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心拙然》第32章


与安宁王桓逸之婚事。卫密由一品降为五品,虽官降四品,却仍是京官;卫党之大部分党羽也被剪除。
陟尚书令项怀戎补太傅位,品第一,金章紫绶,进贤三梁冠,绛朝服,佩山玄玉。
项怀戎是项穆的父亲,在升补太傅之前为正三品文官,尚书令统管文书与群臣的奏章,项怀戎任尚书令职间既有贤名又颇得圣上倚重,故得此陟升。其子征虏将军项穆为从三品军职,于高邙战事屡有战功,年轻而骁勇,亦得贞和帝的青眼。一时之间,项家两父子在朝堂之上,风光无限。
腊八节,年的气氛越发浓郁。
腊八节既是佛门的“佛成道日”,又是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瑞、驱疫迎祥的节日。在宫廷,皇帝、皇后、皇子等都要向文武大臣、宫女侍从等赐食腊八粥,并会向寺院放米供养僧侣。虽按照惯例,朝廷官员在腊八节可得三日休沐,但身为安宁王却也不曾得闲,连日来多半留在宫里。
早上食过了一碗香糯的腊八粥,白贲出了白楼,漫步穿过园子,向前院的候诊内堂走去。今日是那麻风病人的最后一次诊脉。
园子里铺了一层新雪,劲瘦的黑梅枝上剪雪裁冰,疏影清绝。荷塘已结冰,褐色的残荷莲蓬萧然于冰雪湖面上,远远望去,别是一番水墨意趣。空气清冷,阳光却晴好。白贲微微眯起眼,她的心情,也晴好。
春山和春田两名小厮早已候立于前院的垂花门旁,见着白贲过来,齐齐了喊了声:“先生,早。”
白贲嗯了一声,走在前面,“一起进来吧。”
内堂内早已洒扫干净,室内熏着伽阑香,那麻风病主人坐在内堂东侧的榻上等候白贲的到来,小童垂手立于一旁。
白贲慢悠悠地踱着方步,抬眸看见二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过来啦。”也并不停步,径直走到红木平头案后,坐稳,随手拿起案几上的青玉云豹镇纸在手中把玩。
片刻,翠陌端着煮好的辛夷白花汤进来,如往常一般给白贲和那对主仆盛汤。白贲靠在圈椅的椅背上,慢条斯理地喝着汤暖身,“公子也喝碗汤,暖暖身子。每年葭月到次年首阳,这三个月每早我都要喝碗辛夷白花汤的。方才在园子里赏梅站得久了,待我暖暖身子,还请公子稍后片刻。”
那麻风病人已经笑着说,“不急,不急,无咎公子慢慢喝。”他自己也端起碗来喝了几口。
半刻钟后,白贲抬手让翠陌进来收拾了碗盏,示意那病人过来案前诊脉。白贲开了药方,又命春生去将已经调配好的药膏端进来,并示意小童服侍他家主人脱衣涂药。
如往日一般,春山和春田帮着涂好了药膏,那小童又服侍着主人穿戴好衣物。春生将丸药和药膏一并递给小童,那小童结了诊金和药资。
“今日腊八节,眼看着就是年。公子的病已愈全十之七、八,可择日启程返乡了。按时吃药涂药,七日后定然痊愈。”白贲站在内堂中央,领着春山和春田要离开内堂。
那麻风病人和小童快步过来道谢,走到白贲身前两步遥,拱手弯腰而拜,“多谢无咎公子活命之恩!”
