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调教》第53章


年妃寝宫处,赫连怀亦望着天边的那一抹火红,凝起了眉。
那个方向!他甩下如花似玉的女人,披风都没来得及系上。“莲英!”他怒目而视,天威吓得莲英再次一个哆嗦,噗通,全殿的人都跪了下来。
“降天火,示惩戒。若是竹苑有事,朕要你们统统都陪葬!”语罢,赫连怀亦面上的邪魅如数变成了戾气,被女人缠着不能回去陪花颜本已是最大的让步,他不会再让花颜出任何的事情。不!绝不!他弦般的使了轻功飞掠出去。喜连滚带爬的跟上,扭头朝后头的侍卫们骂道:“你们还杵着做什么?去冷宫救火!”鸭公般的嗓子划破了深宫的天,几派人马疯了般的跟上。
白蝶找到碧落她们的时候,阴凌萱冷宫还没有烧着,碧落原本是缠着她问花颜的去处的,奈何白蝶只道:“这一切都是帮主的意思,帮主去哪了,我无可奉告。碧落姑娘,帮主不带你自然有她的理由,还望你能在这宫中好好待这几位月氏的女官,帮主没说还会不会回来,你们也别问我了。我走了。”
白蝶自认为自己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于是不等碧落们回答,早就使了武功离去了,就只留下了一支簪子。“这是帮主留给你们保命用的,来日再见,我走了。”
大侠风范,来去无声。
碧落们面面相窥,月桂干脆蹲地上哭了起来,经历了刚才差些被杀的事情,然后又是花颜不吭一声的离去,还有白蝶的无可奉告。
“娘娘……娘娘这就走了,不管不顾,一声不吭……”月桂“哇”了一声,哭得稀里哗啦。每个人都被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愁绪,根本不知道一直都好好的花颜怎么说走就走了?
《皇上难调教》第3卷 与九王爷有染
每个人都静静的不说话,不一会儿,阴凌萱所在的冷宫传来了木头烧焦的味道,碧落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踉跄的跑出去看,结果看到的尽是一片火红,浓烟滚滚一直通往天上。
他想起了花颜,从来不用强势欺人的花颜,于是表情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移步往竹苑而去。
月龄像是发觉了什么,在她们几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中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皇上!”月龄的脑袋重重的磕了下来,牙齿咬在了唇上,烙出一排排齿印。“求皇上,饶我们六个一命!”
其余的人也惊觉的反应了过来,六个人跪作了一排。“皇上,娘娘……出宫了!”
赫连怀亦只觉得这个世界轰然的炸开,花颜离开了?离开了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世界黑下来了,连月光都没有了。方才想起花颜时的那一抹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整个人恍若杵在云里雾里。
月龄知道他听见了,低着头,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他的惩罚。
许久恍若无声,赫连怀亦竟然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月桂颤着身子把花颜留下的簪子拿了出来。
赫连怀亦死死的盯着这簪子,接过。然后撰在手心,上面的流云刻痕抵着他的肉,手渐渐泛出白色来。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言明的?赫连怀亦没有困惑,所有的困惑早就在那一瞬间解开了。她留下簪子只是为了告诉他,她是自愿走了,让他不要无缘无故的迁怒任何人。“你们几个,下去吧。”他的声音徒然没有了温度。
赫连怀亦尽力抑制着自己的脾气,该交代的他都交代完了。他也毫不留情的从这里离去,只剩泛白的肉色无声的述说着他心里的苦楚。
竹苑,花颜房内。打斗的痕迹还依稀可见,赫连怀亦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里面,一个人重复着花颜做的事情,他也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桂树,盯着桂树下的灯笼一动不动的瞧,想着今天下午,她是不是又站在这窗台之下看了几个时辰的雨。他会想象着,那娇俏的人儿,是不是用手轻轻抚着窗沿。他的大手轻轻摩挲着窗台,像是想重温花颜做过的事情,寻找她留下的最后一丁点的痕迹。
那张染着墨迹的宣纸落在了他的脚边,赫连怀亦凝起了眉,弯下腰去捡起:“三生石,素心莲,檀香近,碧落远,长明灯一盏,引君过彼岸……”
清秀的字迹像是一根针,扎进他心里,好番疼痛。
他懂花颜,她要做的事情,怕是谁都不能阻止。
只是……她怎么忍心就这样丢下他?
