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第15章


上男下,其乐滔滔,王大头拿手电照他们,还被呵斥了一句:“看什么看?我买过票了!” 
我今天就是想出来猎艳。赵燕说我有时候冒傻气,想想真的是这样,赵悦现在不定躺在谁怀里呢。孙总有句名言:人生在世,食色二字。他算是看透了。我点上一支娇子,心想这辈子委曲谁也不能委曲自己,风流趁年少,能快活一刻就快活一刻。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女生,看样子有1米65左右,细腰丰臀,背影十分动人,我慢慢把车开过去,探出头来问:“美女,去不去泡酒吧?”她白我一眼,骂了一句“脑壳有包”,这姑娘的前半部分也就是50分的水平,还挺拿自己当盘菜的,我悻悻地想。 
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个合意的,要不然就挎着男朋友。我下车买了一瓶蓝剑纯生,烤了几串牛肉和香肠,一面吃一面东张西望。我今天是打定主意在这儿混了,看见满意的我就过去搭讪两句,问她去不去泡吧。这是我泡妞的基本功:脸皮厚,百折不挠。我长得不算难看,西装革履的,还开着车,比那些青不楞登的大学生要有魅力的多,只要不怕失败,就一定会成功。 
半个小时我尝试了四次,四次全都失败,被翻白眼两次,称为神经病一次,最后一个姑娘倒没有正面拒绝,只是说她晚上有事,改天吧。烧烤摊老板不怀好意地瞪着我,我坐不住了,在心里盘算是继续等下去呢,还是找个OK厅去光顾职业女性。这时李良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十分严肃:“你说话方不方便?”我说你说吧,什么事?他象命令似的对我说:“你带我去找个鸡。”我说烂人,你不是吃错药了吧,你不是号称永不嫖妓的吗?再说,叶梅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我掐死啊。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说少跟老子提这个,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了。我只好说好吧好吧,我去我去,“不过你要只是为了跟叶梅赌气,我劝你再想一想,那可是你的原则啊。”他沉默了一会,突然提高了声音,尖着嗓子问我:“我对谁忠诚?谁值得我守身如玉?!” 
(十七) 
李良毕业后一直没交过女朋友,偶尔跟我去一下夜总会,也是规规矩矩地坐着,最多搂搂坐台小姐的肩膀。99年他还没买这辆奥迪,刚领了驾照,瘾大得很,一到周末就要开车出去兜风,我们公司的桑塔纳就是这么搞烂的。有一天我们一直开到绵阳,在健美康乐城停了车。这里一度曾是我的“窝子”,就是据点,最兴盛的时候有一百多个小姐,全坐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上,低胸短裙,肉香四溢,用年轻的身体迎合社会无所不在的性欲。我给李良挑了个高大丰满的姑娘,逼着他进房,李良不从,我威胁说你娃再装正经,老子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他灰溜溜地进了房。我比较了半天,选了个脸长得有点象赵燕的姑娘,用言语挑逗了半天,然后搂着她上了楼。 
我的那个姑娘十分敬业,不催促,不推拒,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微笑,事毕之后我咂咂嘴走出来,发现李良的房门依然紧锁,心里暗暗佩服,想这小子看起来瘦巴巴的,居然还是个长跑选手。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啤酒都喝下去一整瓶,才看见他们两个说说笑笑地下楼。我心生疑惑,找个机会把那姑娘叫到一旁,不怀好意地问她:“我朋友厉害吧?”她撇撇嘴,说李良连鞋都没脱,语重心长地跟她谈了半天人生,还背着手教训人,“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我当时几乎笑倒,事后想想又替李良难过,他也太看不开了。 
跟李良认识十年了,我突然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他。在李良的情感世界里,有哪些疼痛,有哪些快乐,我一无所知。毕业时吃散伙饭,他一个人喝了7瓶啤酒,喝到现场直播,我和王大头扶他回宿舍,走到半路,他突然挣开,扑到路边抱住路灯就叫“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拖都拖不走。后来他遮遮掩掩地提起,说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上小学的时候总穿得破破烂烂的,比要饭的都不如。李良对自己的成长历程讳莫如深,每次问起他都是一副狂燥不安的样子,满面涨红,青筋暴起,挺吓人的。他爸爸来过几次成都,李良见了他总是淡淡的,表情又冷漠又厌倦。 
