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心拙然》第45章


犬子收押问讯,若是犬子确有参与行事,臣绝不包庇!”
“爹,你……”项穆愕然地看着项怀戎,项怀戎凌厉的目光向他扫来,把项穆一肚子的话都憋回了腹中,不得不说顺着父亲的意思说,“微臣恳请陛下收押,以证清白。”
太子桓桁将脸埋在跪曲的双膝中,让人看不见脸色和神情,心下却起伏非常。这两道折子突如其来,让他猝不及防。本以为当初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谋杀,却被桓遐发现了端倪,虽然他折中所奏不及桓桁所作十分之一,但也足够让桓桁惊慌失措。更想不到的是,桓逸居然随后就抓到了高总管,供出了李彦。如果顺着李彦循迹,不难发现更多的线索指向项穆和桓桁。
可又不对。如果是高总管所供,那么桓逸折上所奏的谋杀案要比桓遐折上的谋杀案要多上十倍,这些杀手都是经由高总管的指令去执行任务,为何其供出的单单与桓遐的奏章相吻合?高总管既然供出了李彦,那这两个人都要舍弃了,越快做掉越好。
桓桁此刻的脑海非常混乱。到目前为止,他的筹谋与秘密已经被揭开了冰山一角,若隐若现的冰山一角,令他感觉不安的是,既然抓到了高总管,那么揭露的不应该是这么小小的一角,应该还有更多的罪证暴露出来,可以目前的态势看,却貌似只暴露了这么一点点。
桓逸、桓遐和桓榉,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不管是什么药,快为上。他要快些出手,湮灭证据,掩埋线索,处理活口。从前是敌明我暗,现在依旧要保持这样的局势,不能颠倒被动。
贞和帝面色阴沉,看着脚下跪着的一群人,指着他们冷然道,“若不是尔等各自为谋、结党牟利,如何惹来此等兄弟阋墙离间之计?汝等各自为主,并不把朕放在眼中,朕还没死呢,就都开始觊觎朕的龙座、找寻下个主子了!其心可诛!”随手拿起墨玉镇纸甩了出去,砸到了桓逸的左肩,桓逸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们几个统统罚俸一年!让大理寺和御史台好好给朕审个明白!项穆收押!都滚回府去闭门思过!”
当晚,芰荷院。
“是跪了多久?膝盖都跪青了。”白简拿着沾满药汤的热布巾敷在桓逸的膝盖上,蹙着柳眉,十分心疼。
傍晚桓逸刚一回府,耿一仑就偷着跑过来告诉白简,说是一行人在御书房里跪了一下午,王爷刚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走路都有些跛。耿一仑却并不知道贞和帝将墨玉镇纸砸到了桓逸的左肩,桓逸也没有说。刚出御书房时,桓遐近身细问砸伤没有,桓逸只是笑着说擦到了衣角,并未砸到。可贞和帝使出怎样的力道、力道中带了多少愤怒,这一砸,让桓逸了然。
“本就不妨事,是墨儿太娇贵我了。”桓逸双手握拳支在榻上,身子微微后仰,笑得放松又和暖,与御书房内铿然的安宁王判若两人。
白简嗔了他一眼,双手沿着膝盖周边轻轻推拿。
“宣州城那边我已安排妥当,已经命人在府邸近处买了屋子置办成医馆和香铺,一应物什已准备齐全,等你过去的时候,就可以营业了;人手也都挑稳妥的准备好了,都是多年来跟着我的人,放心用着就是。还有灵兰阁,这边一直会有人守着,等师父师娘云游回来,也有人接应着,不会扑了个空。”桓逸半眯着眼,享受着她轻巧舒适的推拿,缓缓地将近日来安顿好的事情告知她。
“唔。”她淡淡的应了声,并不抬眼,“知道了。”
“怎么了?不高兴我这样的安排?”他瞧她兴致并不高昂的样子,不禁细问。
“不是。”她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拙然,你近日所行之事均是凶险异常,夜里也睡得不甚安稳,我见你眉心总是蹙着,思虑着布棋落子、运筹帷幄。我虽然相信你的智谋,但也难免惴惴。”
白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头轻轻枕在桓逸合并的膝盖上方,娓娓倾诉:“将太子绳之以法之后,你就要领兵西闵。心中也明知道战事结束之日,就是你我安心厮守之时,虽然瘴疠已不成险阻,但沙场刀剑无眼,我还是会乱想会担心。更何况,你这次誓要杀进西闵腹地、甚至杀了西闵国君,这其中艰险,又岂是寻常沙场可比?”
