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七弦》第19章


“我之所以把救人的法子告诉那个女人,不是为了救人,而是想看她愿不愿意做出牺牲,玄度先生对其他女子从来都是不假辞色,我羡慕那个女人,也欣赏玄度先生对待情感的纯粹,自己的城池只能容纳得下最珍视的人,而师父不同,你对谁都温柔,你的好不分亲疏,我讨厌你万众如一的待人态度。”
对她的话,方泽芹不能立时作出反应,而是小心揣摩话中的含义,最后笑着道:“每个人的个性皆不相同,各自有各自的处事之道,我只是尽做人的本分,并非亲疏不分,为医本该对病患尽心,为人师表,便该对弟子尽责,于我个人而言,能将你照顾好便心满意足。”
“等你娶妻生子之后,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我说过……”
“你说过你没有娶妻的打算!”柳应笑略有些激动地打断他,扭过头看向窗外,“我听说了,宫里有个郡主有意招你为夫,若皇上赐婚,你推得掉吗?”
“若无生育能力,纵然郡主有意,亲王也不会答应。”
他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让柳应笑愕然瞠目:“你说什么?”
方泽芹轻吁一口气:“我是医者,已过而立仍未有一妻半子,放出这个风声便是要引起他人猜忌,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别说是郡主,就算寻常人家也不敢招为夫婿。”
柳应笑摇了摇头:“我不懂师父的想法,你是为了迁就我?你总是这样,为了别人不顾自身意愿,因为你曾承诺过要照顾我,若我不嫁人,哪怕遇到了心爱的女子,你也宁可不娶?”
方泽芹仍是柔和地笑望着她:“应笑,为师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是个毫无原则的人……不想做的事,哪怕自毁名誉我也会尽力回避,你不要多想,把身体养好,为师也希望能时时将你带在身边。”
又是这种体贴含糊的说辞,柳应笑咬住下唇,比之他的宽容大度,她则小气善妒,见不得他靠近别的女子,哪怕只是与患者之间的接触也难以忍耐,她讨厌这么自私无理的自己,玄度先生也算是医者,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面貌。
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全围绕在心爱的女人身上打转,眼神流连痴迷,不肯稍离片刻,而那名女子对人的态度壁垒分明,从进入医圣门起,她便目不斜视,将自己与旁人隔绝开来,比之玄度先生,她确实较为被动,但是,对他人的无视却明显地衬托出玄度先生的特殊。
或许双方的付出有轻有重,但毫无疑问,那两人是彼此的唯一,这是她所憧憬的感情,即便自己得不到,也希望美好能在他们身上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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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相濡以沫 。。。 
“有些事必需找吃衙门饭的人调查,恰巧有个熟识的家伙来益州办案,就是将令妹掳上龙骨山的混账,在他愧疚之际趁热打铁才能敲出更多的情报。”百里明月站在桌前整理药箱,他不像玉无心那么爱憎分明,能利用的人就要利用到底。
七弦坐在床沿看他忙碌,那双握着药瓶的手在微微颤抖,若不仔细观察很难留意得到,焚烧五内的痛苦到底是怎样一种煎熬?比肉绽骨裂还要疼吗?
半年的生不如死与日日夜夜的折磨似乎没什么可比性。
“再留宿一日。”七弦走到桌前按住他的手,高热有如滚铁烙在掌心。
百里明月停下来望着她:“怎么,很喜欢这儿?”
“我有些累,头晕不适。”七弦往他怀里偎去,她总是借由惺惺作态来伪装自己,却不擅长为了别人说谎。
百里明月扶着她坐到床上,摸摸她的额头,又拉腕切脉,“并无异状……要不要请方神医来看看?”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困乏,躺会儿就好。”七弦拉住他的袖子,“你…陪我。”
百里明月有些惊奇,平日都是强迫她作陪,被她主动要求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你怎么了?”她的表情很不自然,脸上泛起红晕,有蹊跷。
七弦垂头不语,只往他怀里蹭去,在男女情事上她向来被动,对此也没什么经验,只能回想着他的行为照葫芦画瓢——先拥抱,然后抚摸。于是也有样学样的把手插进他的襟口里胡乱摸索。
百里明月握住她的手腕,总算明白了她的用意——她竟然在主动求欢?太不寻常了。
“七弦,你到底在想什么?”
