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国》第80章


叶信轻笑两声,目光如同落花的溪流,温柔清澈,还散发着暖意:“若非苍君执意如此,叶某又怎会以这低略之术阻拦?”
“此事城主大人自会定夺。”吴贞看向叶莳和柳燕那边,微微笑道:“看来已经分出胜负了。”
叶信回头看去,只见柳燕刀架在秋白身上,叶莳浑身是伤地想阻拦,却害怕柳燕对秋白痛下杀手,所以只能对峙着。
秋白嗅到柳燕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但更多的,则是来自叶莳的:“柳燕,你把秋白放了!”
柳燕笑了笑,额头流下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脊背被叶莳用匕首划了一道很长的伤口,顺着脊椎骨,疼痛非常:“阁主不必多说,看来这次,我无法回崇沅相亲嫁人了。”
她看了看罪魁祸首秋白,冷声道:“当年莳公主为保你而死,如今的阁主也是护你而伤,你若活着,恐怕阁主也会为你丧命,你不能成为她的弱点,秋白,你这个蓝颜祸水!你必须死!”
秋白的喉结动了动,急声反问:“你说什么?什么叫莳公主为保我而死?!”
“哼,毒瞎你的毒药是我爹亲手制作的,他告诉我,‘莳公主说,有朝一日你得以自保,在把解药给你’,其实爹爹早应该将解药给你的,是我从中阻拦,你这才一直瞎着!
叶莳听到这里,也惊讶不已,原来是柳燕的父亲配制的解药和毒药。
“哼,若不是莳公主毒瞎你的眼睛,假装以此报复你,让长公主觉得,留你在,是给秋家和叶家增添‘隔阂’,你以为你会活到今天?你早被长公主以名不见经传的下三烂手法弄死了!”
秋白陷入沉思之中,只听柳燕又道:“莳公主自杀的原因我们到现在都不知,你说,是不是你怂恿的?!”
“没有,我没有怂恿她自杀,是她自己饮的毒酒!”秋白面上挣扎,苦苦摇头:“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她讨厌我,我的心意她视而不见,弃之如敝屐!她怎会如此回护我!”
“混蛋,到现在还看不清莳公主的心意?你真是心盲无救!”柳燕冷笑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你可还记得?”
秋白愣了愣神,未语。
柳燕冷笑,调笑道:“不记得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柳燕说完这些诗句,而后如同看一场笑话地看着秋白那已经苍白的脸,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叶莳身上,她笑问:“你藏在月饼里的这些字条,莳公主都收在了梅隐刀里。”
梅隐?秋白浑身一震,那是秋白赠予她的横刀:“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日夜守在莳公主身旁又怎会不知这些?”
“一派胡言!”秋白大喊着挣脱起来,柳燕流血过多,一时间没能紧紧抓住他。秋白不断地向一旁退去。
“还在打苦情牌?我不信!我不信!”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脚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柳燕继续施压:“这些你都可以看不清真相,那么我问你,为何在你发现莳公主谋反的计划之后,她却没下手杀了你?还阻止凤洄动手?”
秋白说不出话来了。
“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彻头彻尾,都是一个瞎子!”柳燕狠狠道,面露讥笑着看秋白。
叶莳捂着腹部的伤口,看着秋白。
“是这样么?叶莳?”秋白看着模糊的身影,她的身体如同刷了漆黑的墨,他要十分努力,才能分辨出来。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二人了,安静的出奇,他追问她:“是这样么?叶莳?”
浩思阑珊带给她的梦境浮现眼前,她的身体里再次腾起如同蚂蚁啃噬般的疼痛,叶莳知道,她的毒瘾此时此刻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她强忍着痛苦,唇瓣抖动着:“是。”
过了好半天,秋白苍白的脸颊终于缓和过来,他没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起来。
他向后退着脚步,待叶莳反映过来时,他已经跳下码头,湍急的河水被秋白的身体打的水花四溅,迸溅上来。
叶莳楞了一下,下一瞬便跳入冰冷的河水里去。
这一突变让柳燕也愣了,紧随着也跳了下去。
这么接二连三地跳了人,一时间码头嘈杂起来,叶信急忙来到码头边,停住脚步向下看去。
金婵儿扶着吴贞跑了过来,金婵儿大喊:“怎么不下去救人!”
