了?”
“嗯”
“回去吧,不值得!”
符媛耸了耸肩,“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说罢,挨着胤禩跪了下来。
“再说难得有机会咱们能好好说会话,你说我能放过吗?”
胤禩温和一笑,“你一点都没变!”
“看看,你那口气像个小老头似的!”
“福圆,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你,我们都老了!”
符媛摆摆手,莞尔一笑,“你没听说过男人四十一枝花吗?”
“那女人呢?”
“豆腐渣啊!”
胤禩楞了楞,随即哈哈一笑,但觉心情舒爽,精神振奋。
戟门外,李德全小心翼翼看了胤禛一眼,见他眸中充血,冷冷注视着跪在殿前有说有笑的二人,咬牙拂袖而去。
一钩新月天如水。
符媛环顾了四下,见左右无人,便坐到地上,放松双腿,伸手揉搓着膝盖,低叹一声,“这样跪下去,腿非废了不可!”
胤禩淡淡一笑,仍旧笔挺挺地跪着,符媛见他仍是一副闲适的轻松模样,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用锦帕包着的东西,打开凑到胤禩鼻前,“看,芙蓉酥!我特意带来的,要打持久战可要补充好体力啊!”
说完也不管他,拿起一块便放进自己嘴里,边吃边说:“各位先帝先后们,请恕晚辈失礼了,晚辈只有吃饱了肚子,才能好好孝敬你们不是,你们要是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着晚辈忍饥挨饿,对吧?”
胤禩轻笑一声,“巧立名目!”,捏起一块芙蓉酥送到口中。
“说起来,那年先帝赐婚时,好像也是这样的晚上,咱们三个也是这么跪着,只可惜胤禟不在这!”,符媛惋惜地摇摇头。
“身不在,心却在!”
符媛含笑点头同意,望着胤禩,忽然低声,幽幽说道:“我听十四说,你这十年挨得很是辛苦!”
夜风中,胤禩的温润的声音徐徐传来,像是讲着一个于己无关的故事,“五十四年,皇阿玛说我自幼心高阴险,行止卑污,与我断绝父子之情,五十五年,我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了,皇阿玛还命人将我从畅春园移回家中,若不是九弟,此刻我早就不在了,虎毒尚不食子,皇阿玛对他的八儿子太狠心了!”
“淡泊之士必为浓艳者所疑,检饰之人,必为放肆者所忌!胤禩,都过去了,如今咱们两个都还好端端地有吃有说,都算难得了!”
呵呵一笑,胤禩道:“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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