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姽婳》第46章


李沅湘松开了手,禾绍元笑道:“偌大一坐青城山,还养不活我和谦儿吗?沅湘放心。”
李沅湘沉默着,听他走出屋门,听到他嘱咐姜婆婆,听到院门开合,然后一切沉寂,杳然无声。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时姜婆婆端来饭菜,听沅湘叹气,笑说道:“国师放心吧,孩子就背在襄王背上,睡得很香,胖乎乎的,襄王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沅湘又叹气,姜婆婆笑道:“襄王自己也很好,黑了些瘦了些,精神却很好,神采奕奕的。”
沅湘这才动筷子。
大雪消融的时候,李沅湘来到永寿宫,笑对素思说道:“近日占星卜卦,离人谷中列位先师塔林布局有一缺口,我想着建一座山神庙……”
素思不等她说完忙恳切说道:“能否请求国师,这山神庙由我来建,建成后的祭祀贡品都由永寿宫来出,也算我对佛祖的一点心意。“
沅湘自然说行。
素思见她应了,高兴得孩子一般,双手合十道:“也为我将要出世的孙儿祈福。”
沅湘一笑,素思又说道:“国师能不能为我孙儿卜一卦?王后貌丑声哑的,万一孩子随她……”
门外有人重重咳了一声,禾木智缓步进来,看着素思道:“母后,休要说这样的话。”
素思本就是爽直性格,又加当着国师,觉得失了颜面,气呼呼道:“事实如此,我又没有瞎说,怎么就说不得了?我知道,你如今待她越发的好,进出都抱着,当着人也不知避讳,想抱就抱想亲就亲,连二圣临朝这种话都出来了,若不是看在她大着肚子的份上,早就叫她过来宫规伺候。”
禾木智皱了眉头,素思偏不依不饶:“没话说了不是,自打她来,宫中越来越冷清,渥基走了,兰芷死了,国师看看,她是不是命硬,总剋着别人。”
沅湘笑道:“王太后忘了吗?王后乃是先师……”
素思叹口气:“我就是不待见她,若不是先师有言在先,我岂能容她。”
禾木智坐下来,看着素思:“也许在母后眼里,婳儿面有疤痕声音嘶哑,可在儿子眼中,她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母后喜欢也罢厌恶也罢,儿子这辈子得她为后,足矣。”
素思气得抖着手道:“果真鬼迷心窍。”
禾木智笑笑:“情人眼里出西施,确实没错,儿子此生只要她一个,正好国师在此,孤以白石神的名义起誓,绝不再纳新后。”
素思气得站起身来指指禾木智,禾木智双膝跪地道:“若母后心中不快,就责打儿子出气。”
素思抬手就打,禾木智硬生生受了几记耳光,抬头对素思道:“二圣临朝,乃儿子和王后闺房私语,母后如何得知?”
素思一愣,禾木智笑笑:“近身伺候王后的,不过那几个人,让王后处置吧。”
素思想起姽婳清冷的目光,又想起她手刃萨苏的传言,忙说道:“不可。”
禾木智站起身:“那就听母后的,我看母后这儿人手不足,就从长安宫挑几个过来吧。”
素思方松口气,禾木智施一礼走了。
沅湘没事人一般继续与素思谈论佛经,不大一会儿紫莹带了几名女官来,笑说道:“王后听说王太后这儿伺候的人不得力,派了几个来,王太后看看,可还满意?”
素思一一看过去,心中疑虑,正好就是姽婳成亲时,她派过去的那几个女官,忙问道:“是谁的安排?王上还是王后。”
听紫莹说是王后,疑虑变为惊惧,求助看向国师。
李沅湘待众人下去了,方笑说道:“王后确实厉害,不过王太后若不去招惹她,她自然当你是太后来尊敬。”
素思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今天没码完,更不了了,明天更,会写下去的,依然会是一个完整圆满的故事:)'作者加精' '回复'作者回复 发表时间:20130609 16:38:07女儿发烧,今天休假了,昨天码的半章在公司电脑,所以。。。节日期间尽量更一章,亲亲们,十分抱歉!节日快乐!
