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界》第45章


冷然听了觉得意外,道:“慢说,慢来,不对劲啊,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们挖坑是想埋儿子,好省下粮食让八十岁的老母亲吃饱。”
女人一把抱紧了儿子,脸色大变十分难看,道:“啥?埋儿子养那老不死的,亏你想的出来。。。。。。大胖小子啊,插草做标走到大街上也能卖上几千钱,白白埋了,老娘舍不得。”
冷然忙道:“不是那样的,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你们埋儿养母,孝心感动天地,挖两尺就会挖到一坛金子,坛子上写明‘天赐马舒,官不得取,民不得夺’,那是上天给你夫妻二人的奖赏。”
听说有金子,夫妻二人瞳仁发亮,就着刚刨下的坑往下就挖,兴冲冲挖了足足一丈有,累的两人浑身臭汗两眼发黑,连根鸟毛也没挖到。女人满肚子怨气忿然,对冷然不再畏惧,双手插腰问道:“喂,金子呢?”冷然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书上就这样写的嘛。”马舒听见哭笑不得,赌气式地全力一挥,铁锹尖尖触底之处锵锵作响,震的手指发麻,显然地下藏有硬物。夫妻俩惊喜交集,趴地刨开一瞧,不是装有金子的坛子,却是个冰凉死沉的大圆石头。
冷然嘿嘿笑道:“嘿嘿,还是有收获,这玩意儿好,非常的好,嘿嘿,抬回家抵作门板,夜间防盗,狗都不用养。”
已经相处了个把时辰,察觉出冷然并非鬼神,又听他言行闪烁其词,夫妻俩立时翻了脸。女人一把扯住冷然,非要他交出金子。马舒毕竟是爷们,心胸宽气量大,指着自己满脸的油汗,道:“老头儿,我不多要,替你挖了半天土,几个工钱总该结清吧?拿物件家什抵作工钱也成!”
冷然裤子都没得穿,何来钱物结付?苦了脸道歉赔礼。马舒欺负他年老体弱,大叫若不给钱就把他埋进土坑。
第四十四章 无理取闹
正在不可开交,恰逢县丞乘车路过,听到这里喧嚷就派人过来查问。马舒老婆精于世故,眼色活泛,颇具应变的急智,扑通跪倒县丞车前,言辞悲愤,哭诉“我家的钱财被老贼盗取,青天大老爷给做主”等等语言。县丞挥手下令,荒郊野外不合审案,带一干人等回衙细审。
及至县衙,县丞击鼓升堂,先问那原告。女人早想好了对词,顺水推舟,将冷然的奇谈稍加改编,说只因我家贫困,侍奉供养老母亲缺少粮食,为求老太太三餐饱足,只好把亲生儿子埋掉。夫妻二人掘地到两尺,坑里露出一坛金子,本来写着“天赐马舒,官不得取,民不得夺”。谁知钻出个盗墓老贼,非但抢走马家财宝,还脱掉衣裤调戏良家妇女,求大老爷秉公明断云云。
诉告完毕,满堂哗然!
县丞大惊,容颜巨变:埋儿奉母,亘古至今,未尝有闻,本县治下竟出了如此大孝义举,实堪应该名留青史,著写于尺牍,为乡里增光,使伦纪增色。像这种天降吉谶的奇遇,唯史书里可查,马舒夫妻胸无点墨,绝对编不出来,因此更加可敬。
想到这里,县丞忙命主薄把这件事详详细细地记录,恭写于县志。但美中不足,天赐的黄金被盗,境内落下“盗风猖獗”的口实,对本县的名声肯定不大好,但如果删除这段被盗经过,民妇口无遮拦,传知世人,本是天大的好事情岂不是弄巧成拙?
委实难煞人也!
送金子堵嘴吧?实在是肉痛。
主薄猜透老爷心思,耳语提醒:“当今战乱初平,圣主以孝道治世,各郡忙着举孝廉……”县丞恍然大悟,手拍额头,连称自己糊涂。
所谓“举孝廉”,是晋朝选拔官员的主要方式。孝顺父母的是“孝”,廉洁奉公的是“廉”,两种品行出类拔萃者,朝廷即授予官职。那县丞“廉”是指望不上了,出了马舒这桩公案,辖内“教民有方,奇孝格天”的美誉谁能比之?升官发财的政绩,一坛子黄金就能买到手,这样划算的买卖哪里去找?
当下县丞喜笑颜开,吩咐赏马舒黄金整坛,当堂验明装讫,并写上“天赐马舒,官不得取,民不得夺”。言语切切,语重心长地嘱咐马舒如何讲话,将来朝廷派人立牌坊纪念,又该如何回答。马舒夫妻俩被金子晃的眼花,脸都快笑烂了,顾不上控告冷然,捧了金子欢呼雀跃回家。
赏赐打发走了孝子,县丞老爷回头再审盗墓贼。冷然冷眼旁观闹剧,听见堂上县丞喝问,应声回答:“我既没盗墓也没偷盗金子。所谓埋儿奉母,天降财宝这些事情,其实是我告诉他们的”。
县丞道:“咦,马舒与你有亲?”
