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心拙然》第46章


“丢卒保车。把项穆推出来先顶着?唔,不错,还有鸿门宴!”桓逸冷冷一笑,“桓桁这是想快刀斩乱麻!好!越快越好!我也等不及了!”
“王爷,要赴宴么?明知是鸿门宴?”耿一介犹疑地问。
“赴宴!当然要赴宴!就怕他不是鸿门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桓逸招手,耿一介附耳倾听,面色凝重。
“属下遵命!”
“一介,成败在此一举!务必审慎!”
“王爷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狠收网
白简这一日过得着实难捱。
早晨桓逸刚刚起身时她便醒了,装作无知无识地睡着,却莫名地惴惴不安,心神不宁。
早餐时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才从翠陌那里知道,桓逸早早就出了王府,带着耿氏兄弟一起。
一整个白日里,不但不见桓逸,连耿一介和耿一仑也不见踪影。
到了夜里,桓逸和耿氏兄弟依旧没有回府。虽然往常桓逸也会留在宫中过夜,但总会派人来报与她知晓;而今日,却没有人来告知她。
已过了子时,白简在榻上辗转难眠,帐内爇着的安息香也丝毫不能助眠,寂寂长夜薄衾寒,难免胡思乱想,心底越发不安。这一夜未曾入睡,心里总是安慰着自己,也许下一刻他便会如往常般推开房门,悄然地拥她同眠。
刚要恍惚入睡时便听得窗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和谈话声,隐隐约约听着,是翠陌和耿一仑。
“耿小哥,王爷可回府了吗?先生昨日一直心神恍惚,虽然不问,但我也看出她很担忧,煮茶时失神,手都烫伤了。”翠陌既对白简忠心,又很会察言观色,早起看到耿一仑来芰荷院,急忙上前压低了声音询问。
“昨日情势烦乱,忘记差人回来告知无咎公子一声,王爷醒了就骂我不懂事。这不,急忙赶回来,还请翠陌姑娘等公子醒的时候转告一声,王爷这一两日都留在宫中,请无咎公子不必担心。”
“咦,耿小哥,你这衣襟上……是血吗?你受伤了?”翠陌担心地问。
“嘘……”耿一仑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接下来说了什么,白简在房内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了。她觉得不对劲,匆忙地起身,抓了件大氅裹住身体,汲着鞋子就冲了出来。
门外喁喁交谈的两人听见房门忽然拉开的声音一惊,颇有些慌乱地看着冲出来的白简,一时都怔住了。
还是翠陌先反应过来,轻轻地唤了声,“先生,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
白简没理她,直接冲到耿一仑的身前,不管不顾地伸出那只烫伤的手抓出他的衣襟,垂眉细看,果然看见耿一仑黑色的武服上有一片干涸的血迹,看位置和形状,应该是从别人身上染过来的。白简的心脏猛一收缩,脸色惨白,鹰隼一样的眼神盯住耿一仑,“说,衣襟上是谁的血?是不是你们王爷的?”
“不,不,不,不是呀……”耿一仑被这样的白简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紧张肃杀的神色。
“不是?好。那你告诉我,昨天你们王爷都做了些什么?昨天为何没有人来告知我桓逸不回府?你衣襟上沾染的是谁的血?”白简冷哼了一声,“耿小哥,你是不会说谎的人,如果是耿大哥在这里,也许还能骗过我。但是你嘛……”她奉上一记浅笑,“你也知道我跟你们王爷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了你,你家王爷也不会拿我怎么样。或许,耿小哥想尝尝‘百蚁噬心丸’的滋味?”