白贲看着面前拱手弯腰道谢的病人,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医者本分,银货两讫,公子无需言谢。”
那弯腰的病人直起身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刀,奔着白贲的前心就刺了过来,那小童也抛开了手中的药膏,握着一柄长锥,齐齐向白贲袭来。
白贲躲闪不及,心口处被男子的短刀刺中,随后就被身旁的春山和春田推向一旁,春山和春田抽出缠腰软剑,力达剑尖,双剑分别扫出,刺向主仆二人。那主仆二人在出招后脸色就已丕变,运气用力便发现浑身瘫软丝毫使不上力气,就是方才刺中白贲那一刀,也未曾刺入多深。春山劈剑向下,砍中了男子的左肩。那小童也不敌春田,握锥的手臂挨了一剑,长锥脱手落地。不到半盏茶的短暂功夫,主仆二人便被制服。
刺杀发生时,守在内堂门口处的春生便跑向后院叫人,等他回来时,刺客已然被制服。随着春生进来四位小厮打扮的男子,他们同春山、春田一样,都是桓逸的暗卫。
白贲脸色平静,早已在平头案后坐下,淡淡地说了一句,“绑起来吧。”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抛给春山,“春山,接着!一人一粒,一日一次。”
“你使毒!”那主仆被捆绑牢靠,恨恨地盯着白贲指控。
“是啊,我是使毒,不过,只要你们不运气、不动武,走出我这灵兰阁一刻钟后毒便自解。”白贲犹自把玩着手中的青玉云豹,懒洋洋地说,“等了你们好久,还以为你们放弃刺杀我了呢。”
春山和春田已经将白贲扔过来的药丸塞进了二人的口中。
“死也要死的明白!可否告诉我,你是如何下的毒?那辛夷白花汤?”小童一脸的绝然,却很平静。
“这房间一直在熏着加了料的伽阑香,混合着辛夷白花汤的味道,这两种味道于空气中相融合,不管你们喝不喝那汤,只在一呼一吸之间就会产生软筋散一般的药效。当然,可能你们已经提前服了解毒的药,不过这香毒除了我亲手调配的解药,别的解药根本不管用。”白贲笑了笑,指了指春山和春田,“他俩都提前服了解药;而我,不懂武功,中不中毒无所谓。”
“你是说,这四次诊病,每次你都下了一样的毒?”小童继续问。
“是的。”白贲不紧不慢的语调,尽在掌握又有些惋惜,“虽然很心疼我那极其昂贵的莺歌绿伽阑香来做香毒的基调,但我更心疼我自己的命。如果你们不是刺客,那倒是白白占了我这好大的便宜,就算是王公贵族也都求不得这极品的绿棋沉香呢。”
白贲走到被绑缚的两人身前,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短刀和长锥,“是不是诧异为什么我中了刀、而刀上还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我却没死?”她看着那麻风病人,扯了抹笑,“我贴身穿了一件雪蛛丝甲,而你的力度还不足以刺破丝甲,所以,我根本没受伤。如果没有这雪蛛丝甲,你现在的确就看到我的尸体了。所以,这不是你失手。”
白贲召唤春山过来,“春山,这短刀和长锥,上面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你小心收好,跟春田一人一只,留着打赏下次来刺杀我的客人吧。”
白贲抚了抚袖口上的刺绣云雷纹,扔下一段话就走出了内堂,声音清越而悠扬,“将这两人给你们王爷送去吧。唔,对了,把那药丸和药膏也一并带着,这麻风病必须治好,可不能砸了我的招牌。再说,我也不想他全身溃烂而死,医者仁心,那样的死,太遭罪太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偷得闲
安宁王府。
因是腊八节,桓逸在宫中与贞和帝、桓适、桓遐一起用了顿家宴,弦月当空时方才出宫。甫一回府,刚在书房坐定,端茶未饮,就听见门外耿一仑唤了声“王爷。”
“一仑,进来吧。”桓逸吹开茶碗上面的浮沫,沉声回答。
“王爷,无咎公子刚刚派人送来一对刺客,一瓶‘百蚁噬心丸’,还有三瓶桂花酿、两坛梅花沁。公子还吩咐,一定要隔离治好那麻风病人的病,不可砸了她的招牌。”耿一仑恭敬地站在桓逸前侧方,虽是正色禀告,心里却隐隐泛着笑意。
“刺客?她可受伤?”桓逸手中的茶碗一抖,险些溅出水来,随即释然而笑,“定然无事,不然也不会还想着送酒过来。”他不禁摇头,叹息自己关心则乱。
“回王爷,无咎公子的确没有受伤,咱们的人回禀说,公子一直都有防备,那两个刺客中了毒香,未能得逞,反而轻而易举就让史明义和田寅给制服了。”那春山和春田本名史明义、田寅,是暗卫中一等一的高手,一直都是桓逸最信任的影卫,潜藏着保护桓逸的安全。自南行回京后,桓逸便特意让这对得力的暗卫装扮成了白贲的小厮跟在身侧以防万一。
“无咎公子怕咱们之前的‘百蚁噬心丸’不够用,又特意让咱们的人给带了一瓶过来,说是药效比上一次的更强一倍。”耿一仑脸上隐有笑意,“公子还记着之前郊外烤雉肉时,许诺送给我和大哥的酒……王爷不会都独吞了吧?”最后一句话问得极轻、极不自信、极其担心。
“你啊……也是个贪杯的!”桓逸笑,“只给我一壶桂花酿就好,这桂花酿定是刚刚从地下启出来的。那梅花沁,灵兰阁有更好的,本王要喝,直接去灵兰阁便是。一坛留与你和一介,另一坛……明晨给四弟送到府上去吧。”
桓逸稳稳地喝了几口茶,沉声问:“那两个刺客一介可在审讯着?可有端倪?”
“送过来也不过三个时辰,那个麻风病人又不好严刑逼供……只得将两人分开隔离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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