数年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又浮上了赫连怀亦的心头,这偌大的皇宫,抬头就只能望见这么一片天……
她若是治不好自己的眼睛,就真的一辈子不回来了么?赫连怀亦突然感觉心里空空的。第一次,没了那掌控天下苍生的意满,他可以掌控一切,却惟独始终无法掌控他最爱的人。
花颜一直都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原来在这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陷了那么的深?
已经深得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包括放手随她远去?
赫连怀亦不知道,只是那张俊脸上露出了与往常不同的神色,像是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露出些许沧桑来。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怀亦才缓缓的走出了竹苑。莲英等在外面,一见到他出来就急忙上来伺候着。
“皇上,我们这是回崇阳宫,还是接着回年妃那里?”莲英朝赫连怀亦问道。
他一言未发,沉着脸直直的走出了竹苑。
一直走到了笔直的宫道上,看着那一排排威武深严的禁军们,终于冰冷无情的说道:“哪都不去,回御书房。”
此时这深宫内,已没有了任何值得让他暖情的东西。今日的事是个警兆,绥靖政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用最大的限度去宠了纪宓柳,在她踏出越界的那一步,就是淌入冥河的开始。
在走入御书房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回头朝莲英吩咐道:“今日在那冷宫里捡出来的碎骨都给朕送去给肃亲王”
莲英接了旨,赫连怀亦又道:“那死去的皇子,赐名逸墒,记入宗谱”
“是……”莲英继续低头应着,把赫连怀亦的话一字一句的记了下来。
赫连怀亦悲凉的跨入了御书房,暗红色龙锦金黄色麦穗挂坠一丝丝的扬在风中,手中还一直抓着花颜留下来的发簪和信。
整个御书房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他痛苦的将书桌上的所有奏章挥落,那些奏折本一下子全哗啦啦的甩落到了地上,他哽咽的吞一口气。
坐到了软榻上,安静得像是回到了童年。小小的他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屋子中,什么话都不说,也没有谁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是个漂亮的娃娃,却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而如今呢?他拥有了全天下,却在花颜离去的那一瞬间,又再次失去了自己存活的意义,从今以后他不过就是一个治理江山的帝王,把这万里封疆治理得国泰民安,然后再在这样无尽的黑夜里,等着那盏等他归去的灯再次亮起,等着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赫连怀亦觉得自己的笑容好像都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离去了,如今所拥有的,不过是对于没有花颜的日子的彷徨。遇上花颜前的那些年,都变得那么的遥远了,唯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是那么的历历在目。
赫连怀亦好像记起了什么似的,开始走到置物架上,把那些东西翻得凌乱,那些书信与字帖,夜明珠、宝参,不是。都不是,最后终于从一个插画的瓷瓶里头找出了一幅搁置了许久的画来。
赫连怀亦喜上眉梢,像是发现了丢失已久的珍宝,双手颤着缓缓展开,抑制住自己的激动。一位女子笑若妍花的面容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展现。
画中的女子身着水绿色衣衫,头发用一条丝带随意束起,两条辫子从耳际垂下来,女子的眼睛大大的,里面还隐约带着笑意,小巧红唇是嘟起来的,画上的整个人生动鲜明起来。
赫连怀亦恍然觉悟过来,原来她对他的吸引,早已就从这幅画开始了。在这一场人生的豪赌之中,他赢得了皇位,却输了自己。
他一夜迎娶后宫美人三千,天下传闻连该先宠幸哪一个都难以抉择,可谁知道在这波澜暗涌的背后,他早已注定了这辈子只属于她一个人……
赫连怀亦看着画中的美人,好像里头的人随时会从画上走下来似的。当初洛宰相把这幅画送过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想要他洛家的力量,她走了,一切却早已恢复不到原样。
赫连怀亦想起今天的事情,开始狠绝了起来,他是一个帝王,一个成功将皇权夺回自己手中的帝王,他注定是要名垂千古的。这一切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赫连怀亦望着那一地被他推散的奏折,沉默的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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