冷然道:“没亲。”
县丞道:“他是你是故旧?”
冷然道:“不是。”
县丞道:“既然非亲非故,他夫妻埋儿挖宝,你从何得知?”
冷然道:“我是后世之人,晋朝发生的事情被记载与书册,我早已熟记在胸中。”
县丞皱眉道:“显见是胡说了,偌大的年龄赤体露肤,嬉戏亵渎公堂,岂不是疯癫了么?”看着他老态龙钟,白发满头胡乱飘摆,县丞忽生怜悯之意,笑道:“观汝气色,象是个读书之人,且容辩解一二。本朝的人事你已尽知,那说说本县是何时出仕,头桩官司是如何公正判定的?”
这县丞姓郑名雀,原也是个风骚之人,著写一本《玄门》,常自以为得意,却无人赏识,无奈之中孤芳自赏,但确实是有几分文采的。
要知道晋朝文人以狂放著称,常有违背礼俗的言行。如阮籍纵酒裸奔,王澄脱衣爬树等等例子。冷然形样古怪,出语惊人,在当时并非绝世异类,说不定还是位饱学风流的名士。郑县丞一时吃不准冷然的来历,便想要冷然说说自家的旧历,实是给了他台阶下,讲不出也罢,陪个罪即可获释。也是郑县丞有了马舒这档心中痒痒肉,急于写疏上表给朝廷,懒的搭理冷然。只等冷然哪怕胡说八道一通,郑县丞就会微笑着说:“果然有疯病,本县岂能与疯人一般见识?放了罢!”显得宽仁大度,案子也顺利了解,大家各得其便该有多好?
偏生冷然是个倔头。本是一个乡巴佬,一个十多岁的少儿郎,忽然长了这副老儒生的皮囊,平生别说县丞了,就连马老周保长也只是远远望见过几回,哪能读懂这老奸巨猾的官场老油条心中之意?虽然看出了郑县丞的一丝伪善,脱口就出,道:“芝麻绿豆这些小官的事迹,书上可没写,要我现编么?”
郑县丞大怒,好在为官多年,深明“戒急用忍”之道,按捺心中怒气暂不发作,冷笑着问:“我倒是芝麻绿豆的小官,请教足下贵姓尊名,现居何职,授何爵位?”
冷然自是经历了以前灵异恐怖之事,胆气也是壮了好多,道:“免贵姓郭名冷然,平头百姓一身轻。”
郑县丞捻须,自言自语,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冷然?好!好!好!本县昨晚忽得一梦,见两个狗儿坐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你说说这是何兆?说的出来,可免你狂妄之罪。”
冷然撇嘴,道:“两个犬字中间加个言字,分明就是个狱字嘛!”才说完冷然就觉得哪里不妥。
就听郑县丞大喝一声:“你这狂徒,怨不得胡言乱语,冷然啊冷然!原来老天爷早明示,要送你入狱。”
冷然道:“莫急,你说错了,名字是父亲所起,既就有错,也是他的责任,要找也该找他,与我有何干系?难道就因为名字不爽就定我有罪?”
郑县丞拉长了脸,道:“子不言父错,当众指责亲父过失,成何礼法?”
冷然也冷了脸色,道:“古今糊涂官儿史书记载不少,但像你这般凭了名字就断好坏的只有你一人。”
郑县丞顿时气急,怒极而笑,道:“好,好,好你个老匹夫,原看你可怜,谁知还是个泼皮,速速老实招供,你究竟是哪里人士,来本县辖地盗人钱财挖人坟墓之事做过几场?胆敢妄言虚语,王法定不留情!”
冷然想到了这次自己离奇入世,更是焦虑,道:“早给说过,信不信由你,我是后世之人,穿越到了本朝。”
没想到郑县丞闻言哈哈大笑,道:“穿越?哈哈哈哈,穿越这俩字好熟悉,原来是这么回事情!”
一旁的主薄和衙内的差役听了也哈哈狂笑起来,几个差役笑得眼泪花都快出来了。指着冷然肢体乱颤,没了在王朝大堂上应有的仪容法度。这些人盯住冷然,好似看着一个怪物。
听郑县丞大喝一声:“来人呀!带穿越党给这老匹夫看看。”
堂下差役登时有人领令应诺。
少时,冷然就听到一串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和一片哀嚎求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眼看着一队人被衙役带进堂来。冷然顿时吓一大跳,胆气立刻黯然全无。这队伍有十多人,年龄大小分不清楚,只见个个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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