“别别别,我的姑奶奶啊……你说你没事儿醒那么早干嘛呀,还偷听人家说话……我就是来传个话的呀……”耿一仑听到“百蚁噬心丸”这几个字,虎躯一抖,心里懊恼地想,要不是在鸿门宴走了一遭险些不能生还,心中惦念着翠陌姑娘,想来看她一眼,自己也不用巴巴地主动来传话,也不会被她抓个正着被她威胁。唉,王爷又该骂他蠢了……
耿一仑很没骨气的招了供。
听完耿一仑讲完昨日那一场惊心动魄的鸿门宴,白简的心都漏跳了好几下。虽然房间内笼着火盆,可她仍觉得浑身冰凉。
“……王爷已经醒过来了,太医说这两日不宜挪动,再过两日就能回府静养了。今晨王爷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赶紧回府报信,王爷他怕你担心……他不想你现在就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既然醒过来了,就好。耿小哥,多谢你了。回头转告他我很好。你去忙吧。”白简清浅一笑,心绪还未曾平复。
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简一个人呆怔地坐在圈椅上,脑海中一幕幕,都是耿一仑讲诉的情形。
昨日清晨桓逸被耿一介叫走之后,桓逸安排妥当一些事宜之后便进了宫。朝会之后,太子桓桁邀请桓逸、桓遐和桓榉赴宴,三人欣然前往。
酒过三巡,桓桁忽然间摔了酒杯,一群甲胄齐整手持长刀的卫兵冲进宴会厅,将桓逸、桓遐和桓榉团团围住。
“桁儿这是做什么?欲取吾等的性命么?”桓逸面不改色,淡然相问。
“然也。”太子起身,傲然直立,嘴角噙着胸有成竹的笑。
“相煎何急!”桓遐冷哼。
“看这情势,吾等今日是别想活着走出这宴厅的门了。敢问太子殿下,取了吾等性命,你如何向陛下交代?今日对吾等邀约,很多朝中大臣可是都看见了。还是你能做到毁尸灭迹,不留任何蛛丝马迹、让人怀疑不到你的头上?”桓逸不动声色地挡在桓榉身前,依旧是惯常不疾不徐的语速。
“呵,何须交代!杀了汝等,这龙座便唾手可得。”
“桁儿,你杀吾等之心已决,是吗?”桓逸问得深沉。
“是。”桓桁答得爽利。
“既如此,桁儿,看在叔侄一场的份上,还请桁儿给为叔解惑,不要让本王死不瞑目。本王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桓逸似认命一般,识时务地环视被刀兵包围的自身,落寞地垂下了双臂和眼帘。
“好,准你做个明白鬼。”桓桁踌躇满志,很大度地抬手示意他提问。
“之前你四叔呈的折子上所奏命案,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是。”
“几次暗杀于本王,也是你做的,是不是?”
“是。”
“项氏父子、李彦、高总管,都是你的人,是不是?”
“是。”
“藏在朝中的西闵细作,就是你,是不是?”
“是。”
“本王的项上人头和戬、蕲、钦、德四大产粮重州,是你与西闵缔交的条件,西闵允诺你我朝和西闵的永绝战事……以及助你登上皇位,是不是?”
“这些……你如何得知?你既然知晓,为何不禀告父皇?反而今日落到我的手中,成为刀俎下的鱼肉?”桓桁因桓逸的话骤惊,心底细细揣摩一番。
“这江山终归是桓姓江山,我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桁儿你居然舍得拿你的祖父、父亲浴血打下的江山,去跟西闵做交换皇位的条件。我一直没有禀告陛下,是因为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除非你在我面前亲口承认。”桓逸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其实只是做给应该看到的人看。
“纵然我现在供认不讳,为时亦晚矣。如果你早些禀告皇帝,那么你还能保住项上人头;不过现在,桓逸,你再也没有生机了。”桓桁冷哼,“最近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跟我作对,你以为联合一些鼠辈、抬举桓榉就能兴风作浪吗?我筹谋这一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为什么?桁儿,为什么,这江山早晚都是你的,你为什么就这样等不及?我的命不重要,那戬、蕲、钦、德四州可是重中之重啊!你舍了这四州,元启就要有三分之一的百姓遭受饥馁!为了早晚属于你的皇位,这么做,你于心何安?!”
“哼!桓逸,你少在这里教训我!我不是你,不举了就转身去好龙阳!为什么?想知道为什么?好,今日我便告诉你!为了女人,我心爱的女人!我咽不下这口气!我高高在上的父皇,抢了我心爱的女人!我只有早日坐上龙椅,才能抢回红衣!”
此番话说完,为卫兵包围的三人皆是一愣,不知其中还有此等隐情。
“红衣,也就是现在被打入冷宫的裴昭容。当年我对父皇求娶过,父皇不肯将她嫁于我,转身便选了秀女、纳入后宫,宠幸之后又不肯善待,不出半年,便听信其他贱|人的谗言,将红衣打入冷宫……我恨!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我喜爱的人或者物,被他夺走!只有我坐上了龙椅,这元启的一切才都是我的!我想要的,别人再也夺不走!只有我不要的,没有我要不到的!”裴红衣被夺,并不是说明桓桁对这女子有多深的爱恋,只是激发了他心底的不安意识,一种类似守财奴般的意识。他从小便知这元启的龙座与江山会尽数归他,也便潜移默化地将天下所有稀有珍贵的物什列为己有,于是,现在贞和帝赏玩的女人、把玩的宝物,都令桓桁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