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桃花而来》第103章

“明白就好！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的封神仪式可耗精力了！”风岳拍了拍蓝曦的肩头，如风般消失无踪。
蓝曦有些迟疑的坐在那镶着银边的上等木椅上，眼神闪烁不已，他这样做，真的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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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准备了吗？”
玉帝望着脸色越发苍白的花秧，仍是淡笑着问，仿佛所有人的悲伤、痛苦、欢喜都与他无关。
花秧出神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这不正是她初次进入这里时所看到的桃花谷？此时的桃花又是一片嫣红了，它们争奇斗妍着，微风吹拂下，颤动着花蕊。
“为什么是这里？”花秧忍不住问身旁的人，就算要被囚禁，为什么一定要是在这里呢？
玉帝笑了笑，看着花秧，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千年前，这是你的地盘。”
花秧惊叫：“我……我的地盘？”原来她也算一个管事的么？
“整个桃花谷，数你修行最为高深，所以其他的妖都愿意听命于你。”玉帝又道，仿佛在回忆着一千年前的一切，“只可惜，你最后还是酿成大错，被废去几千年的道行，受尽千世轮回之苦。此一回，将你囚禁于此，也是因为想让你明白，天道不可违！”
花秧听后冷冷一笑，嗤道：“什么天道不可违？天自有道，万物皆有情，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为什么你们天神所说的就是天道，而我们妖想要的情就不是天道？这不过是你们的借口……算了，与你说这么多，你也不一定听得懂，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怎样，随你吧！”
玉帝一时被花秧说得张口结舌，而后反应了过来道：“你以为的情能有多长时间？所谓一生一世也不过短短二三十年而已，等你们再入轮回，喝了孟婆汤，就将彼此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一切只是强求而已！花秧，放下吧！”
花秧望了望天，忽地大叫了一声：“为什么妖就不能有爱？这公平吗？！”
叫声回荡于山谷之间，天色大变，乌云密集，顿时电闪雷鸣。
花秧似是满意的笑了笑，道：“来吧，都冲着我来吧！”
一道极长的闪电就那么突兀的拉长，劈在花秧的头顶，她终敌不过那种剧烈疼痛窜延，昏倒在地。
希望一觉醒来之后，再也没有人为她而生，为她而死；希望她花秧死去之后，便能够让这场悲剧就此落幕。
玉帝看着花秧颓然的倒下，他长叹了一声，袖子一挥，那女子倏然不见，成了一棵最美最高的桃花树。
“好好歇着吧，至于他能不能救你，就要看天意了。”
玉帝再次笑了，仰望着这桃花树，心里不再沉重。
所有的所有，都该结束了，或者，重新开始。
一百四十一　仰看花落
“……师兄，师兄！”
天雨疾步走入“天风府”，大声叫着，声音着实焦急万分。
蓝曦衣冠整齐的缓步走出，看了看天雨，蹙眉道：“怎么了？”
封神仪式临近，这家伙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样。
“花秧她……”天雨一时情急，话也说不清了。
这模样让蓝曦更加不能大意，他逼近天雨，眸子微微眯起，道：“花秧到底怎样了？”
“唉，你跟我来！”
天雨迅速拉起蓝曦的手离开“天风府”内。一人远远的站在那门外看了许久，露出一抹安心从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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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蓝曦还看了四周一眼，并没有花秧的影子，放眼望去，只剩下艳丽开放的桃花树，他一头雾水，难不成他又被天雨耍了？
天雨摇了摇头，面色微变，道：“师兄，对不起……”
这句道歉，他早就该说，却一直拖到了现在，才有勇气，因为天雨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而这其中的原因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始终没有阻止……他实在是个胆小鬼！
蓝曦听出了这道歉里面的不寻常，他嘶声道：“花秧呢？她在哪里？”
“……我听师傅说，她就被关在了这里……”天雨低声道，“应该不会错才对！”
“什么叫做应该不会错？你们究竟对她怎么了？她在哪里，她现在好不好？”蓝曦揪住了天雨的衣襟，吼道，此时的他再没有了往日的冷静，眼眸里充满了血丝，指关节握得泛白。
天雨他稍稍推开了蓝曦的身子，道：“师兄，你听我说，花秧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只是被关在了这里而已，至于到底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见他说得真诚，蓝曦也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松开了揪紧天雨衣襟的手，有些无力的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与你无关，可是……”
