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红颜劫》第99章


耶律赦耸了耸肩,揽过她的肩膀,二人一同坐于窗口,“后日就启程去江南了,要到那儿去,心里会不会忐忑?”
她摇头,“怎么会呢。但也不能到苏州去了,只在小镇里过活倒也自在。省得叫熟人遇上,倒不好说了。”
耶律赦搂紧了她的肩膀,默默无言。晓霜看他道,“我去给你熬些儿醒酒的药吧。”
“我又未曾喝醉,醒什么酒?”他笑笑,“陪我说会子话。”
晓霜点了点头,紧挨着他的肩膀。他说,“当年那么努力地拼到这个位置,转身却放手离开,其实说实话,还是有很深的不舍。”
“我知道。”晓霜抚着他的手,“你虽说不后悔,但我能感觉得到的。”
“后悔我自是不后悔的,都是经过熟虑才做的决定。只是偶尔想来,做人怎么那么累呢?互相猜疑,对谁也不能绝对信任。那时不让你进宫,一则为我私欲,二也是怕你在那样一个环境里,没多久就会被人折腾死了。”
“你的决定是对的啊。”
他摸着她的头,“我们的决定都是对的。”他不再说话。晓霜看他的侧脸,知道男人要放弃仕途,肯定要下很大的决心,现在的他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云淡风清的日子,她不语,不打扰他的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突然惊醒的时候,自己已经置身床铺之间了。耶律赦没在屋子里,她想了想,仍旧没起身,随他去吧。他比她见识高,自会想通的。
次日流香回门,满脸止不住娇羞。朝耶律赦染晓霜拜过,耶律赦与古毅风一旁说话去了,流香跟着晓霜进屋子,晓霜笑道,“你如今也嫁人了,这两日我们就准备去江南,只怕这一别不知几时才能再见。你们自己好好保重。”
流香脸上流露出不舍,“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
染晓霜笑道,“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你有一个好归宿,我们也放心了。古大哥会待你好的。”
流香红着脸颔首,“我知道。”
染晓霜从床头拿了一个匣子给她,“喏,这是给你的,昨儿骏儿瞎闹,哄不过来,没给你你就出了门。”
“夫人已经给我许多嫁妆了……”
“拿着罢,是我的一点心意。”染晓霜笑着拍拍她的手。
回门酒吃完,耶律赦带着染晓霜和耶律骏上街逛逛。耶律骏坐在耶律赦脖子上,兴奋地拍着他的头。晓霜看着他的样子止不住扑嗤一笑。怎么说也是个堂堂大将军……忽然一想,他已经请辞,已经不是将军了。她的脚步,蓦然停了下来。不远处,有个女子正看着他们。
耶律赦见她停下,问她道,“怎么了?”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严沁珠。眉头皱了皱,不是已经给她银子让她离开了么?他说,“不用管,我们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晓霜有些踌躇,“可她……”
耶律赦再次看向严沁珠的方向,她看起来有些落魄,衣服又脏又旧,脸色也很糟糕。晓霜看着耶律赦,“你不过去和她说些什么吗?”
第一二二章
“不必了。”
染晓霜想了想,“我过去和她说会子话,你先带骏儿玩玩吧。”
耶律赦的浓眉一皱,但是没说什么,由她去。晓霜一步步走向严沁珠,终于站定在她面前,“你……怎么还没回中京?”
严沁珠紧紧抿着嘴唇,“是你叫他不要过来的吗?”她的声音低低的。
染晓霜摇头,“不是。他自己不愿来。”她看着严沁珠,“你怎么不回去?缺银子吗?”
严沁珠顿了顿,转身就走。晓霜忙拉住她,“去哪儿?”
“那和你没有关系。”严沁珠挥开她的手,“既然他已经全无留恋,那我也是该回去了。”
晓霜忽然觉得有些怜悯她。虽然因为她与景媛合伙将她弄走了一年,但现在她并不怨恨,严沁珠为此也付出了代价了。“那么,以后好好过吧。不要再赌了,趁着年青,再找个好男人嫁了。”
严沁珠凄凄地笑了,“还会有人要我吗?”她看着染晓霜,眼里有泪光,“我一直都很羡慕和嫉妒你,一直。”
晓霜低垂了眼睫,“我只能说,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她长叹一声,“祝福你们吧。”
她转身就走。这次,晓霜没有叫住她。还叫住做什么呢?耶律赦对她已经没有感情,就算有感情,她能毫无介蒂地让她回到耶律赦身边么?
