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少年在血池里痛苦的挣扎,看着他痛不堪言的模样,我蹲在桥头问他:“值得么?”
他皱着眉笑了出来,虽然笑比哭还难看,他还是挣扎着弯了弯嘴角:“花开彼岸,我却到不了彼岸,我在死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我要等他。”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却让我觉得那笑冷的刺骨无比。
孟婆重新端起另一碗孟婆汤,递给刚刚从望乡台走下的人:“过往种种,不过是浮生云烟,前世之人,来世未必再遇,千年苦刑,只换来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不若早些投胎,及早行乐。”
少年受着血池水的侵蚀,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缎桑立在桥头,变出一本生死簿,翻到少年的那一页,手顿了顿。花狐狸瞥了一眼,也叹息道:“真是可惜!”
我刚想凑过去,缎桑却把书啪的
一声给合上了。我看不到书中的内容,便向花狐狸求问,花狐狸笑着摸着我的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你都看了,还是什么天机。我想,花狐狸一定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
我在奈何桥又守了三天,花狐狸所谓的天机没等到,倒是等到了锦渊。他一身黑衣融入了昏暗的地府,袖口用金丝绣着的龙纹,反倒熠熠生光。
我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来了?”
他瞥了眼花狐狸,花狐狸乖乖拉着缎桑退后了十多步,锦渊又回过头看看他,花狐狸一转眼拉着缎桑不见了。他笑笑:“没什么,就是有些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什么?”我有什么好放心不下。
他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别离忘川太近,不准找孟婆讨水喝,不许碰曼陀罗花。”我揉揉耳朵,这些话在我跟缎桑下界之时,他就已经说了百八十遍了。
我举起手:“我知道啦,你都说了许多遍了。”
“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锦渊冷眼扫视我,“你真叫我不省心。”
我还不是为了救人么,锦渊神色不善的打量着正在血池中受苦的少年:“就是为了他?”
我狂点头,是的是的,就是他。锦渊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拦住一位匆匆前行的男子,那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下巴微微有些胡渣,眼中血丝密布。他走到奈何桥上,突然停住了匆匆步伐,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看的将将是三日前,那个想也没想就跳入忘川的少年。
拦住他步伐的不是锦渊的手,而是那个在血池受苦的少年。他眼中满满都是惊讶,微肿的眼泡掩饰不住他的憔悴,他虚晃着退了两步,锦渊伸手扶住了他。
“怎么会这样?”他回头问锦渊,更多却像在问他自己。
血池中的少年惨白的脸色有了变化,他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站在桥头的男子,他轻轻的笑了笑,张开嘴声音极轻:“哥。”
声音游离,眼神却紧紧盯着桥头落寞的男子,那男子听到他的身影,浑身一颤,他俯□就要往池里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早该投胎了么,你在血池呆着做什么。”他伸手想要把他拉上岸来。
缎桑突然出现,拉着他的手远离血池:“你要么过桥投胎,要么跳入血池。”他轻嗤一声,“你想救他,当初又何必害他。”
桥下的少年,脸色铁青,扑腾着想要上岸,手脚却被无形的桎梏住了。跳入血池的人,没有鬼君的准许,是不可能上岸的。
锦渊一手搭在三生石上,一手拉着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看着他微漾的嘴角,淡淡的笑,总觉得这幅表情似曾相识,只是记不起了
。
缎桑皱皱眉:“看在你情愿这血池受苦千年,也不肯投胎的份上,我就成全你,给你一个机会。”他手指轻轻一勾,少年便挣脱桎梏,被缎桑拉回了岸边,白衣胜雪,竟没有一丝血渍。
少年看着男子,缓缓吐出一个字:“哥。”男子浑身一颤,不敢直视少年苍白的脸,他撇过脸,一脸痛苦。
“哥,你为什么要杀我。”少年被血池水蚕食的瘦弱不堪,只是那张脸看上去依旧傲气十足。
“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男子转过脸,冷若冰霜。
“告诉我!”少年一把抓住男子的前襟,虽然他比男子矮上半个头,气势却一点没削减,“为什么要杀我!”
