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国》第82章


吴贞面色冷峻,分析道:“他如此洒脱不羁只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金婵儿问。
“他坚信叶莳没死,或者,他根本就不关心叶莳死活。”他叹了口气道:“此人城府极深,实在难以揣测,决不可肉眼所观而定论。”
金婵儿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回想之前叶君表现,还是有些怀疑,他如此回护叶莳,难道另有图谋?为回护阁主敢得罪城主,他到底所求什么?金婵儿只想了这一点就不敢再向下想去。她点了点头,问吴贞:“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任务失败,自然该回去复命。”吴贞迈出脚步正欲离开,却被金婵儿扯住了。
“阁主下落不明,城主怎会扰我们?”金婵儿十分担忧他们俩的性命。
吴贞摇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钧王府。
看完信件的叶钧拍案而起,低声质问跪在面前的黑衣人:“苍君和金使如今身在何处?!”
黑衣人单膝跪地,垂眸抱拳恭敬答道:“正在回来复命的路上。”
“哼,竟然还敢回来!”叶钧眯眼看向黑衣人,眉目之间已经有了无法隐藏的杀气:“罢免苍君金使二人职位,即刻对二人发起浩气长空令!”
“是!”黑衣人飞速离去。
南思在旁阖着眼,未言一语。
“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暴露身份,她到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明自己身份!作死,真是作死!”叶钧狠狠地拍着桌子,桌面上的茶碗被他拍的直颤。
南思仍旧不语。
“你到说句话啊!”叶钧气急了,吼道。
南思气定神闲地熄灭了灯,只说了三个字:“去崇沅。”
是的,这里已经不能再留了。叶钧心里很清楚如今境况如何,海、陆两国十分不安稳,已经有所举动,他扶着额头,叹息道:“阿莳真不让人省心。”
“养儿皆如此。”南思道。
叶钧愁眉挑起,赞同地点了点头:“城主、阁主、七君的身份,以前也不是没有暴露过,只是人家实力强悍,无所畏惧,咱这算什么?”
南思:“逆境罢了。”
叶钧抬眉看了眼南思,摇头苦笑:“阿莳继位城主,恐怕难了。”
南思:“她本不在乎这些。”
叶钧:“那也得活命才行啊!”说罢,他眸色一转,问道:“你觉得叶信如何?”
“强过刺凉。”
叶钧点头:“是啊。”
“但叶信不可信。”南思一语拍定,毫无转圜之地。
叶钧蹙眉,叶莳无心掌管崇沅,当真心烦!
“姑娘,姑娘?你醒啦?”一名老妪看着半睁开眼的人,起身对孩子说:“石姑娘醒了,我这就去叫白公子,你照看着点。”
叶莳的视线是模糊的,她根本没听见这个陌生老妪说了什么,她抬手揉了揉头,感觉有些疼。
这时,站在门口的男孩十分高兴地跑了过来,大喊道:“姐姐,你终于醒啦!”
叶莳蹙着眉,视线定在男孩的脸上,他的眉毛淡淡的,小圆脸,个子不高,正嘻嘻地笑着。
她试着清了清嗓,问道:“秋白呢?”
老妪这时领着秋白走了进来,叶莳的视线定在他身上,他如今换了一身普通农家汉子穿的衣服,十分朴素,却怎么都遮掩不了他的气质。
“姑娘快看,白公子来了。”
老妪又说,引着秋白来到床边,秋白落座后,摸索着握住叶莳的手:“我们逃婚至此,承蒙这位奶奶照顾,我们才有容身之处。”
叶莳茫然地看着他们,视线从老妪身上又挪到了秋白脸上,她一只手扶着脖颈的嗓子处,试着清了清嗓:“……”
秋白凝眉,笑容收敛,带着几分不解地问:“怎么不说话?是嗓子疼么?”
叶莳的视线集中在他已经恢复了樱色的唇瓣上,愣了许久。
秋白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扭头求助于老妪:“陈奶奶,她怎么了?我看不清。”
老妪走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莫不是私奔这一路累的吧?还没缓过来神?”
叶莳看着他们的嘴,只见开口,却不闻声音,她心下一慌,回握住了秋白的手。耳朵听不见了?不会的,耳朵不会有问题,耳朵怎么会有问题?只是在河水里浸泡太久,进了水而已,怎么会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他们在逗我玩么?
