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在服务区》第44章


俊宏顿了顿,把刚数好的钱放下,说:“行,不好打就别玩了。”
张小矮子一副无赖的嘴脸,冷言冷语地说:“李老板,这么点钱你还在意啊?一把就回来了。”
李海南也极为不爽,说:“赢了不让走,输了还不能走吗?”
张小矮子看了看形式,有些发怵,说:“谁敢不让你走啊,我就这么一说。”
“今晚我也不回去了,在这住标间了。”李海南对俊宏说。
俊宏道:“这就是你家,你和北方去睡吧,我们再玩会儿。”
我和李海南各自躺在一张床上,台灯不是很给力,灯光昏暗,油漆斑驳,是俊宏大学在宿舍里用的那个,还是八戒送给他奋战四级考试的,正是因为此灯,让他成为了我们宿舍唯一过了四级的人,要不怎么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我们点上烟,聊了聊公司的情况,他太久没去了,仿佛这公司不关他的事。有时候我也生闷气,想咱们朋友归朋友,可也算是合伙人吧,总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我去弄,但通常闷气都会自动化解,谁叫他是李海南呢,你不能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他听我说着,也不回话,仿佛对这些事情丝毫不感兴趣,他确实也不感兴趣。
“北方,这公司从开起来到至今,我也没做什么贡献,当初我就想过了,我投的那些钱算是借你的,至于赚到的,我不要了。”李海南朝台灯吐了个烟圈,说。
此话让我更加恼火:“放你娘的屁。”
他呵呵一笑:“老子本来就是老板,我的那份当作给你发工资。”
李海南一跟我耍贫嘴,我就按耐不住回击:“钱不钱的事儿先放到一边,你把上大学时候欠我的四百先还了。”
他听了被烟呛着,咳嗽不止。
“你就这样昏天暗地的挥霍青春有意思吗?你看看你现在都跟些什么人在一起玩牌?”我说。
“没意思,跟一群市侩小人。”他说。
“那干嘛还要玩?”我说。
“刺激,牌越大越刺激。”他说。
“这世界就只这一件事儿刺激?老像今晚这样的刺激,你还能撑多久?”我说。
“那是今晚,我上星期一晚上赢了四万多。最近就俊宏输的惨点,我和他玩了七八次牌吧,眼睛看见的他就输了不下五万。”他说。
“他哪来那么多钱?”我放低声音,问李海南。
“应该也有点工资,上次我问他,他说没事儿,他爸给了他二十万做生意。”李海南把烟有扔地上,俯下身子用拖鞋底拍了两下,弄得自己满脸烟灰。
俊宏家庭条件一般,父母都是工人,随便想想都能体会这二十万存得有多么艰辛,我对李海南说:“那这钱更不能就这么糟践了吧?俊宏不是说昨晚他还赢钱?”
李海南摇摇头,放低声:“那是他不好意思跟你说,昨晚他输了两万多,快三万。”
听着这话,我心里真不是滋味,照这么下去,俊宏不出一个月肯定就得破产,他这个人爱面子,读书那会儿一到月底没钱了我们就四处去借,找男生借一般借不着,多数人比我们还穷,找女生借吧,俊宏又开不了口。实在没钱俊宏白天黑夜缩在床上,给他打饭也不吃,总之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一闭上眼睛,便能想起俊宏爹妈存那二十万的艰辛,买包莲花味精为一毛钱还得绕远路的样子,都这么输光了,他还怎么有脸回去呢?
六十三
有时想想,赌博的人真挺下贱的,兜里揣着一百块,非得去输掉八十,然后手里握着二十块钱向上帝祈祷只要能回本,一定不玩了,从此好好做人。可当手里渐渐有了九十块钱的时候,上帝都拦不住,非得输个精光才能作罢。
我从小到大都普遍能接受别人的成功,那些选秀节目的冠军获奖以后声泪俱下的时候,我丝毫不会动情,因为成功者毕竟是成功者,没有必要去怜悯他从前是生在哪个穷乡僻壤。,与此相反,我几乎不能忍视别人的失败,有一次去听一个教授讲座,一千五百人的报告厅只来了二十多人,会场里万籁俱静,教授刚开口说第一句话我立马从后门溜了,真不忍心看他的表情。
“你以后还是别跟俊宏玩牌了,他家也不能跟你家比,你输二十万和他输二十万是不同的,别以后他回过头怪你。”我对李海南说。
等了半晌,那边没有回音,再是顷刻,鼾声如雷。
辗转反侧,头都憋晕了,可就是睡不着,我出去喝了杯水,李海南的位置又被一个新来的补上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第二天醒来,李海南还睡在旁边,打牌的人都散了,俊宏睡在沙发上。我下了锅面条,叫醒二人,俊宏说没胃口,呆呆坐在沙发上抽烟。
李海南边吃边问他:“昨晚好打吗?”
