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第1章

《半死桐》作者：粟米粒
【文案】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後，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宋．贺铸《鹧鸪天。半死桐》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翊，杜眉生　┃　配角：顾随安，叶遂言　┃　其它：
楔子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後，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宋．贺铸《鹧鸪天。半死桐》
楔子
正祥十五年，三月，帝驾崩，谥号孝宗。留遗诏：命三皇子牧继承大统，改年号元光。
五月，宁王、福王带兵入京，一路兵不血刃，直逼皇城。
出乎意料之外的，城门洞开，没有想象中的戒备森严。一身褐色战衣的宁王勒住胯下的赤骝战马，轻轻抬起左手，身后的大军在刹那间停了下来，数万大军寂静无声。
一抬紫蟒软轿，悄然而至，抬轿的四个精壮汉子，身高皆在丈余、铁塔样纹丝不动，轿上斜倚一人，玉色罗衫衬着略显病态的脸色，修长的双手把玩一支玉箫。“六弟，为何不动了”。声音缓慢轻柔，入耳却带说不出的阴冷。
宁王并不回首，“有诈。”
“哦，怎么讲？”
“城门洞开，无一人守城。”
“难道不能是害怕宁王铁骑？”
“你觉得咱们的皇上会害怕你我？”这是从咬紧的牙关中硬挤出来的一句话，“他何时把你我放在眼中。”
“戏已经开锣，即使有诈，宁王与我，可有退路。”
“四哥，我们有几成胜算？”
“决定出兵时有十成，一路兵不血刃走到京师，剩下三成，这洞开的城门告诉我，一成也无。　”宁王抬起右手，催动赤骝缓缓走向城门。“成也罢，不成也罢，既然来了，就与皇上见上一面吧。”
穿过略显阴暗的甬道，眼前倏地一亮，一列银甲白马的军士，右首一人手持明黄卷札，朗声言到：“皇上命殿前校尉王呈恭迎两位王爷入宫。”
“有劳王将军了。”福王眉目含笑，令人如沐春风。
“大军城外驻扎，近侍营随本王入宫见驾。”
盏茶功夫，血色宫墙已近在咫尺。福王心中感慨不已，这墙里原是“父母”与“家”，自己自幼体弱，父皇见怜，赐号“福”，原也有让自己惜福之意，今日所为确是大大地折福了。
宫门也如城门般洞开，众人在门前下马。
“皇上口谕，着福王软轿入宫。”太监尖细的嗓音在这个不应寂静的午后更显刺耳。
宣德殿、勤政殿、阅微殿，领路的太监在阅微殿门前止步，俯身施礼，“二位王爷请进殿，皇上有旨，可带侍卫进殿。”
福王下得软轿，抬轿之人立于身后。
“六弟，看来我们皇兄盛情啊。”
“本就是自家兄弟，哪里这么多的规矩。”软语含笑，一宫装丽人立于阶前。
“臣弟惶恐，有劳皇嫂。”福王口中谦到，却不见众人向丽人行礼。
宫装丽人却不见恼，“咱们是从小淘大的，有什么劳不劳的，皇上不在宫中，临行时安排众人在栖凤宫设家宴给两位王爷洗尘。两位王爷迟迟不见入宫，我这才迎候到这阅微殿。两位王爷不若先在这阅微殿稍事休息，咱们一起等皇上回宫。”
宁王听此话，面色微变。斜睨福王，福王微微颔首。众人缓步进入殿内，皇后王氏吩咐小太监抬上办好茶点的长几，众人按位次分坐。“各位车马劳顿，请先用些茶水”话犹未完只见一人腰悬佩剑闯入殿内。“两位哥哥好涵养，这等时候了还与这妇人委蛇。”
“景王爷，您这是？
“废话少说，四哥，我已打探清楚，那昏君不在宫中，杀了这妇人，占了这宫城。”
“十弟，听闻皇后娘娘身怀龙种，你以为皇兄会让你我轻易伤及龙子？”福王转身朝向王氏，“皇后，您凤体违和，就不要劳神了，揭底吧。”
“福王向来最是沉得住气，先皇在时常以福王教导皇上，今日为何如此性急，好歹让本宫过过戏瘾。赵公公取皇上诏书。”
司礼大太监赵声躬身捧出一卷黄绢。
“皇嫂，您直接说吧，这劳什子圣旨就别念了。”宁王沉声说道。
“好，皇上让本宫转告两位王爷，自两位动身进京之日，皇上就下令各路兵马人等，不得阻碍两位入京与皇上共叙天伦，二位是奉旨带兵入京，代皇上与其他兄弟为父皇守灵三年。入城之日，两位王爷的家眷也已经启程进京与两位会合。皇上已在西郊为两位新建了王府。”