她想自己是不能的。她没有那么大度。回到耶律赦身边,他问,“都说了些什么?”
她摇摇头,耶律赦淡淡地道,“我们也顾不了她许多了。咱们又不是有金山银山,使之不尽的银两。”
晓霜莞尔,把头贴着他的手臂,“只要钱够使,丈夫子女都平安,如此我便满足了。”
耶律赦微笑地揽住她的腰,一手抱着耶律骏,往热闹的大街走去。一家人安乐平和,也是他现在最在的祈愿。
次日一早,天刚蒙亮他们都醒了。昨日已经将东西都捆好,现在只要扔到马车上就行。府里的管家小厮,大多还有家眷在辽国,不欲去江南,耶律赦便许他们银钱,让他们回乡。拉姑却是无处可去的人,她说:“吉吉嫁了人,我总不能去她婆家。所以还是跟在将军和夫人身边吧。再说,我也舍不得骏儿。”
染晓霜笑揽着她:“如此甚好,我也不舍得拉姑呢!以后他可不是将军了,咱们不必这么生疏,什么将军夫人的叫。我们是一家人!”
所以一行中有五个人起程,连个丫鬟都不带。
临走的时候,染成业一直盯着那棵树。耶律赦推着他出门,趁人不注意地时候说,“别看了,我已经取走。”
染成业看着他,才怔怔地点了点头。三辆马车缓缓地启程,一辆专载货物,两辆载着他们五口人,朝江南进军。
天气逐渐开始冷了,若在辽国,已要穿厚实的衣裳,但在路途中,他们却不觉得冷。尤其耶律骏,正是学走路的时候,穿了厚重的棉衣,太容易摔跟头。小家伙出远门,一双眼睛只滴溜溜地看着外面,醒着的时候就不肯坐在马车里,耶律赦只好将他绑在自己胸前驾马。
小东西也不害怕,喜欢得手舞足蹈。拉姑笑道,“终究是我们草原上的孩子,从小儿就贪恋马背。”
染晓霜也笑了。她看着拉姑,“去江南过日子,拉姑会不会习惯?”
“再不习惯,住三五个月可不就好了么。”
染晓霜抚摩着她的手,“对不起,叫你跟着我们跑这么远。”
“这有什么对不起?若不跟着你们,我确实也无处可去,”拉姑叹气道,“吉吉他爹去的早,所以只给我留了个吉吉。倘若有个儿子,自也就有靠了。”
“就把我当成您的女儿。”晓霜微笑地靠在她肩头,“你就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不必把自己当成外人看。”
拉姑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耶律赦等晓霜和耶律骏都睡着了,才悄悄起身,到客栈的院子里,飞身上树,将那一抹碧绿放到了树干里面。
下来的时候他想,也许不会有人再找得到这个东西了吧。让它一直隐藏在这里,数十年后也许再被人拾到,那时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了,只会把它当成一枚普通的玉坠子来看吧。
回到染晓霜身畔躺着,他双手枕于脑后,眼睛望着天花板。离辽国,他生长的地方一点点远去,心里并不是没有一点难受的。悠长地叹了口气,感觉到染晓霜往他怀里挪了挪,便收紧手臂,回头在她头发上落下一吻。
晓霜知道他出去必有什么事情,但没有问,也无须过问。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这点只要她知道就成了。
想到严沁珠,心里不觉有些难受。但是造成她今日模样的人又是谁呢?
自己?
肯定不是她。也许怪只能怪严沁珠,一时想不开,做了错事。又因为搬离了将军府就去赌博。各人有各人的命,他们谁也顾不了谁。
每日都是住了客栈起来,次日清晨接着赶路。这天早上匆匆吃过早餐,便又上路了。
然而路到中途,从四面奔出几个黑衣人来,耶律赦惊地连忙拉住缰绳,晓霜只觉得车子一停,外面铿锵声响起。她下意识地搂紧了怀中的耶律骏。
怎么了?那些人是谁?!
拉姑也有些慌,双手搭在染晓霜和耶律骏身上,时不时地看着外面,虽然隔着帘子,什么也看不到。
“拉姑,会不会有事啊……”晓霜的声音都在颤抖。
“肯定不会的,将军在战场上杀敌轻松自如,就几个人他能对付的。”拉姑安抚着她,心里却也一点底都没有。
晓霜忍不住把骏儿塞给拉姑,要掀帘看外面的情况,拉姑按住她的手小声道:“别,若叫别人知道你们在这一车,转过来攻击你们,那将军岂不是要分心了。”
晓霜想她说的有理,忙点了点头。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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