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晴与雨》第6章


衣柜里只有几件当年穿过的旧衣服。她随便找了旧T恤牛仔短裤换上,拎起包就走,想想不要,回头扯下床上的蒲公英小花床单,放在袋子里带走。自己挣钱买的,当然要带走。
客厅里果然还象太空舱一样了无生趣。子墨应该已经上班去了,家里没人。餐桌上有早餐,餐盒上标着“熹圆楼”的字样。她撇嘴。子墨那厮讲究得很,吃个早饭都叫全城最贵的粥,朱门酒肉臭的典型。
后来她路过碧云斋,例行公事般进去磨嘴皮子,却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遇到那个治愈系的齐大夫,他竟然开口约她一起吃早餐。她当即看了看东方,早晨的太阳好端端的还在那里。她不是这种招惹桃花的体质,况且是这样一朵好看的桃花,一定又是她多想了。
还有,她竟然买到了那个觊觎已久的花瓶。以前父亲收集过一阵瓷器,温哥华的家里颇有几件明清内府款的珍品,每次父亲来温哥华看母亲,总在地下室的收藏室里待很久。
母亲也有几件特别喜欢的,摆在自己房间里,每天亲手擦拭。她并看不出那几件有什么特别好,问母亲为什么只喜欢那几件,母亲只淡然地笑:“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见到了就一直忘不掉,她和这一件彩粉花瓶也是这样。她见到了花瓶上那些细小的蒲公英花瓣,飘散在风里,象天使翅膀上的金粉,遗落在凡尘,一直也忘不掉。
她在老虎的食盆里倒上猫粮,当当当,广告结束,振奋人心的片头曲响起,综艺节目下半段开始,主持人笑靨如花:“相信大家一定还记得摇滚王子罗政文,当年唱出多首家喻户晓的经典情歌。阔别歌坛多年的罗政文最近又走进了录音室,下面请看记者报道。”
荧屏上的罗政文依然洒脱不羁,以前瘦削的脸如今有些发胖,神色间更多了几分沧桑。他对着记者的话筒神色平静:“这次复出是和AY管弦乐团的合作,翻唱的都是我很喜欢的经典老歌。第一次和管弦乐团合作,我也很期待,希望能擦出新的火花。”
背景的音乐是罗政文最有名的那首歌:
我太长的思念,静静洒在你胸口。
我从回忆走过,是你洁白的温柔。
我不知什么是爱,往往是心头的空白。
我不知什么是爱,什么是过去和未来。
记者又问:“请问这次新专辑的灵感是什么?”
他答:“应该说是多年来对生活的感悟吧。”
记者盯着不放:“是吗?和前几年关于萧雅芹的消息有关吗?”
罗政文低头沉吟,象是听到了没想到的问题。
其实怎么可能。说到罗政文,必然会说到萧雅芹,当年的亚洲第一美女,文艺片的不二女主角,千万人心中的梦中情人。当年的罗政文还是个二线歌手,只是他和萧美人的绯闻炒得满天都是,记得他名字的人必然知道他是“萧雅芹的绯闻男友”。
然后有一天,如日中天的萧雅芹忽然宣布嫁入豪门。
娱记把他堵在公寓楼下,人头攒动间此起彼伏地问:“萧雅芹要嫁了,你有什么感受?”
镁光灯咔嚓咔嚓,他低头,复又抬头,眼眶微红,声音哽咽。他说:“我祝她幸福。”
从此他迎来了大红大紫的春天,他每作一首歌都是为他失落的爱情献祭,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萧雅芹,她是他的思念,他的回忆,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她是他心头的那一段空白。
而她,因他那眼眶一红,永远被钉在嫌贫爱富的十字架上。
她息影,淡出尘嚣,独自住在加拿大,擦拭着说不出为什么喜欢的瓷器,看岁月无声流逝。
现在记者第几千次又问起萧雅芹,他仍然象没想到一样,低头沉吟,最后好不容易抬头,语音艰涩:“雅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完美女子。我和大家一样,都很怀念她。”
他说得如此煽情,连子熙都听得心中一窒。
这时候老虎踱过来,蹿上沙发前的茶几,又蹿上茶几上的花瓶。他一定是好奇花瓶里是什么,只是花瓶不堪重荷,咣当一声倒下来。子熙抢上一步去接,已然来不及,花瓶磕在茶几的边缘上,口子上磕出一个缺口。
她心疼得眼眶涩然,拎起老虎的尾巴狠狠拍下去,大声地骂他:“都是你!你知道这个花瓶多少钱?都是你!都是你!”
