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第1章


《逆鳞》全集'精校版'
作者:西失苏镜
类型:传统武侠
内容简介
南疆兵锋东指,草原铁蹄南踏。
蛊影闪烁,万千生命即将被收割?
怒海争锋,恶蛟船队背后隐藏什么?
守护与隐忍,谁以一死成就半生大爱?
作者简介:
《逆鳞》是大陆新武侠首部男女合著作品,西失和苏镜都已经是大家很熟悉的作者了,各自都有一系列独具特色的作品,
西失从最早的《铁马秋风》,到《怒海屠龙》、《荒芜英雄路》、《京华三千戈》、《悲戈之城》;
苏镜有《长安六月雪》、《阆中新事》、《粉墨觞》和最近的新作《谪仙剑》。他们之间是编辑和作者,也是校友。
一、故人
一川浩淼烟波滔滔向东,将物埠丰华的洛都一剖为二,若从高处鸟瞰,闾右是巍峨宫殿,气象万千,闾左则楼阁节次,富丽繁华。终究是齐田国都,富饶甲于天下。其势北拥泰山之固,西临砥荡平原,南收江淮膏腴,东仰蓬莱圣山,论及地利之便,当居第一。
在草原和南疆看来,这座滨海之都便是中原心脏;而在诸国眼中则更为神圣——它离蓬莱圣山最近,从漕河出海,只须扬帆五日。
时维九月,江天寥廓。两岸垂柳翠绿依旧,远近连绵,如同鲜活的织锦,镶饰在漕河两侧。河面上万帆竞发,樯桅如林,朝夕交替不可断绝。鸥鸟也扑动雪白的翅膀,不时从长空扑下,掠开一脉凝碧,栖息于桅顶。
朴游负手立在埠头,水草气息飘浮臂端,令他神志一清。自从迁任鸿胪寺少卿,终日案牍劳形,近来又值仙宗十年祭典,诸国使节东向朝觐,经齐田国中转,一应事务由他总揽,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所幸今日到埠头接人,才有片刻消歇。长空秋水、物华天宝,诸般景致一应入眼,顿觉心旷神怡,但他幼秉庭训,仍是肃立如山,浑无丝毫懈怠。
沿着洛都两岸,设有数十埠头,漕船排起长长队伍,静等卸载。唯独此处空旷,半天无片木驶来。朴游一挥手,立有差役上前禀道:“刻下是午时,前头迎宾船已候了一个时辰。”
朴游眉头微蹙:“两位贵客都没消息?”差役答道:“衙里早有规矩,迎宾船一俟接到客人,立遣小舟回岸报讯,以备司仪诸礼,至今未见踪影。”
朴游轻一颔首,正要说话,却听差役喊道:“来了!”
各埠之间以浮木铁索分隔,入口处更设水塔,宽窄仅容一船。差役所说小舟,长仅一丈,宽有两尺,很容易辨认。朴游循声望去,不由惊呓一声——
尚有数百丈远近,两艘小舟排风掣电,飞快驶来,横着漕河留下两脉白浪。舟上并无帆桨,各立一人,不见任何动作,但飞浪疾涌,快逾奔马。倏忽之间,已经驶到入口处。
差役张口结舌:“好没规矩的船夫,不过也太快了点……”话音未落,却被一声巨响截断,河面上又生变故。
入口虽窄,仍容两舟并行。但那两人却卯足了劲,要抢先通过,各自驭浪斜驶,眼见撞在一处,俱隔空拍出一掌,劲气四溢、光华耀眼,一片水幕冲天而起。两舟吃力一沉,旋即斜向冲出,撞向高高矗立的水塔。
轰隆一声,两座水塔碎成齑粉,漫天飞扬。那差役瞪圆眼睛,这等巨力之下,岂不舟毁人亡,今日所迎皆是贵客,又是少卿大人当面,这罪责可是不小。他偷眼望去,却见大人浑无不悦,嘴角反露一丝笑意。
遥遥传来清斥之声,水幕烟尘还未散尽,两艘小舟便一径冲出,速度未有丝毫迟滞。此时距离拉近,可看清那两人。右侧是一青衫青年,衣袂飘飞,丰神如玉,立定在船头,仿佛风行水上。左侧那人更是光亮,一身白色裙裾,眉目间虽有薄嗔,却显出妍丽姿容,赫然为一女郎。
两舟互不相让,狂飙而至,瞬间掠过百丈。青衫青年拂动长袖,向后一卷,河面陡低了一尺,舟头往上一昂,超出一丈远近。那女郎大急,不假思索间,掌心吐出一片光华,隐挟风雷之势,朝彼舟袭去。
青年一声长笑:“果然仙宗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左足在舟上一顿,内劲涌入水中,霎时间,一脉凝碧破开水面,触碰光华之时,陡然漫天炸开。
水幕与光华消于无形,小舟借到劲力,去势更快,片刻到了岸边。而女郎则滞在当地,如何也追不上,她眉毛一挑,索性弃舟掠起,悻悻然上岸。
青年立定身形,潇洒地躬身:“仙使小姐承让了!”女郎冷笑道:“果然有几分门道!近一甲子以来,鲜有人三十岁前臻先天之境,谡下武院果然是中原强者的守望。”
青年从袖中笼出把折扇,刷地展开,也不管初秋凉意,翩然摇起:“在下虽习艺于谡下辟雍,却非武院出身。几手庄稼把式,在武院师兄们看来,委实粗浅得很。”
女郎反讽道:“如此倒是稀奇,谡下六艺中,阁下倒是出自何院?”青年矜持一笑,朝朴游道:“老朴,你来说说。老是夸奖自己,怪难为情的。”
朴游无奈一笑:“你这无赖,还是老脾气。”朝女郎道,“这家伙是个怪胎,在谡下研习医艺,一身医术不怎么样,武技上的天分却挺高,二十岁便臻先天之境,这在武院也是百年未见,羞煞一干同窗。”
青年悠然摇着折扇,一脸得意。女郎斜乜一眼,骂道:“登徒子!”
