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第18章


下一瞬,他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黑暗在刹那间袭来,他瞪大了眼睛,逐渐变暗的视野内,依稀是郑泽的人影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宁斯然被人用力摇醒,一片模糊的大脑被晃得生疼,便仿佛连脑浆都在晃动般。
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不断传来的巨痛让他觉得很恶心。
「宁将军、宁将军,您醒醒!」
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压抑着的低唤声,那声音中布满了焦急和紧张,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抖得厉害,透着害怕。
宁斯然又合了两下眼睛,视野才逐渐变得清晰。
跪趴在身边的人他认得,是皇甫军中的牙将,名叫祝玥,因为在之前的战事中受了不轻的伤,所以在营地养伤,未参加近两场战事。
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本的军帐中,宁斯然心下诧异,勉强支撑起身体。
刚想问话,祝玥已经抬起手指示意他不要说话。
随后,祝玥朝身后指了指,示意他跟自己走。
宁斯然的目光透过他的背,便只见军帐上被人用刀开了个大口子,口子外一片漆黑,显然是天已经黑了。
宁斯然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跟着祝玥蹑手蹑脚地从那个大口子逃出了军帐。
那军帐在营地的隐蔽处,不远处有哨兵在小心地巡逻,两人屏息等待哨兵转身的瞬间,小跑着离开。
宁斯然发现今夜营中安静,但是戒备却异常森严,便像是在防御大敌一般。
「牙将,这里。」
一路跑到伤兵营,一人从一个营帐中探出头,朝祝玥招了招手。
祝玥朝宁斯然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进了那个营帐。
宁斯然之前便是被祝玥强行摇醒,接着又在绷紧了神经的状态下跑了段路,此刻只觉得胸中气闷,头晕脑胀,几乎是一进那营帐,便脚下发虚地跪倒在了地上。
「宁将军!您没事吧!」
周围立刻响起数道焦急的嗓音,宁斯然闭着眼睛休息了片刻,强打起精神,睁开了眼睛。
这个营帐中的人都是以前跟过他或着皇甫灏的伤兵,此刻都是满脸焦急,神情紧张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一看便知是出了大事,宁斯然强压下胸口的难受,沉声问道。
该死的,一定是中午的饭中下了迷药,可恶,他怎么没早一点发现?
「宁将军,大将军没有出兵去增援皇甫将军啊!皇甫将军和兄弟们如今被昊军围困在绝壁峰中,万一昊王没了耐心放火烧山,他们就都死定了!」
「什么?」宁斯然乍听到这消息,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难怪他之前有不祥的预感,竟然是这!
可恶,郑泽果然从一开始就在设计陷害皇甫灏,因为皇甫灏现在军心太高,军功又太大,他担心皇甫灏威胁到他的地位!
想到这里,他猛然想起早晨皇甫军出兵之时,郑泽曾用阴郁的眼神看着他,难道,除了皇甫灏本身的原因外,郑泽要除掉他,还和自己有关吗?
昨夜面壁思过的惩罚,今日午饭中的迷药,全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跟着皇甫灏一起去送死?
天,若事情真是如此,他怎么对得起皇甫灏?
「宁将军,只有您能救皇甫将军了,我们这些伤兵都可以跟您走,求您一定要救救皇甫将军和其他弟兄们啊!」
祝玥紧紧抓着宁斯然的手臂,苦苦哀求,其他士兵纷纷点头,唯恐宁斯然不答应。
宁斯然脑中飞转,知道此刻已经由不得自己去后悔,他必须立刻做出决定,皇甫军已经在绝壁峰被困一日,而多困一日,他们便多一分危险。
而反过来,多困一日,守军到达的可能性便多一分,昊军一定不会那么好心给他们太多时间!