、柳先生
大雪过后就是年关,风平浪静过了春节,元宵节那日,王后诞下一女,取名元夕。
接生婆出来说是小公主,素思一愣抢了过去,看一眼竟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王宫两代没有公主,王后的肚子真是争气,瞧瞧这小脸这眉眼,处处随了王上。”
月娜和紫莹对视一眼笑起来,本以为王太后又要借机发难,谁知竟是喜出望外。
禾木智更不用说,自打女儿生出来,只要前朝无事,就呆在长安宫。
只是小元夕软软的小小的,好象一碰就会碎,他不敢抱,就站在旁边看着,醒着也看睡了也看,喂奶的时候,若不是乳娘避嫌,他也得看着,看自己女儿吃得香不香。
不在宫中的时候,就差义奴过来,一天几趟给元夕送礼物,软缎锦被绫罗小衣玩耍的用具,乳娘的衣物都堆满了屋子,元夕第一次笑的时候,手里抓着一个拨浪鼓,禾木智就差人去买,各式各样各种大小,拨浪鼓装了一个大大的箱子。
姽婳看不过去说他几句:“从小如此娇养,长大定骄纵无礼。”
禾木智笑道:“我的女儿乃羌国长公主,骄纵也是应该。”
姽婳摇头:“身份高高在上,性情又骄纵,再有你纵容,长大后哪个敢娶?”
禾木智举起元夕:“只要我的元夕看上了,谁敢不娶?”
月娜在旁笑道:“小公主身份虽尊贵,将来也要为人妇的,若是性子太过骄横,只怕夫妻婆媳不睦。”
禾木智不说话,似乎不太在意,只是那日后不再总送东西过来。
元夕半月大后,爱吃贪睡长得茁壮,小身子看着硬挺些,禾木智才敢抱,抱着就不撒手,元夕沐浴他也要帮忙,却越帮越忙,撩着水逗元夕,逗得元夕在水中双手挥舞,两腿踢着水花,半个时辰不肯出来。
总是姽婳听到女官禀报,过来强行将元夕从水中抱出,禾木智听着女儿嚎啕大哭心疼不已,对姽婳道:“不过是玩水,多玩会儿就是。”
姽婳为元夕擦着身子嗔怪道:“如今刚入二月,若是染了风寒,你不更得心疼?”
禾木智嗯一声,也能忍个两日,第三日总得旧事重演。
沅湘隔三差五过来为元夕和姽婳诊脉,素思每日都要跑来抱会儿,其他宫中的女官,得了闲暇就托辞来看两眼元夕,偌大的王宫,因添了元夕一个小人儿,倒比以往热闹了百倍。
二月十五元夕满月,禾木智大宴群臣,后宫也隆重庆祝。
宴席间,相国柳翊楚一出现,禾木智大悦。
柳兰芷去后,柳翊楚伤心病倒,接着襄王起兵,柳翊楚病上加气,襄王兵败后,襄王府被大火烧成灰烬,外孙不知去向,柳翊楚缠绵病榻半年有余。
今日一见,依然是那个风致儒雅的中年男子,只是鬓边添了银丝,眼角细纹隐隐,禾木智亲自下去扶他坐下,斟了酒道:“先生能振作就好。”
柳翊楚一笑:“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只是我的外孙,就拜托王上寻找。”
禾木智郑重答应,回座想着离人谷中的襄王父子,二哥不想见到任何人,总是在换地方,后来去过几次,再未寻见。
朝堂群臣泰半为柳翊楚门生,见老师康复如常,都频频劝酒,宴席终了时,纵是柳翊楚海量也显了醉态,拉着禾木智说有事启奏。
进了书房,柳翊楚双膝跪地,禾木智扶他也不起来,他磕头道:“臣厚颜请王后做个媒。”
禾木智心中更加喜悦,柳先生续弦之事,姽婳一直留心,却总觉没人配得上柳先生,总跟禾木智说起,觉得愧对柳兰芷临终嘱托。
禾木智扶他起来:“先生看上了哪家女子,快快请讲。”
柳翊楚一笑,竟有些赧然:“王后身旁的女官月娜,臣觉得很好。”
禾木智敛了双眸没说话,柳翊楚忙道:“月娜热情爽朗,臣病倒这半年,多亏她从旁开解,臣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女子,爱说爱笑,万事看得简单,从不悲叹感慨,臣,确实是心动了。她虽说只是女官,可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臣倒觉得委屈了她。”
禾木智看他一眼心中叹服,柳先生一代大儒,胸有千秋沟壑,又不宥陈规不畏世俗,月娜……
柳翊楚看他不说话,又诚恳说道:“其实臣也不过中原一介士人,若非王上赏识倚重,也不会官止相国,是以臣和月娜,委实没有身份之别。”
禾木智笑笑:“柳先生多虑了,孤并非顾虑身份之别,只是月娜是王后身旁的人,要问过王后才是。”
柳翊楚起身一揖:“请王上代为问询,若是王后不肯,臣请王后赐见,磕头去求。”
禾木智道:“孤好好跟王后说就是。”
柳翊楚告辞退出,禾木智看着他的背影,靠坐在椅子中,沉默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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