“你难道不知道么?”男子轻轻一扳,少年手指的关节微微作响,他一用力,把少年的手从他的衣服上移开。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少年盯着男子的脸,一步步后退,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我哥哥,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那是我伪装出来的。”她冷笑着逼近少年,“不然你怎么会这么信我,怎么会毫无预备的被我杀死。”他轻蔑的看着比他矮上一截,稚气未脱的少年,“真没想到,你竟然跳下忘川,情愿在血池受苦,也不敢面对现实。”
“你骗我。”少年紧盯着他的双眼,扶着他的肩,“你知道么,为了知道真相,我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我甚至看都没看血池一眼,就跳到血池中去了,只是为了等你,哥哥。”
见男子不语,少年继续道:“我怕我会退缩,会害怕,我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可你就要告诉我这些么?”少年的泪水打在男子的手背,男子看着那滴泪在手背留恋,最终缓缓滑下。
我打量着哥哥又打量弟弟,只觉得两人关系很不一般,少年一直想要从男子躲闪的目光中找到,他所谓的真相,男子总是躲着少年探寻的目光。
锦渊戳戳我,指向花狐狸和缎桑,两人俱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男子被盯着烦了,拉着少年就往池里跳,缎桑凭空变出一条白练拉着男子:“我可以帮你完成未完成的愿望,既然跳下去是个错,你又何必重蹈覆辙,千年之后意念长存,方能轮回转世,你做的到么。”
男子撇过脸,眼睛微湿:“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我愿意陪他一起受苦千年。”
这两人,不正常的很。
缎桑沉默了一会儿,挤在两人中间:“我可以法外开恩,替你们完成人世间未能完成的事,助你们度过奈何桥。”
缎桑还真是速度,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他们送到了望乡台,我看着孟婆手中有重新端着热腾腾的忘情汤,他们没喝,只是静静
坐在一边,等着缎桑给他们一个满意的回复。
跟着缎桑往外走的时候,锦渊说自己还有事要先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想起他曾在这里跟我说过,他说,如果他死了,他不会喝孟婆汤,他宁愿跳下忘川受苦千年。
想起那天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上奈何桥,却不肯去桥的另一边,他说,过不去。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过不去的是心,不是人。
那时我却想着,他是神,怎么会死,又法力无边,没能懂的他话中的意思。少年为了等一个人,等一个答案,所以不愿过桥,那么锦渊在等谁呢,他等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朗朗已经有些懂了。。
等着我再推她一把。。
这次不会吐血了吧。。o(︶︿︶)o
、二十三章(一)
作者有话要说:算开窍了么~~
人间一贯热闹非凡,花狐狸自称受锦渊之托,一路监视我左右,缎桑走在前头,也不管我们,到了一户大院门前,隐了仙身,率先进去了。
这户人家守护森严,家丁众多,要么是官宦之家要么就是富商巨贾。我拉着花狐狸问:“不是说缎桑来人间不能用法力么?”
缎桑撇过脸来,微微咳嗽了一声,脸有点发红。
恰逢一个杂役迎面走来,突然把手中的扫帚高高举起,警惕的盯着四周,最后确定声音的来源,对着缎桑匿身的方向叫道:“谁,谁在那里,你给我出来,我看到你了!”
花狐狸和我憋着笑看他一脸谨慎的滑稽模样,手牵着手大大喇喇的从他眼前得瑟而过。
这家府邸很大,缎桑拉着我们左转右转,正转的我晕头转向之际,对面的房门从内被打开,一个面相清秀的女子端着一个碗,垂头丧气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带上门,微微侧过头,想听听门内的动静,等了许久,却什么都没能到,只能又满怀失望的转了回去。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碗,碗中晃动着黑色的汁水,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她昂起头,苦笑着将碗里的汁水喝的一干二净,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到碗中,旋出一滴墨色的水花。
缎桑眼神流连在女子的身上,一脸的怅然若失。我知她定是想起孟婆了,凑到他耳畔对他道:“我们早些完成任务,你便能早些回去了。”
缎桑回过神来,朝我尴尬的笑笑,指着门内道:“我们进去看看。”
缎桑刚要进去,手却猛地一收,迅捷的转过身,背对着房门道:“有人。”眼神一如被抓那天,犀利的叫人发怵。
“不过是惊起的鸟儿而已。”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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