朴游莞尔一笑:“本人齐田国鸿胪寺少卿朴游,奉尚书省钧令,特来迎接扶湘小姐仙驾。”他手一挥,一干差役早已备妥,只待礼炮一鸣,钧乐齐奏。
扶湘伸手一摆:“我最厌烦繁文缛节,再说舟车劳顿,少卿大人差人将我送往驿馆即可。”朴游赔笑道:“这与典制不合,仙使身份贵重,若无相应礼乐迎驾,传到诸国耳中,可要笑我齐田国鄙陋了。”
扶湘却不理会,径自登上道旁马车,朴游无奈之下,只好命一干差役护送。马车徐徐碾动,门帘却被掀开,扶湘探首出来:“不知朴大人在谡下辟雍修习何艺?”
朴游一愣:“说来惭愧,在下正是修习武技。”扶湘一点头,不置可否,仍不看那青年一眼,放下了帘子,飞快地驱车离去。
只剩朴游与那青年并肩立在埠头。浩荡河风吹来,两人衣袂飞扬,掩映在长天秋水中,丰神俊朗至极。
“多少年没见了,老朴?”青年手搭朴游肩头。
朴游脸现怅惘,望着滔滔漕河:“谡下一别,已有八年了。那年我刚二十,眨眼之间已近而立。我们入学时栽下的青松,现下已经很高大了吧?”
青年笑骂道:“别酸了,那几棵树我年年去培土,都厌烦了。还是你老哥混得好,鸿胪寺少卿,从三品官了吧?”
朴游苦笑道:“家族遗荫而已,算不得什么,整日迎来送往,不知有多烦闷,不如你秦简在辟雍做个博士痛快!”
那青年却叫秦简,只听他道:“这是我等小民没资格享受的烦恼了!”朴游擂了他一拳:“中原诸国没少延揽你吧,少在这边清高。”话头一顿,问道:“你和那扶湘怎么闹起来?”
秦简答道:“说来也巧,我的座船竟与她同时到,迎宾船又只有一艘。这丫头打出仙宗的招牌,硬要抢先上岸。本来好男不与女斗,但谡下的名头弱不得,我便抢了小舟先行,这丫头倒也好胜,尾随就追来,硬是变成场较量。”
朴游大摇其头,见秦简一脸得意,倒不知说什么。
谡下辟雍与仙宗的恩怨,几日几夜也说不完。仙宗是中原诸国的守护,地位崇高自不待言。而谡下辟雍则是中原强者的摇篮,由绝世守护陆沉建于五百年前,以武立世,门下英雄辈出,又另设五艺,计有兵、政、匠、医、卜,诸国将相半出其门,影响之深无人可及。
虽说仙宗地位无可动摇,但谡下辟雍日趋抬头,两者同在中原,自有一番明争暗斗。两人水上狂飙,缘由便在于此。
一干差役被打发走了,长长的河堤上,两人漫步而行。青翠柳枝随风婆娑,恰似女子婀娜的舞姿,两岸檐宇壮丽,彰显出中原第一名城的气象。秦简拊着折扇,摇头晃脑:“果然是滨海之都,气象万千。老朴,你可要做好东道,我早听说清河坊中云集人间秀色,嘿嘿,有诗证曰:平生不作清河郎,嫖尽天下亦枉然。”
朴游瞪大眼睛:“这是谁说的,有辱斯文至极!”秦简大笑道:“政艺同窗司马。这家伙现在闽越国,官至翰林学士,俨然一代词宗。前年我出使金陵,这家伙请我到秦淮河,尽兴玩了三日。”
朴游叹道:“文人无行,文人无行!清河坊的念头你尽早打消,今天真和你去了,别说御史台那帮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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