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见钟卿》第74章


如果我不在了,我可以最后任性的向你提一个要求么?
别让这个孩子,走上和我一样的末路。
所以,求你,带走这个孩子…求你,别将孩子交给我的母亲。
尔安,和你相识十年,我对我父母的怨恨,你始终都了解。他们的自私,他们的教育方式,或者,还有我自身的一些因素,导致了我今日的困顿,所以尔安,从十五岁到今日,我时时羡慕着你的自爱,你的倨傲。
这都是我早已遗失许久的过去。
一个完整的家庭,那曾是,不,也是我至今最大的梦想,尔安,别让孩子被我母亲带走,也别让子默带走。
那日,我终究在报刊上知晓,在我之外,在我无法看到的他的家庭中,他还有一个精致匹配的未婚妻子。那是我最想要的位置,一个能够一辈子站在他身旁的位置,一个可以和他允诺,此生相伴,白头至老的位置。
这个孩子,对他而言,终究是私生,初孕时,他对我的苛刻,对我所怀孩子的厌恶,我努力当做只是他尚还年轻,无法接受。可现实,我一直都知晓。
这个孩子,是我以性命换来,请不要苛待他。
给你的信封中,还有一本渣打银行的存款,密码是我的生日,里面存续了自我父母离婚后至今,他们心怀愧疚,月月为我打上的亲情费。
如今也有百万英镑。
这是给孩子,也是给你的。
抚养一个孩子,终是不易,所以,尔安,请你收下这笔钱,就当做,是我给你,以及给这个孩子的补偿。
枕头下还摆有两封信,若是我不在了,请将我母亲的信给她,所有的一切,她终会明白。
对于孩子,对于你,亦或是对于我母亲。
我终究在最后的时日,还是如此任性妄为。
也罢,此生,我任性惯了。至生命尾端,若是有丝改变,倒也违心了。
尔安,你哭了么?
别哭,其实,这或许只是我的多想,孕妇多有孕前抑郁,许是压抑的性子,让我悲观了。
若是我能够亲自抚养这个孩子,又何其幸矣。
最后,给子默的那封信…
尔安,拜托你,若是多年以后,你还能够见到他。
若是多年以后,他尚还能够记得我,或是他不经意见提及我,再将此信给他。
这是我最后的祈愿。
勿念,心安。
易凡梦于孕时八月。
至信的末端,郁尔安早已泣不成声。
她用力的抹去眼泪,从易凡梦的手机中翻出了易母的电话。
多年未变的,依旧是“她”。
“喂,阿姨,你好,我是尔安。”郁尔安竭力忍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对电话那方的易母说道:“阿姨,凡梦现在在玛丽妇产医院,您能不能过来一下,大夫说…。最好…能够让家属来…”话至语末,郁尔安却已泣不成声,她哭着说:“恩,现在,阿姨…快一点…来吧…”
电话挂断。郁尔安小心的将易凡梦的几封信收在包中,她走出病房,到等候室等待,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护士抱着一个身上刚刚清洗过,浑身红皱的孩子走出,医院上方的广播立刻播放出了《祝你生日快乐》:“恭喜,是男孩,八斤六两。”
“谢谢。”郁尔安看着那双眼紧闭,在护士怀中清浅呼吸的婴孩,她眼泪不断的外溢,她轻轻的,视若珍宝的以柔软的指腹轻触了触孩子温热的脸颊,而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却似是未察觉一般,不从有一丝微颤。
护士抱着孩子便准备去婴儿室,郁尔安忽然拉住护士的胳膊,问道:“那孕妇怎么样?”
