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了无痕》第25章


赵藏锋似乎明白了一点,他看着北幽王点头道:“王爷继续讲下去。”
北幽王以手扣桌,轻轻地敲着,声音不疾不徐:“军中士兵大多为壮年,又常年在此居住。所谓怨女旷夫,不正是说他们吗?营中离荷泉镇不过三里地,不如就许军中二十往上、三十往下尚未娶亲的将士与荷泉镇女子通婚。一则可以增加人口,二则解决旷夫问题。虽不是万全之策,但也免去年轻士兵的麻烦。”
赵藏锋沉吟道:“我朝不许有随军军妓,这些士兵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就算依你,军中壮年士兵如此多,哪能个个都娶亲?”
北幽王笑道:“已在家乡娶亲的自然不能算,岂可因为兵役而让他们不要结发妻子的?孤只说那些未娶亲的,这样的应该就不多了吧?八万军中,一半在三十至四十年纪,剩下的一半又有老的,幼的,二十往上的不过一半。这一半里已娶亲、定亲的又有一半。统共不过六七千人,荷泉镇人口两万人口,女子又占一半,寡妇更是多,女子再嫁总强过与人私通。这样岂不是两全?”
见赵藏锋还是犹豫,北幽王猜到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孤的想法虽然荒诞不经,但也是合情合理的。你肯定担心女子不可擅入军营吧?我们可以将将士回家的日子如站岗般定为小队。每次只许三百人离营,离营时间不能超过十二个时辰,中午即去,翌日晚饭前必须回来。一个月一轮回,总比他们去那些地方强啊!以后开枝散叶,他们为保护儿女,上阵时岂不更卖命?”
“嗯,”赵藏锋那张古铜色的脸终于活泛起来,“三百人对于八万大军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此举亦可镇定军心,就是……他那边……”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况且这也是为国家好,他犯不着为这事说你。”北幽王一脸的不以为然。这个“他”,二人心知肚明。
“好!”赵藏锋一拍桌子,大喝了一声,把刚刚准备进来的一位牙门将军吓了一跳,手中端着的饭菜都差点摔了。
赵藏锋笑道:“武成英,今天怎么是你来?我都忘了去吃饭了。”
武成英将饭菜放在桌上,恭声道:“那三个人已领了军棍了。小将见王爷和将军还未出来吃饭,就自己送过来了,顺便报告此事。”说着又在每样饭菜里用银针试过,向赵藏锋展示了一下亮闪闪的银针便退出去了。
赵藏锋笑道:“自从你来了,这吃饭的麻烦事也多了。”
北幽王端起碗笑道:“这是皇室的毛病,小心点总是没错。”
二人吃饭时商议了让负责伙食的去找媒人,然后又看了会演练,为了提高北幽王的影响力,赵藏锋决定在众将歇息时让北幽王自己来宣布,反响一如所料,自然是群情激动,呼声一片,此举带来的效果远远超过了北幽王半年来的所施的所有小恩小惠,连他初来时对军饷的改革都盖过了。
军中纪律严肃,士兵们往往只能压抑着,很多士兵因此而屡屡嗜杀成性,一是战争所迫,另一则却也是因为物极必反。只有这种最原始最□的欲望,才能让他们想起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
北幽王想起那个曾经赠他银叶剑的高人说过的一句话:“大禹治水,只疏不堵。治军亦是如此。”他虽然可以将那次少年时的经历定为传奇,却对这句话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人的欲望是沉在水底的泥沙,只要轻轻搅动就会一片混浊,再也无法标榜清澈,这就是本性。即使用理智压制,只要有合适的刺激还是会显露出来的。
所谓的君子小人之分,不过是谁将其压制的更成功而已。人性之复杂就在于存在了伪君子这种怪胎;仿佛漂浮在水面的油光;下面的世界是无法顺利看清。
从老庄之小国寡民的思想里已经很明显地能看出人心不古了;但他们的古,自有史料记载已来就只是存在于传说中,那么,作为人的本性,是不是其实根本就是恶呢?
善,不过是因为教化,一部分人心里以恶为耻罢了。
就像和尚尼姑本是吃肉的,只是因为梁武帝的倡导才改为吃素,本质还是一样的。
北幽王仰天大笑几声,不禁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是因为自己天性冷漠容易忽视欲望所带来的后果才如此爱分析欲望对人的作用吗?
他重新走到那个小山坡上,思考着赵藏锋对于目前形势的分析,如今已快秋天,粮足马肥,扶族恐怕又要不安分了,他此时到底该怎么办呢?