第八章
「你们可知道君将军与廖将军的部队现在何处?」反手抓住祝玥的手臂,宁斯然急问道。
「知道,他们扎营在离绝壁峰不远的临水谷中,听那边过来的伤兵说,大将军让他们守在那里,暂时按兵不动。」
「好,你找两个伤势不重的兄弟即刻赶去临水谷,向君将军求救,他们大军出动的话,与皇甫军前后夹击,一定能打下昊军。」
「这个法子我们之前就想过,可马圈现在有人把守,我们偷不到战马,就算偷到,若是被大将军察觉,一定不会让我们去的。」
「没错,所以我留下来,你们走,我会再求求大将军出兵的。」
一听宁斯然要留下,祝玥等人都很吃惊,郑泽这人对违抗自己命令的人向来处罚极严,宁斯然若是被抓,说不定就此丢了性命。
宁斯然却是一脸坚决,容不得他们说个不字。
他起身脱下了身上的将军衣甲,向士兵要了一套普通的兵甲换上,带着祝玥和另两名伤势恢复得差不多的伤兵出了营帐。
装成巡逻兵到了马圈旁,守马圈的士兵喝问他们要做什么,宁斯然二话不说,出手将两人打晕。
响声惊动了周围巡逻的哨兵,有人边大声问着「怎么了」边跑了过来。
「快走,他们交给我!」大声对祝玥说完,宁斯然一掌拍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撒开腿跑了起来,另两名伤兵见状也驾马跟了上去。
哨兵们冲到眼前,宁斯然也不解释,便直接与众人动起手来。
打斗声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没一会儿,郑泽就带着人到了马圈。
「把他拿下!」一见被围在中间的人是宁斯然,他瞪着眼睛大声喝道。
士兵一看郑泽下令,当即不再顾忌,宁斯然头晕目眩,根本还未从迷药中完全醒来,此番激烈的打斗很快便叫他无法承受。
眼前一黑,他被人一掌打在背上,又被人在膝盖上踹了一脚,顿时就跪了下来。
被押回了郑泽的军帐中,宁斯然怒瞪着他,暗色之下,他眼眸中射出的愤怒和憎恶却无比清晰。
「为什么不按计划带兵支援皇甫军?」咬着牙,他低喝。
若是可以的话,他很想现在就一刀杀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可他不能,他还要留着自己的命去救皇甫灏。
「你说呢?」郑泽并不回答问题,而是眯起了眼睛反问,他嘴角带着冷笑,眯起的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危险神色。
宁斯然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他死死咬紧了牙关,被压制的身体开始禁不住颤抖起来。
郑泽抬步走到宁斯然身前,伸手轻薄地勾起他的下巴,色眯眯地看着他,冷笑道:「宁斯然,我对你有什么样的心思,你该最清楚才是,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就出兵去救皇甫灏,好不好?」
「你无耻!」宁斯然怒吼一声,整个人奋力挣扎起来,可身后按着他的士兵身手皆是不错,他力气又没有恢复,当即被死死按在了地上。
脑袋撞在地面上疼得很,可这一刻,他更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窝火,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居然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去救皇甫灏。
是他害得皇甫灏陷入这样的险境,如果他早点离开,也许事情便不会走到这一步。
郑泽看着他被人压制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阴谋得逞的冷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斯然,轻笑道:「我不会强迫你,但皇甫灏还能坚持多久,我可就不知道了。」
宁斯然口中弥漫起一丝血腥味,嘴唇被他咬破了,这些年来和皇甫灏的点点滴滴,居然在这样的时刻一股脑儿冒了出来。
他想起之前皇甫灏遇险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不顾一切也要救人。
而此刻,他的心情仍是没有任何改变,只要能救皇甫灏,他可以付出一切。
连性命都可以不顾,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牺牲的呢?
「大将军要什么,尽管拿去吧,只要能救他,粉身碎骨斯然也甘愿。」轻轻扯开嘴角,宁斯然用轻蔑的目光看着郑泽,淡漠地说着。
那一瞬间,郑泽眼中冒出了怒火,他似是被宁斯然的态度激怒了,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宁斯然的头发,强迫他抬起了头。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粉身,也不会要你碎骨,只要你服侍得我开心了,皇甫灏就能回来。」紧抓着宁斯然的头发,郑泽恶狠狠地说着。
宁斯然强忍下头皮上撕裂般的痛,咬牙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言而无信?」
「现在的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郑泽咬牙切齿地说完,低头强吻上宁斯然紧抿的唇。
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宁斯然心中骤然升起厌恶,可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确实没有和郑泽谈条件的资格。
郑泽在他的唇上碾转了半晌才离开,烛光下,宁斯然的唇被蹂躏得通红,而他眼中弥漫着的狂怒,比帐内的烛光还要鲜明。
郑泽正打算继续上下其手,帐门突然被人掀起,郑泽的副将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将军,他们放火烧山了。」
「混帐,谁让你来说这些的!」郑泽一怒,抬手要将人推了出去。
透过那被掀起的帐门,宁斯然看到远处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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