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生铃》第19章


己口袋,另一枚轻手轻脚塞入苏茉手中。
司机没有回话,仿佛没有听见年轻人在说什么似的对他不理不睬,继续踩动油门向两人都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的目标地点驶去。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阿和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并不恼火。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先允诺别人的生意一般都不会轻易改动。我也不问顾你的人是谁,只是有些好奇他究竟出了什么价来请堂堂引路人收这么一条微不足道的小命。”
驾驶席依旧沉默不语。
车还在匀速行驶,轮胎滚动,无声无息划过万千烛火点燃的幽冥路,星星点点幽绿的光斑像无数从酣眠中醒来睁开眼睛的萤火虫,光影攒动交相辉映,漫山遍野的荒凉野草仿佛都栖息着浮游灵,随风摇曳时,数以万计的磷火被卷入风中,用极致辉煌的颜色涂满了整片夜空,淡金、浅绿、橘黄、深蓝……构成泼墨写意风格的盛大画卷。
四下传来敲梆子声,老旧的木制门框横立在路中央。两边支柱极高,抬起头都望不见边际,淹没在茫茫夜色中。周围飘散的光斑像是寻到了归宿似的,在空中盘旋飞舞了一阵,倾巢涌入那扇横霸满整个路面的巨大木门。
“开进去就没有机会再讨商量了,你确定不要跟我交易么?像您这么精明肯定清楚货比三家才比较有赚头哎。不如先停在路边喝杯茶,如果我的提议不满意再送她进去也不迟。”
阿和微笑,手不规矩的搅着身旁女孩的头发。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司机的背影。
比如……辞生铃?”他轻声吐出这个词汇,满意见到对方身体微微一颤。“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家伙允诺给你的也是这件小东西吧。”
“那东西在你身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男人嗓音低哑闷闷问出一句。“别骗我,你身上压根没有它的味道。”
“自然不在,那么凶险悖逆伦常的封禁之器我哪有那个胆子随身携带,且不论被发现私藏会遭到什么罪犯,光是携带就会折道行吧。”阿和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摸样,双手一摊无奈耸耸肩。
“像我们这些小人物讨生活可是很艰辛的呐,要处处小心谨慎还生怕犯了禁忌得罪什么大人。你看我这次也是为了自家妹妹不得已才亏本放血大甩卖,还自捅老底爆料秘辛,你就偶尔回顾一下生意嘛,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哦。
“你姓什么?”
年轻人微微一愣,没料到对方会突兀的前言不搭后语问出这么一句,但随即对此一笑释然。
“我姓宋,怎么了?”
“我的雇主说,如果在送她上路时遇见一个叫宋夕和的家伙出来碍事,便托我帮他带句话。”
“哦?”阿和挑眉,似乎被引起了兴致身体向前倾了倾,空出来的左手撑在前座椅背上,目光闪烁“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你留着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终究是个祸端,迟早会拖累你一起完蛋,早些断干净对谁都比较好。”
“呵呵。那家伙何时有这份好心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阿和冷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去,眸中有刀子似的东西一闪而过。“‘对谁都比较好’这话还真敢说呐,只是对他自己一个人比较好吧。”
“那是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收了人家的好处就得替他办事到底,我有我的原则,你开出的条件再好也终是完了一步。”
车还在继续朝“门”驶去,速度不见减缓,亦趋接近。离得近了甚至可以清晰看见上面的木纹,长柱看上去朴实无华,没有过多的雕刻纹饰。似被漆了一层灰颜色暗沉看不出材质,纹路交叠沧桑而古老,无尽的时光用风刀雪锉一笔一划勾勒而出纹理,彷如一对佶屈聱牙的饕餮盘旋栖伏在两根高耸入云端的立柱上。
“去他妈的狗屁原则,你是讲原则的人么?讲原则的引路人会随随便便为了点点利益接私活么?话说你好歹也算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公务员吧,整天游手好闲赚外快吃回扣,搞得跟业余杀手似的。节操早不知扔哪去了。”阿和用脚踹了两下面前坐椅的下端,装出一脸无赖样双手抱胸懒懒靠着椅背,佯装威胁道。
“你再说什么也没用。”司机大叔并不理会他“公务员”一类的胡话,摇摇头稳稳操纵着方向盘原路前进。“于公于私我都该处理这女人,她本来就是不应该出现的存在。即使今天没有那位的委托,她也理应被抹掉,纸是包不住火的。”
“要不然讨个商量,我在多加点贿赂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看到嘛。雇主那边照样汇报完工领钱,我会带她远走高飞,神不知鬼不觉保证不再出现你们面前。” 阿和嘿嘿坏笑,讨好似的瞅着他,表情世故而圆滑,一点也没了刚才威胁逼迫的无赖相,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跟她什么关系,这么维护她?”