“止血不住,还在抢救。”护士匆忙的说完,便抱着婴儿离开。
郁尔安一怔,包顿然落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大夫轻摇了摇头从手术室走出,他一叹,沉声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还是准备一下吧…”
易凡梦就这么走了。
当她从手术室推出时,脸色早已苍白的毫无血色,可脸上的神态,却安详的似是沉睡。
郁尔安看着她那张恍若甜梦一般的容颜,心中的恐慌和悲伤,在一瞬间溢过了临界点。
“易凡梦!易凡梦…你别闹了…易凡梦…”她哭着轻搓着她冰凉的脸颊,却如何,也无法温暖她。
“易凡梦…你起来啊…是个男孩…长得比玖子默那个混蛋要帅的多!求你,起来啊…你看看他啊…你不是说,那是唯一一个会关心你,爱你的人么?!那你起来啊,让他关心你,让他爱你啊!”病床向前推去太平间,郁尔安紧紧的拉住她的手,不曾放开,她竭斯底里的哭喊,在医院响起,护士怕引起医院其他家属的恐慌,连忙上前安抚她。
“尔安!”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男声,郁尔安恍然未闻,她紧握着易凡梦冰凉的手,眼泪不停的流。
“对不起…我来晚了…”伊珉惟从背后轻揽住她,低声劝慰。
------题外话------
昨儿那章见有几个亲加入了收藏,很汗颜的是…你们第一次看到易凡梦后,结果就让我弄死了…我表示很不安呐…
不过,小优向来是温暖系的,结局肯定圆满~所以喜欢HE的亲,请放心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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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最后的送别
易凡梦终究是离开了。
带着如甜梦一般安详的笑意。
孩子尚还天真无知的躺在小小的婴儿床上,皮肤皱皱的,不安分的睡着觉。
再拨去易母的手机号时,电话已经关系,想是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郁尔安一直呆在易凡梦在医院住了半年多的单人病房,病房的空气间,似是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听护士说,自从易凡梦来医院后,便再也未曾使用过含香精的沐浴产品,甚至连手机和电脑都不再使用,她常常每日坐在床边发呆,或者倚在病床上,写着什么。
她总是一个人,也不常到楼下去走动,每日也只是和医院的工作人员聊上几句,便再也不再和别人说话。
看起来十分寂寞,孤单。
医院打扫的保洁阿姨知晓易凡梦今日离去后,便是在医院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她,也不忍的眼眶泛红。
郁尔安央着她说了很多易凡梦在这半年多的生活。
她说,她经常看到易凡梦坐在窗边对腹中的孩子说些什么,笑容温婉,可眼泪却沾染了一脸。
她说,易凡梦刚来的时候,孕吐的厉害,一盒饭吃不了多少便全吐出来了,为了让孩子能吸收到营养,所以她通常一次要两份盒饭,然后逼自己吃下。
她说,易凡梦从住院至今,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看易凡梦。
可惜…她却离开了…
最后,阿姨问,姑娘,孩子他爹回来了么?
郁尔安早已泣不成声,她捂着嘴,轻轻的摇了摇头,哭着说道:孩子的父亲是远洋船长,已经出海半年多了,快要回来了。
阿姨轻叹的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一直在旁安慰郁尔安的伊珉惟,说道:“我还当他是孩子的爹呢…可惜了…这么个好姑娘,就这么没了…这孩子的爹回来只能看见孩子,这要多心酸呢…”
阿姨推着保洁车,遗憾的走了。
今夜漫长,伊珉惟一直沉默的陪在她身旁。
在她需要肩膀的时候,他会将她轻揽入怀,低声劝慰。
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他会紧握她的手,给予力量。
这一夜,他一直不曾离弃,一直都在。
第二日中午,易母匆忙赶来,她只拎了一只小小的皮箱,步伐凌乱。
在郁尔安记忆中,易母一贯都是大方雍容,紧窒的脸上永远画着精致的妆容,唇角的笑容,永远都有固定的角度,甚至于连发丝,都能够做到一丝不乱。
而现在,她肤色憔悴,脸上架着一个大大的墨镜,头发早已被风吹乱,当她见到郁尔安的那一刻,她疾步走来,声音嘶哑的问道:“尔安…凡梦她…”
话音未落,郁尔安早已泪水潸然。
“伯母,请节哀…”伊珉惟轻叹着将郁尔安揽在怀中,他低声劝慰。
“凡梦…她…”一瞬间,易母顿然跌坐在地,她紧咬着唇,可眼泪却顺着脸颊的纹路,大颗的滑下。
郁尔安哭着将易母扶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她悲痛欲绝的喃道:“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啊…这么任性…易凡梦…你怎么能够这么任性…”
郁尔安哭着从自己包中找出了易凡梦写给母亲的那封信,易母泪痕满面的接过了信。
郁尔安并不知道易凡梦给易母写的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但易母看完信后,泪如雨下,几欲昏倒。
“让我看看那个孩子…让我看看那个孩子…尔安…带我去看看凡梦的孩子…”她不断的喃着,紧握住郁尔安的手。
小婴孩儿刚刚醒来,湿漉漉的眼睛空茫的睁着,护士说,孩子现在尚还没有视觉,虽然睁开了眼睛,可却什么都看不到。
孩子现在身子骨软,所以护士不建议长时间抱着,所以,很快便将孩子又抱回了婴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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