只觉得脑中乱哄哄的,这片江山,千百年来争来争去,还不是依旧山是山,水是水?
风月本无主,花木难为奴。八荒并六合,世人总是客。
望着京城的方向,不知不觉已至中午。突然北幽王察觉后面有人过来,回过头看了一眼,却是墨香,只听他恭声道:“王爷,不早了,回去吧!这里离扶族太近,您常来也是不好。”
“好了好了,孤知道了。这半年你都说了多少次了!”北幽王不由得苦笑道,说归说,最终还是跟墨香回军营去了。
、第二十二章 意悬悬扶族上朝贡
秋天的雨是绵长阴霾的,如同一位独居深宅的妇人,幽怨地眺望着空无一人的天涯路,渐渐站成一块望夫石,风吹雨打日晒,斑驳而沧桑。
这几个月一直在下雨,淅淅沥沥,廊下已有深深地水潭,云烟公主因在家闲来无事便命人捉了几只鸳鸯、鸭子之类的堵了水放在廊下看着玩。
鸳鸯天生羽毛灿灿,自是绝伦不说。那鸭子的毛却是染过的,五彩辉煌,倒要将鸳鸯比下去了。只是鸭子素□争,一时水里吵吵闹闹,飞花四溅,乐得云烟公主直拍手叫好。
正玩着,外面一声“玩什么呢,这么高兴?”笑着传来,声音中满是喜悦,却是踩着木屐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苏紫竹回来了。
云烟公主赶忙命侍女去准备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苏紫竹边脱蓑笠边往里走,埋怨道:“还是这么淘气,都快当娘亲了还不注意着点,只管站在廊上吹冷风。这雨又下得这样子,你就不怕受了凉么?”
云烟公主笑着跑去挽住苏紫竹的胳膊,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我知道。可是你不在家,我一个人闷得很。”
苏紫竹推开她去换衣服:“这衣服是湿的,别挨着我。还说得还怪委屈的啊!告诉你个好消息,再有几日扶族就要上京进贡了,皇上说让你到宫里陪陪太后去,怎么样,这下不用闷在家里了吧?”
扶族地方二千里,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盛产名马、赤玉、貂兀N资醺侨缫笊贪闶⑿校3<捞煺疾芬栽ぶ祝迦硕源烁求菩挪灰伞J且苑驳比ㄕ撸渖肀弑厝挥幸晃痪ㄎ资醯姆ㄊΑ?br />
云烟公主帮苏紫竹系上一条缠金丝绣傲骨竹腰带,又拿过方才取下的对鲤玉佩和一只绣如意纹荷包挂在腰带上,笑着问道:“那我进宫去了,你是不是也得陪着我啊?”
苏紫竹无奈地刮刮她的鼻子笑道:“我要负责接待事宜,哪里有空陪你玩?不过你倒是可以时时刻刻看到我了,去还是不去?”
云烟公主笑道:“当然去了!”
这天云烟公主刚从太后那里出来,因已近临盆,也不敢到处乱跑,虽然在宫中常常见到苏紫竹着一身玄色官服到处忙,也总没有说几句话,只是遥遥微笑而已。
云烟公主觉得自己现在很满足。作为一个公主,她既没有被远嫁和亲,也没有随意被皇兄指给谁,驸马是她自己选的。即使刚开始他一直对自己若即若离,甚至是冷漠,但是自己还是通过努力让他对自己寒冰消融了。
她曾经对他说过:“你不理我,我就天天画你,直到你理我为止。”
为了让他将流转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甚至找宫里玩杂耍的去学怎么逗一个人笑。她不知道他常常望向天空时虚无的目光里到底藏着谁,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他是她的驸马,这样就够了。
爱情是卑微的,这种卑微与身份高贵与否无关。可是庆幸的是在她快要卑微到尘埃里去的时候他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那一刻,她喜极而泣,世上最幸福的事难道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云烟公主手扶汉白玉栏杆静静地站着,雨三天前就停了,空气中还有潮湿的味道,天空依然蔚蓝,仿佛一颗巨大的蓝宝石。
初秋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繁复的望仙髻上插着几支蓝田玉花簪,其中一支双凤卫珠展翅玉步摇低低垂在耳边,生出一丝凉凉的感觉。紫金飞凤玉翅公主冠明白无误地昭显着她贵为天女的身份。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墨绿金银线绣穿花百蝶裙,手缓缓抚摸着隆起的腹部,那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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