只要有关于花秧的，他无法做到冷静、无动于衷。
天雨苦笑了一声，叹道：“你对不起我什么？千年前，你和花秧相恋的时候，我一直是知道的，而且也一直帮着师傅阻止你们，直到你们真正的分开，我才发现，我做了一件很大很大的错事！”
蓝曦睁大了眸子，道：“师傅他也……”他无法置信，造成他与花秧如今的局面的竟是他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是……神与妖向来不准相恋，更何况你当时是极有可能成为天宫上最为年轻的风神？师傅对你的期望非常大，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阻扰你成为风神……”
蓝曦深深吸气，泪水忍不住凝起，道：“成神又如何？或许千年前我还执着于成神，可如今，除了花秧，我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任何事了……天雨，如果你真的当我是师兄，就答应我，回天庭，告诉玉帝，除非放了花秧，否则我是不会当风神的！”
天雨上前一步，正要说什么，蓝曦已经跪在了地上，他毅然决然的道：“如果花秧一日不自由，那么我便跪在此地一日，不祈求天地，只求世间所有的真情！”
天雨知道，再怎么劝，蓝曦也不会起身的，他只好慢慢退后一两步，看着他直挺挺的背脊，又叹了叹气，化风而去。
一日，两日，蓝曦始终没有动弹，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也已经被烈日抽尽，唇角也绽开了，但他不能动，绝不能动，他想让天地睁开眼看看，看看他对花秧的真情，他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一瓣瓣桃花随着微风而下，他抬起了头，模模糊糊的看着那些凋落的嫣红，他心想，会不会是花秧也看到了他，感觉到了他的一切呢？如果是，她会怎么想？
这些花瓣是她对他的回应么？
蓝曦略微扯动嘴角，一抹最深处的疼痛让他头晕目眩了一阵，若花秧此时能够在他面前出现，那该多好！若他一醒来，便能拥住她，该多好！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还是在哪里跪着，桃花花瓣也已经落得满地都是了，像是悲伤着他的悲伤，为他遮去一点点烈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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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天雨看着蓝曦那样执着的跪在那桃花谷中，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他忍不住以祈求的眼神看着玉帝。
玉帝却只是掀动眼角，道：“这是他该受的，千年前，他负了花妖，这不过是对他略施薄惩而已。”
“可是，那时和这时情况根本不同！”
天雨再也忍不住提高音量。
玉帝看着天雨焦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道：“看你急得！你放心吧，蓝曦不会出什么事的，只不过受受皮肉之苦罢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天雨这时才注意到自己逾矩了，于是低下首道：“臣该死，一时失态了！”
“罢了！最近罚的太多了，要是再加上一个，这天宫该没有人愿意守护了！”玉帝叹了一声，道，“当时也是朕一时不察，没有弄清事情的始末便定了那两人的罪，如今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一个情字而已。神也罢，人也罢，妖也罢，谁能逃得过情关呢？”
“玉帝……”天雨一时怔住，看着眼前失神的玉帝。
玉帝没有再接话，只是神情中多了些恍惚，仿佛记起了一些什么陈年往事。
天雨再次低下头看着人界的一切，师兄，花秧，希望你们终能够挺过这一关！
一百四十二　约定
隐隐约约间，蓝曦竟听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声音，最期盼的呼唤声。
难不成，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愿望了？蓝曦勉强撑起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吃力的睁开了双眸，看到桃花漫天的飞舞，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他以为那不过是他的幻听罢了，于是又闭上了眼睛，径自跪着。
“蓝曦……”
“蓝曦……”
那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至蓝曦的耳中，他的思绪被它们包围了，也混乱了。
等到蓝曦终于鼓起勇气再次睁开眼时，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身着桃红罗裙，对他微微而笑时，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失了神，当所有的思念排山倒海而来时，他只想那么远远的与她对视着，确认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所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