叶信看着水面的波澜,尴尬地咳了两声:“这水貌似不太干净。”
金婵儿看他模样,气的大喊:“那还不吩咐人下水救人!”
金婵儿说罢,经她这么一喊,一些擅水的船员才跳了下去。
吴贞愁绪染上眉梢,不详的预感已经袭上心头:“她身上有伤,又不知水性如何。”
船老大也顿感不妙,在他的船上剑意阁主死了,那还得了?他看了看河水,急声道:“不行,赶紧派人去下游,眼下只怕冲远了!”
一行人赶紧找来快马,拿着拦网,往下流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燕过无声
黑夜昏暗,河水浑浊,能见度几乎为零,叶莳感觉眼前黑蒙蒙的一片,她初时还能潜下几米寻找秋白,但渐渐地,她发现河水推动着她的身体漂向未知的方向,上下浮动几次,一袭白衣若隐若现地漂浮在水面。
叶莳挣扎着向那游去,离漂浮着的白衣越来越近,她欣喜地伸手捞,却只捞起一件漂在水面的白色外衫。
她不放弃,再次扎进水底寻人,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东西卡了一下,随手一捞,捞出一个人出来,竟是秋白!
被她带出水面的秋白狠狠咳了几声,然后就没动静了,叶莳想上岸去,却发现自己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往下游去,再一看昏暗的水面,惊了她一下,这里水流湍急,已经非人力所能抗衡了。
她抽出秋白的腰带,经过几次努力,终于将二人的手绑在一起,她握着他的手,大喊道:“别怕,我就在这!”她喝了几口河水,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冷的一塌糊涂,渐渐地,她发现远处有火光,只明灭了几下就消失不见了。
在激流中不知漂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冷,几次撞到暗石上,疼的她龇牙咧嘴,声音含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浩思阑珊的毒瘾折磨着她,抽筋,疼痛,寒冷,侵占了大脑,游去岸边似乎已经成了天方夜谭,她与秋白紧紧相连的腰带也几乎要断裂,扯的手腕几乎脱臼。
叶莳连思维混乱,只觉得有人将一个什么东西塞入她怀里,而后便在无止尽的漂浮中,昏死过去。
叶莳游离于疼痛与寒冷之间,睫毛上的水好像结了冰,冻的睁不开眼。好半天后,叶莳的眼睛才睁开条细缝,天边已呈鱼肚泛白之色,四周起了一层雾气,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手几乎僵硬了。
又过了好久,她坐起身,与秋白连接的腰带缠在一根圆木上,伸手拨开浓雾,她发现秋白脸色发白地躺在圆木另一侧,他有气无力地眨着眼,诉说着他还活着的事实。
叶莳将手覆在他脸上,抖得如同筛豆:“秋白,伤到哪了吗?”
秋白阖了眼,未说话,睫毛一直颤抖着。
叶莳以为他不愿与自己言语,于是解开了手腕上系着的腰带,拨开之前腹部被软剑划破的衣服,这伤痕经过水泡已经发白,微微向外翻肉,像婴儿的唇一样。
凌驾于疼痛之上的是寒冷,所以她此时此刻只感觉到冷,冷的身子骨麻木,她知道这样下去非得冻死不可,于是挣扎着站起身,捂着腹部向远处眺望。
一阵微风吹来,视线开阔了些,远处炊烟袅袅升起,叶莳知道有救了,她转身想把秋白扶起来,却看见几米开完的地方,雾气中躺着一个红色的轮廓。
她认出那是一个人的形状,忽然想起似乎自己跳下后,又有噗通的落水声。
是谁?叶莳捂着伤口,拖动着脚步走过去。
她拨开浓雾,确认是个人。此时此刻叶莳已经筋疲力尽,她双手用力,将人扳正,入目一看,竟是柳燕。
叶莳依稀记得,两人在打斗时柳燕就受了重伤,她为何跳下来?河水中,是她塞了浮木在她怀里么?她救了自己?问题接踵而至,叶莳以手指轻轻触碰她脸上的伤口,引得柳燕一阵痉挛。
“柳燕,你怎么样?”叶莳问。
柳燕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眼神茫然且空洞,好半天后,她才对上叶莳的眼,动了动唇,而后笑了下。
叶莳以为她伤的太重,没有力气说话,于是又道:“你伤的很重,别说话了,休息一下。”
柳燕苦苦笑了,而后唇瓣翕动数次,叶莳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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