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枷》第50章


这才好歹是打消了厉骞辞职的念头。
不过,厉骞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冷静一点。
他是没有胆子撺掇苏麟停职在家养胎,只能保持高强度联络,一小时之内最少能给苏麟打两个电话,发五六条消息,一旦回复的不够及时,他就立刻变身热锅上的蚂蚁: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想吐吗?撑得下去吗?”
如果只有厉骞一个人反应过度便也罢了,可不知是不是受到厉骞情绪的感染,厉煦变得如临大敌起来——
知道消息之后,连续三天,他每天晚自习都违规偷跑回家来看苏麟,第二天早上再跟厉骞的车去学校。
苏麟对此哭笑不得:“你爸也就算了,你小孩子家家的,跟着凑什么热闹呢?”
厉煦表情严肃,义正词严:“上一次就是老爸表现不够好,把爹地搞丢了。这一次,我可得好好监督他。”
这样的局势持续两三天,苏麟还觉得新鲜有趣。
超过一周,就难免有些……不堪重负。
他也怕这父子俩会因为太过紧张而影响日常工作学习——事实上,厉骞已经几乎产生了“想象妊娠”反应,比他还要吃不下饭了。
深思熟虑之下,不得不把这“过度反应”父子二人处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型家庭座谈会——
做ppt,分发医院的学习资料,告诉他们生育不是生病,没有必要紧张到这种程度:“怀孕的人是我,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自然会告诉你们,找你们帮忙,OK?”
怕他们不愿意乖乖听话,还小小地放了句狠话:“你们再这样下去,就要超过孕吐,晋升为孕期困扰我的最重要因素了!”
厉煦小孩子,一下就被唬住。
当即以后一定乖乖上学,每天最多打一个电话回家,绝不再犯。
厉骞却没有这么容易忽悠。
当着厉煦,他倒没多说什么——在面对儿子的时候,家长们必须保持“一致对外”,这是苏麟和他两人的共识。
可晚上,回到卧室,上床熄了灯,厉骞就像一颗牛皮糖一般黏在苏麟身上,从背后把人搂住,扣在怀里不撒手,低头在苏麟后颈的腺体上舔来舔去,信息素也散出来了。
苏麟最初还以为厉骞这不过是照惯例帮自己补充信息素——孕期,尤其是孕前期,omega多和自己的alpha呆在一起,多受到alpha信息素的抚慰,对于omega本人和胎儿都有好处。
厉骞对此特别重视,不但每天晚上遵医嘱补够时长,而且特地找医生提取了自己的信息素,做成便携式的小香包让苏麟每天带着上班。
可不多久,苏麟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只是标记之后omega对alpha的直觉——厉骞的情绪很低落。
苏麟奇怪,安抚地摸了摸厉骞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怎么了?”
厉骞没答话,轻轻地用牙齿咬了一下苏麟的腺体。
苏麟一个激灵,“嘶——”地倒抽一口冷气,觉得更不对了,索性转过身来,面对厉骞:“不高兴?我话说重了?”
“不是,”这一回厉骞倒是否认得很快,“其实你说得对。”两个人靠得很近,鼻尖对鼻尖,胸口贴着胸口,腿脚也缠在一起,厉骞说话中呼出的热气,有一搭没一搭地喷在苏麟脸上。
苏麟于是更确定了他的alpha有情绪——厉骞的回答也只否定了原因,没有否定“生气”——他想了想,软下身段,用撒娇的声音叫了厉骞的名字:“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了?”
厉骞收紧手臂,搂紧他,把鼻子靠在他的颈侧嗅了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回答:“你没有说。”
“啊?”苏麟被alpha的信息素熏得像是泡在温泉里一般,太过舒适以至于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没说?没说什么?”