夜色中的成都看起来无比温柔,华灯闪耀,笙歌悠扬,一派盛世景象。不过我知道,在繁华背后,这城市正在慢慢腐烂,物欲的潮水在每一个角落翻滚涌动,冒着气泡,散发着辛辣的气味,象尿酸一样腐蚀着每一块砖瓦、每一个灵魂。就象诗人李良说的:上帝昨夜死去/天堂里爬满蛆虫。他此刻正坐在旁边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脸阴得想个茄子。 
我一直怀疑李良的性功能有问题,大学时代我们在水房里洗澡,三九寒冬也脱得净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去,爽得哇呀乱叫。偶尔有女生上来,看见这副景象总是大叫而逃。无聊起来大家就互相评价,谁的长谁的粗,谁包皮过长谁久经沙场,听得陈超面红耳赤。只有李良,从来不肯在人前脱衣露体,总是假模假式地穿一条小裤衩。隔壁宿舍的王健有一次伸手去扒他,李良愤怒得不可理喻,差点拿刀捅了王健。我和王大头都觉得他大惊小怪,现在想想,李良一生的悲欢可能都藏在那条湿湿的裤衩里。 
不出我所料,李良夫妇一离开我们的眼就吵得一蹋糊涂,李良急怒之下驾车狂奔,一脚油门踩到底,差点撞翻九眼桥。其中可能还有武打镜头,因为他右手粘着创可贴。据李良供称,叶梅下车后给一个男人打了个电话,然后跳上出租车就没影了,甩下一句话让李良恨满胸膛:“日XXXX,明天就离婚!”李良说没想到她是这么粗俗的女人,我叹了一口气,想我倒是早就领教过了。 
我们的目的地是广汉的凯撒大酒店,那是成都近郊最负盛名的高档娱乐场所,我的重要客户几乎都被我带到那儿去过。李良怎么说也是大款阶级了,不能象我一样只吃路边小摊。过了青龙场立交桥,我给赵悦打了个电话,说李良有点事,我要陪陪他,晚点回家。赵悦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我挂上电话,看了李良一眼,心想生活的本质其实都一样,不管你纯洁还是银荡。 
凯撒大酒店的妈咪叫姚萍,30多岁,是这一带有名的江湖人物,身材相貌当个亚姐港姐富富有余,据说10年前有半城小伙子为她打架。看见我走进来,姚萍笑得象一朵花,说你娃早把我忘了吧,这么久都不来。我笑嘻嘻地说哪能呢,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上次跟赵大江他们来玩,我挑了半天也没挑到满意的,坐在那里叽叽歪歪,后来她说干脆我陪陪你吧,把我带到她的房间,使尽千柔万媚的各种功夫,让我真正知道了什么叫作“销魂荡魄、欲仙欲死”,事毕之后还不收钱,说是老了老了不值钱了,就算友情赠送吧。我明白,她只是故意把自己说得很贱,但话里话外都透着自尊,她这两年从不接客,听说有个广东什么市的市长曾经点名找她,她一口拒绝不说,还泼了市长一脸。 
我搂着她丰腴的肩膀,目不斜视地走过美女的丛林,说我今天不玩,你把我兄弟安排好就行了。她看了李良一眼,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说这里的女人除了我你随便挑。李良说我谁也不挑,就是你了。她说我这么老了,怎么好意思上桌?你还是选个鲜嫩的吧。李良仰面向天,说我出两千,她说不是钱的问题,我现在不干这个了,李良继续报数,“五千,不,一万!”她还是笑着摇头。 
“一万五!”旁边的小姐忽喇围过来,无比景仰地看着李良。姚萍脸上的微笑渐渐凝结,阴森森地瞪着我。我拉了李良一下,他粗暴地挣开,不识时务地继续加价,“二万!”姚萍脸一下子白了,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听见她说:“听着,知道你有钱,不过用不着在我们这些婊子面前显摆。今天我给陈重面子,你要想玩就挑一个,不想玩就请吧。”我赶紧陪笑,说姚姐息怒息怒,他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话还没说完,李良突然象头狮子一样狂怒地扇了我一耳光,说:“我日XXXX!你干我老婆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不懂事呢?!”我立刻傻在那里,脑袋轰轰作响,象被闪电击中。 
我和李良交往十年,只闹过两次别扭。一次是因为下象棋,我连赢了他四五盘,洋洋得意地臭他,李良满脸通红,说有本事再来,又下了一盘,没走几步被我闷宫将死,我笑着问他:“我让你一个车好不好?”他一下子发作起来,拂袖而去,把棋子扫了一地,两三天没跟我说话。第二次闹得比较厉害,就是我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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