叶莳推开秋白,不顾他们的阻拦,光着脚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屋外。
门外一个老汉正在在劈柴,见到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前,也愣了下神,笑眯眯地道:“石姑娘醒了?身体无碍了?”
叶莳四下看了下,天空鸟儿飞过,不远处的猪圈里有两头猪正在吃食,公鸡正站在墙头伸长了脖子打鸣。
静的,一片寂静,连耳朵进水后的最简单的轰鸣声都没有。
这时老妪拿着一件衣服走出来,给她披上,叶莳侧头看着老妪:“姑娘,找什么呢?是丢了什么东西么?告诉老婆子,老婆子帮你找。”
叶莳惊骇地后退了两步,刚好撞在秋白的胸口,秋白握住她的肩膀,急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之处?”
之前叶莳还能乐观地想应该过上几日耳朵就能好了,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是哪出了错?
从河岸边醒来就变成这样,那就是在水里漂流的这段时间造成的了?如果是河水有问题,那秋白的耳朵怎么没事?
叶莳忽然蹙眉,仔细回想,渐渐地,她想起她在码头边时,浩思阑珊的毒瘾犯了。
于帘泉当初告诉过她,她对浩思阑珊没有心瘾,有的只是身瘾。可如果她自己本身十分想回到那些美好的梦境之中去,那么心瘾起,身瘾也会随之而起。
那些泡药浴的日子叶莳无法忘记,浩思阑珊带给她的‘身瘾’之痛更无法磨灭,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复发毒瘾,复发后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和控制,继而失聪?
她浑身一凛,顿时想起于帘泉在给她治毒时说过的话,因为浩思阑珊没有治愈的方法,所以只能靠药物控制,和自身意志克服。
浩思阑珊会给叶莳造成怎样的后果,叶莳一无所知。
她颓败地蹲下身子,看着黄土地面,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人难以接受,她抱着头,整个身子缩成一团问自己:“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都做了些什么?!”她重复着这个问题,问的秋白不敢动她一下,她问的越来越大声,直至嘶喊出来,整座村子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最后在山中回荡。
“你……”秋白不知说些什么,以为她还在为柳燕的死而自责。
秋白自知,柳燕的死他也有责任,想死就安安静静地,找棵歪脖树吊死算了,为何要那么激进地在叶莳面前跳河?叶莳不跳,柳燕又怎会跳?
可是当时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啊,真的。
秋白听着她坠泣的声音,将她抱了起来,慢慢走回屋去,陈爷爷还想问问怎么了,却被陈奶奶拉到一边,让这俩孩子安静相处一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永不后悔
叶莳浑身上下觉得疲累,怎么都提不起力气,陈奶奶让她的孙子二宝送来了热粥,叶莳看了一眼,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
热气腾腾的粥渐渐凉了,叶莳靠在秋白怀里,听着秋白平稳的心跳。
如果是以前,叶莳会觉得,没有什么比此情此景更愉快了,可是现在,叶莳的心里有一个疙瘩,无论她怎么解都解不开。
阖上眼就是柳燕,睁开眼,她的影子似乎也在眼前飘。
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心情呢?后悔?自责?很多形容词都无法解释了,叶莳像一个木头一样地靠在秋白怀里,从日升坐到日落,从日落坐到月起,从月起又坐到日出。
犯下的错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何其残忍?
叶莳的老师曾教导她,当你怀疑做错了选择,那么你应该重新回想一下,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否还会作此选择?
她动了动身子,与此同时,秋白也动了下,问她道:“莳儿?”
她紧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却无法听到声音。
且不论以后能否治愈,眼前,还得把以前学习的唇语利用起来。她自己坐起身,整个身子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秋白强不到她哪去,试着站起身,双脚却不受控制地酸软无力,于是又跌坐回去。
叶莳往床里躺了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也躺一会吧。”
秋白清澈的目光看向窗外,那里有光模模糊糊地投进眼里,他慢慢躺了上来,双手交叠在腹部,一动不动,不言一语。
叶莳看着他酡红的脸颊,又慢慢把头撇回去,看着床幔,不知从何说起。
“陈家爷爷奶奶带着二宝去赶集了,约莫傍晚才能回来。”秋白忽然说。
叶莳侧脸对他,根本没听道。
秋白动了动身子,感觉浑身血液都舒展开了,长舒了口气。这时叶莳感觉到他在动,于是转过头看他。
他的侧脸也是极美的,肤如凝脂,鼻梁挺拔,眼眶里黑多白少,十分明亮。
这个男人呵,我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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