“你说有问题会说,但其实你不会。上一次,你就没有说。明明自己很辛苦,却一直忍耐,什么都没有说,到最后没有说——如果不是看到你那本日记,我根本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当时又面对了什么,你……我……”厉骞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猛地忽然发狠咬住了苏麟的腺体。
第六十六章 
alpha咬omega的腺体,除了表达亲密之外,很多时候还是“控制”和“压制”的意思——某些特别恶劣的alpha,会用这样的方式侵犯和控制omega。
厉骞也并不像是要控制苏麟,也并不像是要亲密——他甚至没有没有注入信息素,就只这么不依不饶的叼着……硬要说的话,更像是情绪的发泄……
在非发情期里,被这样硬生生地咬住腺体,其实并不特别舒服……
甚至可以说是很不舒服。
但苏麟并没有躲,也没有试图推开厉骞,只是安静地伏在厉骞的怀里,默默地忍耐着。
直到厉骞终于松开牙,才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alpha的后背。
厉骞小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声音却黏答答的,像是一朵惆怅的积雨云。
太可爱了。
一个alpha这样可爱真是犯规!
苏麟被萌得心尖直颤,忍不住勾起唇角:“你个人真是……咬人的是你,道歉的是你,委屈的还是你?”
厉骞做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回答,只能在咕咕哝哝地发出些无意义的支吾声。
如果是其他omega,或许会抱怨alpha不够沉稳有担当吧。
事实上,苏麟在街道里就听过不少这样的言论,网络上omega聚集的虚拟社区里,也总是会有这样的抱怨——alpha们被总是被认为必须是勇武坚忍的,一旦他们露出任何一点脆弱的模样,就会被认为是“令人失望”的、“靠不住”的alpha。
可苏麟从来不这样认为。
他完全能体谅厉骞的恐惧和愤懑——毕竟,虽然有种种原因,但在上一次的尝试中,的确是他先放开了手,把厉骞留在原地。
而在此之前,厉骞从来没有对此抱怨过什么。
可厉骞越是不说,苏麟越是想得多——随着记忆一点点恢复,像是缓慢上涨的潮水一般渐渐把苏麟淹没。
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厉骞一个人怎样熬过易感期,怎样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怎样为了能够给流浪在外的他创造好一点的生活环境而奋力奔走,怎样挤出时间来教育厉煦,怎样怀着绝望的心情不断地寻找他……
苏麟就心疼得像是被扼住咽喉般无法喘息。
所以,在苏麟眼里,厉骞流露出来的一切脆弱和笨拙都是可爱的。哪怕现在是他正在孕育生命,从生理上来说是比较需要照顾的那一方,他也很乐意分出神来,安抚自己的alpha。
苏麟在黑暗中摸索着吻住了厉骞——亲在下巴上,又向上挪了片刻才对准了嘴唇。是简单的安抚式的吻,一面亲,一面伸手揉了揉厉骞刚刚吹干、格外蓬松的毛绒绒的脑袋:“那本日记都是多早的老黄历了,那个时候情绪不太好,哦,不只是情绪不好,应该说是进入病态了,有抑郁倾向了,所以才写了那样的东西。现在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好笑,你看那个做什么。”
厉骞圈着苏麟的腰,像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孩子搂着他最心爱的娃娃,沉默了片刻才说:“话是这样说,但总有一部分是你的真心话吧……而且,你会抑郁,说到底也是因为……一想到因为我的疏忽把你逼到那个地步,我就……”
这话断断续续。带着哽咽的鼻音。
半晌,又小小声地加了一句:“我有点害怕。”
苏麟不忍心,像拍一个孩子那样拍自己的alpha,软言劝他:“这个……抑郁的时候,人写的东西会比较极端嘛,不能这样看它,况且……”苏麟想了想问,“你记不记得,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大学入学考试,考了很深的内容,高中没学过,我也没预习,考了个不及格。我人生一直都是学霸,接受不了,你那个时候对我说什么?”
“我说什么?”厉骞好奇。
“你让我不要把偶尔一次的失败放在心上,而且告诉我,会不及格,主要是没有学过。等学过了,我肯定能碾压坐稳第一碾压全场——嗯,结果是,你说得对。”苏麟在黑暗中发出轻轻的笑声。
“我还说过这话?”
“嗯,你很会安慰人的哦——你自己没发现罢了。现在的情况呢……大概就和那个时候很像,我们第一次的确是比较失败啦,但那主要是因为完全没有经验,而且我们俩年纪都很小,刚刚从学校毕业,完全没有社会经验,处事不成熟。”苏麟说着又摸了摸厉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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