俊宏摇摇头也不说话。
我说:“俊宏,听哥们一句,以后别玩了,没意思,留点钱做什么不好?”
隔了很久,俊宏才说:“没事。”
李海南不搭腔,他也不好意思去说俊宏。俊宏一副意志减退的样子,自从被八戒蹬了之后,已经丝毫不注意吃穿住行,除了喝酒赌博还能提起点兴趣,心无它物。
离开俊宏家,给陈小玥打了电话,她说已经在路上,到昆明就是个把小时的事,让我在金马坊等他们。
恋爱的男女通常把见父母当作一个爱情里非常重要的里程碑,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女孩的爸妈,到金马坊剪了下头发,看起来比较精神一些。
从理发店刚出来,碰到苏冉吃着个甜筒一蹦一跳的走过来,和她打声招呼,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苏冉笑着说:“你在这干嘛呢,今天不上班?”
我说:“今天我请假了,在等我女朋友,她爸妈今天要来昆明。你呢?”
“我在这边办点事,你和她爸妈从前见过面吗?”她问。
“没有,第一次。”我说。
她拍拍肩膀鼓励我:“好好表现,刚剪得头发吧,挺不错。”
我记得那天天气不太好,天上雾蒙蒙的,一场瓢泼大雨随时都可能到来,昆明的冬天几乎是不下雨的,偶尔落几滴也不成气候,只是下雨时会比较冷,所以说:有雨便是冬。
站在牌坊下面,季季红火锅店人声鼎沸,底下的小商贩在地上摆了些玩具,一匹小马围着圈蹦跶,时不时他还吆喝几声,东张西望,宁愿见不到顾客,也不愿见到城管。
陈小玥的电话一到,我真开始紧张了,抹了把脸走到路边。
坐上车,殷勤地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们先去吃饭吧。”
老两口子转过头打量了我一番,她妈友善地摇摇头:“医院说不能吃东西,我一路饿着上来,都有点晕车了。”
我看了陈小玥一眼,她仿佛比我还兴奋,一个劲对我笑。
他爸说:“小伙子,你叫北方是吧?”
“恩,叔叔。您二老是想去哪个医院体检呢?”我问。
“我有个战友在昆华医院上班,都说好了,去那吧,你看现在走哪近点?”他爸把头探出窗外看了个遍,满头雾水地问我。
“昆华医院就在这前面一点了,我给您指着路,您往前开就是。”我说。
陈小玥道:“爸,你让北方开吧,他就是干这个的。简直是昆明活地图。”
“也不错啊,北方,你来开吧。我最烦来昆明,在我们那个小县城里,开着火车从人行道上走都行,一上昆明烦透了,每次回去都得收到几张罚单。”他爸说着打开车门,我也赶紧跟着下去。
老头钻进后排,说:“老太太,下来吧,让小玥上去。”
只用了五分钟便到了医院,她爸的战友果然下楼迎接,两人眼泪汪汪,握着手就不松开,陈小玥不断地在我周围提问,从她回家那天起,一直问到刚才见面,每天吃什么,几点到几点做了什么,甚至每天穿哪套衣服都会突击检查,一时说不上来硬说我是骗子,前面说的都是骗她的。
我一边要跟他妈聊天,一边要回答她的检查,脑细胞一片一片的阵亡。
她爸的战友给他们安排了一套常规的体检,我和陈小玥下楼去交钱,两人一千多,我身先士卒,抢先把钱付了,陈小玥硬是塞我口袋里,我说你还跟我见外?
她小鸟依人地挽着我的手,轻声说:“先让你揣会儿吧,总之都是我的。”
“你还是跟我见外点吧。”我无奈地笑笑。
体检做了四个多小时,这还是一路插队做下来的,有几个项目的结果要等明天才能拿到,老战友留着他爸晚上吃饭,被陈小玥挤眉弄眼的暗示她妈妈回绝了。
那天我们去拓东体育馆旁的一个小饭店吃饭,我本来想狠狠心带他们纸醉金迷一把,可陈小玥说那样将在他父母心中留下极为恶略的影响,肯定是花钱不讨好。
这饭店我也没来过,陈小玥说她从前和一起租房的梅子隔三差五就来改善伙食,又便宜又好吃。
一坐下,我就开始自我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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