“皇兄还是这么周到，那么这诏书？”
“皇上说诏书两位先收着，到皇陵后，皇上给您亲自加盖玉玺。”
“不过，这圣旨中只提到福王殿下和宁王殿下，”王皇后转而厉声道，“至于景王逾，离间骨肉、谎称兄弟谋反，罪该万死，今皇上以仁孝治天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封号，贬为庶民，流徙4500里。”话音甫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两名侍卫已经将景王缚起。
宁王面有惊疑之色，自己武功在中原已属上乘，竟然没有觉察到大殿中还有他人，这两个侍卫功力应在自己之上，不知道这阅微殿中还隐藏多少高手。
“皇后娘娘，既然戏都演完了。臣弟等先告退。有劳娘娘转达臣弟谢意。”
王氏目送一行人渐行渐远，终于传来宫门沉重的关闭声。一个踉跄，王氏跌坐长阶上，只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身体中流出，已经有数次流产经验的王氏心中一震，脑中响起太医的话“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了，这一次如果再不小心，可能再没有机会了。”
栖凤宫内，罗帐半垂。
王氏刚刚从昏睡中醒来，脸色蜡黄。
身着戎装的君王，一脸的焦急。他俯身亲吻王氏额头“朕发誓，后宫中不论是谁，所产第一子，当归皇后抚养。”
“皇上，万万不可。”王氏劝道。
“朕已经决定了，你为朕保全江山，朕送你一子，有何不可。”两人执手相看，一种互为依靠的感觉在二人心中慢慢成长。
翌年。
霜降之后，天气忽然大寒。尚未立冬，已经降下纷纷瑞雪。
十月初三，亥时。疏影宫的蕊妃娘娘，诞下双生儿。早已等候多时的赵公公飞奔至阅微殿。
“恭喜皇上，兰娘娘一胎为皇上诞下两名皇子。”
元牧倏地站起身，“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禀皇上，产婆、疏影宫的宫人还有奴才。”赵公公忽然住了口，他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赵声，抱一个婴儿给皇后娘娘送去，皇后宫里的和姑自会处置，疏影宫里的宫人知情者处死，对外就说是宫人举措不当，致使双生一子夭折。”
“皇上，两个皇子却是一个弱些，不知皇上要抱哪个？”
“强壮些的吧，皇后身子羸弱，让她少操些心。”
“遵旨，奴才这就去办。”
赵声领旨离去。
元牧猛地推开殿门，望着漫天飞雪，半晌才吐出未说完的半句话“弱些的留给亲娘吧。”
其时，风中似有小儿哭声传来。
十月初十，皇帝传旨，皇后与蕊妃先后产下皇子，大赦天下。
皇后子为长，赐名：治。蕊妃子，赐名：翊。蕊妃晋升蕊贵妃。
当自嗟
元光八年，皇子治立为太子。封皇子翊为靖王。
一日，太子自别宫游戏归来，一脸不悦。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入皇后内室，而是直接走到偏殿和姑姑的住处，和姑姑是皇后王氏的奶娘，随皇后入宫多年，人老性宽，待人谦和宫中众人多爱与她相处。而太子治又是和姑姑一手带大，太子待她自是不同。有时候，一些孩童的小心思，不愿与母后讲，却都不会瞒着和姑姑。
这一次也不例外，治进的门，见和姑姑正在炕上给自己做棉衣，他一屁股坐在和姑姑身边，也不管棉絮粘得满身，嘟着嘴不说话，和姑姑看他一眼，并不相问，她知道这孩子天生古怪脾气，你越是问时，他偏不说，你不待听时，又缠着你说个没完。
“都是皇后娘娘惯得。”
“姑姑，你说什么呢？我母后怎么了？”治有些着急，这些年皇后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孩子心中对母亲最是爱敬，一听姑姑提到母亲，急急追问。
和姑姑莞尔，“皇后娘娘没事，我是说皇后太宠着太子了。”
听姑姑这样说，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姑姑，我我想问您件事？您能不跟别人说吗”
“秘密啊，姑姑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