老虎“喵”地一声惨叫,不知蹿去了哪里。她抱着花瓶忽然心酸。多完美的一个花瓶,可惜她留不住。
人人都说萧雅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完美女子,可惜有个萧子熙,是她生命中那一个不完美的缺口。
珍惜生命,远离天蝎
子熙次日去上班,进门就被白晓琪抓住:“我说你怎么连大Boss都看不上,原来你是万盛执行总裁秦子墨的那个。”
八卦总是来无踪去无影,走得比风还快。子熙装傻:“那个?哪个?”
白晓琪朝她挤眉弄眼:“那个呗。”
其实子熙在心里想好了几套说辞,想按着八卦的走向,预先有个准备,好随机应变。她想不起子墨那天到底是说了什么才把她拐回了家,原来八卦是这个走向。
也是,他从来不承认他们的兄妹关系,八卦的走向也算合情合理。
她淡定:“哪个都不是,我和他半毛钱关系没有,只是小时候,十分短暂地,住得比较近。”苍天在上,她说的句句是实话,住得确实比较近,同在一个屋檐下。
白晓琪狐疑:“你小时候不是住加拿大?”
子熙说:“所以是十分短暂的啊。他家在加拿大有个别墅,他不过偶尔来渡个假。”天地良心,也都是实话。
白晓琪“哦”的一声,这才信了,一撇嘴:“就是,我刚才也不信。秦子墨的女朋友不是那个打高尔夫球的吗?”她停了停,一脸挚诚:“再说,象秦子墨这样的天蝎男,该躲多远躲多远。”
子熙不解:“天蝎男怎么了?”
白晓琪看她的目光如看外星人:“珍惜生命,远离天蝎,没听说过?”
子熙摇头,引发白晓琪一腔扫盲的热忱:“天蝎座的男人,睚眦必报,占有欲强,忽冷忽热,还有洁癖,美其名曰神秘疏离,说白了就是性格阴暗。”她权威地摇头,“但象你这样傻傻的金牛女,啧啧,天蝎是致命的诱惑,准是一见天蝎误终身,挫骨扬灰,死了连渣都不会剩。”
白晓琪这个业余星象爱好者似乎知晓所有人的生辰八字。她说得骇人听闻,还好对星座之类子熙不怎么信。还致命的诱惑,她愤懑地想,诱惑你大爷。
那天后来子熙被叫去大Boss的办公室面圣,小Boss也在。气氛实在滑稽,小Boss子熙长子熙短,叫得分外亲热,最后还是她扛不住了,主动搬出那套邻居的说辞,末了说:“陈总,您千万别误会,我和秦总点头之交,不对,他根本连头也懒得对我点。您别客气,还和以前一样,象狗一样使劲儿使唤我。”
陈振峰将信将疑,失望地嘀咕:“什么时候象狗一样使唤过你了?”还是陈振宇微不可查地笑,淡然说:“知道了。”
那天面圣的结果是,大概因为宋真美女有事走不开,下午去万盛签合同,给陈振宇充当绿叶的光荣任务落到了子熙头上。
出来接待的是万盛游戏的王总,身后跟着阳光热情的助理小陈。不知为什么,吴俊没有露面。王总态度殷勤,一直将他们送到电梯口,临别时热忱地和陈振宇握手,嘱咐助理送到楼下。
他们刚走到楼下大堂,又有一个身材高挑,穿笔挺黑色职业套裙的女职员从电梯里追出来。女职员面带一丝不苟的微笑说:“我是秦总的助理。秦总想请陈总一起用餐,不知陈总今晚有没有空?”
陈总当然说有空,只是说完不落痕迹地扫子熙一眼。
晚餐安排在附近环境雅致的上海餐厅,先是王总和他的助理作陪。秦子墨不在,大家饥肠辘辘干坐着喝茶。
茶过三巡秦子墨才姗姗来迟,熟稔地和陈振宇握手寒暄:“振宇,好久不见。不好意思,刚才那个会开得太长。”
大家都诧异,问他们是不是旧识。陈振宇说:“我和秦总在朋友的酒吧里见过几次。”
王总本来虚左以待的,站起来要把秦总往身边的主位让,没想到秦总没走过来,直接落座在陈总左边萧子熙的旁边。
终于点菜开饭。一桌子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精明人。王总满脸堆笑:“刚才才说到这次宣传计划的要点,我看过萧小姐的海报草稿,很抓眼球,相当不错。”
子熙谦虚几句,回头正好看到子墨侧着脑袋对她若有若无地笑,四目相对,他一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她碗里。
那块豆腐色泽橙黄,散发着不一样的气味。不知是谁那么缺德,竟然点了臭豆腐。
子熙长在国外,从小吃西餐比中餐多,最怕的是三件东西,鸡爪,肥肠,臭豆腐,秦子墨那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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