白简伸手一只手握住桓逸的大手,“这是你的梦想,我知道,我也不会阻拦你。”她飘忽一笑,“古往今来,如郭子仪一般得享‘富贵寿考’也止一人尔,起落坎坷何其难求。反而得‘功遂,身退,天之道’者颇多,在极致的巅峰勇退,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这番风景看透,我想你也定无悔无憾。”
“墨儿……”桓逸动容,轻轻唤她,她总是最懂他,从那次月下对饮到如今,唯有一个她走进他的心里。
“我知你一身系天下安危,我也定会在宣州城乖乖听话的等你功成身退。拙然,这世间与我至亲之人只有三位,我纵然可以佯装淡定,却难掩心底的慌乱。虽然还未到分离之时,我却已害相思之症……”她有些赧然,莞尔,“想到近在咫尺的轻别离,就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你。不管白贲在人前是如何的冷静傲然,转身之后,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纯粹女儿心性的白简,你怀里的女人,而已。”
“墨儿……”桓逸刚要启齿,就被白简用手指轻轻按住了唇,她嫣然一笑,“不要说,让我说完……唔,难得我印崭闼登榛啊彼蛄嗣虼剑崆崮畹溃吧闲埃矣刖嘀っ蘧ァI轿蘩猓撸渍鹫穑挠暄斓睾希烁矣刖 ?br /> 她清亮的双眸含情,唇角上扬成他最喜欢的弧度,呢喃,“还有一首……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不管是处于庙堂,还是置身沙场,拙然,我要你时时刻刻因为我,护得自己周全,因为,我恐怕我自己,离了你,会活不下去……”她将他的大手递到唇边轻吻,“我很贪心,我贪恋红尘阎浮,贪恋华服美食,贪恋山水佳音,更贪恋你!我想堂堂正正的以女子的姿态站在你身边!如果没有你,这人世间的一切又有何所眷恋!”
“你知我是孤儿,虽师父师娘极有可能知我身世,但我并不想去探究;所以,也可以说,我在这人世间,并无血亲。但我想要有血亲,我不仅要爱我甚深的师父师娘,不仅要你,还要你的骨血。我想生养一个有着你一半血脉的男孩儿,从他身上看见小时候的你;过几年,我们再生养一个女孩儿,你定然也会宠她宠得紧……你欠我的好多……欠我一个好好的灵兰阁,欠我一个安稳的生活,还欠我一双儿女……唔,对了,还欠我一套首饰呢,到时候,你要亲手给我戴上……”她的话语轻柔,原本清浅的声音因为包含希翼和柔情而越发的软糯,像一根羽毛,轻轻的拂过人的心尖儿……
“好,墨儿要什么,我都给你……”他俯身,把她拉进怀里,裹在身下,又探出身去吹熄了灯。
“唔,拙然,为什么要吹熄灯……嗯……我今日还学会一阙柳三变的词,背给你听可好……”白简的声音渐渐模糊断续。
“什么词?”桓逸黯哑着声音问。
“本来是应……应景的词……可你熄了灯……就不应景了……欲掩香帏论缱绻……先敛……双蛾愁夜短……催、催促少年郎,先去睡、鸳……鸳衾图暖……须臾放了……残针线,脱罗裳、恣情无限……留、留取帐前灯……时时……时时待看、伊娇面……”一阕词念得断断续续不成句子。
“哪里看来的淫|词艳|曲?”桓逸一顿,轻轻的一巴掌打在白简的嫩臀上。
“啊……你、你书房里啊……”她娇嗔。
“……”他无语。
寅时末,窗外传来轻声内敛的询问声:“王爷……”
“等会儿。”桓逸这几日睡得都不沉实,耿一介的一声轻唤,就让桓逸警觉的苏醒过来。他轻轻抽出压在白简颈下的手臂,给她盖严云被,起身下地披衣,绕开屏风,出了房门。
“何事?”桓逸压低了声音,示意耿一介往松园书房方向走。
“高总管于丑时三刻死在了大理寺的监牢里,李彦咬断了舌头,拒不招供。”耿一介快步跟在桓逸的身后,依旧压低了声音回答。
“呵,如此甚好!”桓逸愈发清醒,“桓桁和项怀戎有动作吗?”
“有飞鸽传书,被我们的人截获,又放了。”耿一介递上一张不大的抄满字迹的宣纸。
“丢卒保车。把项穆推出来先顶着?唔,不错,还有鸿门宴!”桓逸冷冷一笑,“桓桁这是想快刀斩乱麻!好!越快越好!我也等不及了!”
“王爷,要赴宴么?明知是鸿门宴?”耿一介犹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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