“三天没有那样,我想再试试……上次,上次有些适应了。”匆忙的说出理由,发现也不全是谎话,但在这种情况上很难理直气壮地吐出口。
百里明月托起她的下巴来来回回看了许久,沉声问:“你知道了?”
七弦眼光闪烁,倒也不急着否认,与其这么糊里糊涂不如一次把话说清楚。
“谁说的……方泽芹?还是那个人小鬼大的丫头?”在医圣门里,知道他中毒的也就这两个,奇了,师徒俩都不是会多舌的人呀。
“这不重要,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要了我之后便不能再物色其他更令你感兴趣的女子,所以你迟疑?”
好,很好,这丫头确实有气死人的本事,总是有办法把他的心意揣度成恶意。
百里明月怒极反笑:“只要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违心之言,抱你吻你只是想占有你的身体,不舍得让你承受痛苦却变成了我想去物色其他女人,七弦……摸着良心说话,我在你眼里除了无耻下贱就没有一点好处吗?”
说到最后几乎是嘶声低吼,难言的酸涩涌上眼眶,就算日夜煎熬,他也这么捱了下来,可眼下,沉潜数十年的苦楚被她一句话激得沸腾起来,言语总是比刀剑更伤人,越是在乎伤得越深。
七弦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别这样说自己……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值得你这般对待。”
她用指尖轻抚他的眼角,脆裂的声响从心底深处传来,看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在一片片的剥落,让她得以触及到真实的内心。
“没有别的女人,我只要你。”百里明月叹气,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推开。
“等等,把事情做完了再走。”七弦不让抽身,跳下床抱住他的手臂。
“你是在同情我?”百里明月顺抚她微乱的发丝,腹内隐隐的刺痛是火毒转化成情禅的前兆,情动难抑,却仍是想听她亲口说出真实的心意。
“我更同情路边的乞儿。”同情归同情,可没想过要献身,换了别个什么人中毒,顶多也只会唏嘘一下,她又不是滥好人,不会为漠不关心的人费神。
百里明月哑然失笑,拥她入怀,细吻从额头绵延至颈间,鼻息逐渐加重,却依然在忍耐,若是在这之后会让她痛苦,那么至少过程中尽可能的给予舒适……他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七弦……要了我,你就要对我负责,不许再看上别的男人。”
“你!没脸没皮。”她哪有机会去看别的男人?光这一个就搅得天翻地覆了。
百里明月最爱看她眉目含嗔的羞态,将她轻轻放躺在枕上,牵起她的手挪到襟侧的束带上。七弦明白他的意思,微颤着双手解开衣带,替他脱去外袍长衣,掌心贴在□的胸膛上,顺着起伏微凸的疤痕来回游移。
百里明月挥下床帐,伸手覆上她的心口:“给我。”
“你强盗呀!能拿的都拿走了,还要?”
到底什么时候把心交托了出去……是他第一次畅谈往事时?是他以阴阳先生的模样出现在眼前时?还是更早……早在三年前那个杳无人烟的深谷,他披霜戴月地倚在卧榻前,陪着她渡过了那段最难熬的岁月,对他有厌恶有愤怒也有感激,但更多的是依赖,命是他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在她决定用七弦的身份度过余生时,就注定要与他牵缠不清,如今,是恩情还是动情都已经不重要了,再也没有人能取代他的地位。
“百里明月。”她含糊地唤着他的名字,伸手抚上他汗湿的面庞,“不要死,不要像爹娘那样离开我。”
“傻话,还没拜天地就谈死,日子长久得很。”
百里明月语带怜惜,轻柔挑动她的□,吟哦浅喘,如
浪沉浮,两心随之交融在一处,相互慰藉,相互填补,浓郁的香馨浸透骨髓,抚平叠荡的热潮,萦缠的发丝,织出满幕旖旎风光。
恍惚之中,忆起这情毒的真正名字,并非火毒,亦非情禅,而是……相濡以沫。
!!!
火毒真的能啃噬五脏六腑,吐纳间有如吸吞流焰,四肢形同焦灼的枯槁,九窍似被灌注熔岩,百骸尽溶,只剩下一个感觉——热……难以忍受的炙热,稍动即感到火舌钻心,烈焰四射。
七弦躺在床上,满室的熏香让她在灼痛之中仍能保持冷静,不至让理智全盘溃散,据柳应笑说,这只是为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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