“她是我妹妹,我不护她护谁?”
“妹妹?你还有这种癖好。”男人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上的男女,冷冷的说“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私藏这种存在也是重罪,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去护别人?”
“那么就是说谈判破裂了?”
阿和莞尔,放松身体倚着靠背,有些无奈的摊摊手。
话音落下的一瞬,车身风驰电掣穿过门扉,劲风隔着车窗在两侧滚动,伴随无数幽绿闪烁的浮游灵浪潮般一同涌入世界的另一端。
“唉……”阿和几不可闻轻轻叹了口气,用手撩拨了下洒在额头的刘海“本来还打算和平解决麻烦的,毕竟在下可是个和平主义者哎。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阿和侧着脸望向窗外,漫天飞舞的磷火铺满了整个天地,和填斥着两旁的烛光交相辉映,宛如一场盛大的火雨。他静静欣赏光火交织的落雨,手支着窗框撑住头,眼神散漫,对已经通过入口这件事漠不关心。
“唉……”他几不可闻轻轻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撩拨了下洒在额头的刘海“本来还打算和平解决麻烦的,毕竟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想要动武从我手里强抢么?且不说你没有这份实力,就算有现在未免也太晚了。过了阴阳道一切已成定局。”
“哦。”阿和不紧不慢应了声,却侧着头没有看他,视线依然停留在窗外的景致上“可以提醒司机朋友注意下路段吗?”
手握方向盘的男人随之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回复就木有更新的动力
、险
车窗外的世界开始扭曲,如同大漠中的海市蜃楼在烈风中摇曳变形。漫天流萤、高耸入云的门柱、绵延千里不见首尾的烛火天灯刹那间像被点燃的似的,模糊成一团色彩斑斓的光影,画卷般的景致如多米诺骨牌那样,坍倒倾塌支离破碎,几乎在顷刻间幻灭为泡影。
风静静刮过,野草波浪状起伏,黑漆漆的天空沉寂无声,黑云缓缓浮动遮住了弯月半张脸。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夜间荒野空旷冷清,最后一抹光斑从杂草间升起,散灭在湿冷的空气中。
“这么美的景致不多看看么?再过一会儿就看不到了。”阿和轻声说,目光追随者那抹绿光,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你做了些什么?”
你做了些什么?”声音里隐隐蕴含着惊讶、怒气、不可置信等诸多情绪,最终却只是压抑着凝练成一个短促问句。
“呵,问我做什么,你不是亲眼看见了么?”
“这不可能,你现在的状况怎么还能用得了空间折叠的术,更何况是对阴阳道入口,现实的终端。就算你在全盛时期也不能轻易使用。”
“啧啧,说得好似你认识我很久。今天不是我们初见么,你怎么知道我啥时候全盛啥时候要加蓝补血。”
阿和对他的话有些好奇,转过头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前座身上,微翘起嘴角,勾出懒散从容的笑意。私底下却不动声色按紧了右手腕,温热的液体透过纱布无声溢出,黑暗中看不见颜色。
“我虽然不认识你,但那位雇主提到了你很多。”
“他怎么说?”
“他说你是只纸老虎,就算真来妨碍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叫我不要被那些虚把式唬住了。”
“所以你现在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我不知道。”司机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他继续驾驶着千疮百孔的计程车在茫茫草原中穿行,深秋的夜湿冷而凝重,薄薄的一层白霜附在计程车外壳和轮胎下的草地上,听不见发动机运转的声音,车依然在辨认不清方向的夜路里横行。
“但我知道这里的确不是阴阳道,还在人世中,即使闻味道已经离那里不远了。你扭曲了空间是么。”
阿和笑而不语,似在说他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如果拥有那样的力量即使离得再近也可以瞬间杀了我,包括之前遇到的那只变种的魇。但你并没有,是在隐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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