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冷》第16章


薛一楠眼神蓦然亮起,缓缓抽出自己的剑来。
“温阁主,请。”
话音未落,两人便动起手来。温如溪和薛一楠皆是用剑高手,此番对上,结果关乎武林日后的力量变化,两人丝毫不愿大意轻敌。故而两人出手毫无保留,尽是杀招,意在压过对方。温、薛二人乃是当今武林中罕见的练武奇才,鲜少出剑的高手,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在场诸人只觉满场剑气纵横,,凌厉无比,心知两人内力十分深厚,稍有不慎,连观战者都会被剑锋扫到。
两人打得酣畅淋漓,而一旁的雪十三娘更是看得目不转睛,生怕漏看任何一式。渐渐的,两人剑势愈来愈快,衣袂翻飞,直看得人眼花缭乱,连招式都看不清了,只看得见剑影重重,如瀚海涌波,似流云飞卷。
三百招过后,众人只听见一记响亮的击掌声,两条人影迅疾分开,各自连退了三步方才站定。
观战诸人定睛一看,两人嘴角都有血迹,脸色微微发白。对面的谢寂与云沧连忙扶住薛一楠,探查伤势,这边鼎剑阁的小剑客何不言、何不语亦上前扶住温如溪,连声道:“阁主,你怎么样?”
叶千忏疾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何不言推开一步,扶住温如溪的右臂,快速按住她的脉息,只觉她体内真气乱窜,十分紊乱,忙暗暗输些真气与她,助她调息一番,缓过这劲儿。
有顷,温如溪轻轻推来诸人,抱拳悠悠一笑,道:“薛教主好剑法,在下佩服。”
“你也不差。”薛一楠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淡淡道,“今日一战,薛某毕生难忘,他日有机会,定会再向温阁主讨教,后会有期。”
银色面具下,薛一楠勾起一个众人难见的讥诮笑容。
“慢走不送。”温如溪勉强提气,朗声笑道。
眼见血影教众人铩羽而归,慢慢走远,温如溪才无力地滑下,按住胸口,缓缓喘息不定。
“温阁主,你怎么样了?”见众人一般着急,高云起便温和开口询问。
温如溪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觉得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那我们快回客栈吧。”清远师太连忙道。
“好。”
温如溪攀住叶千忏的手臂,艰难站起,叶千忏低声唤道:“如溪,你还好好么?”温如溪柔柔一笑,正要答话,当此之时,却见天空一阵明亮电光闪过,紧接着轰隆雷声滚滚而来,不过须臾间,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夏雨!
“师兄,温姑娘的伤,好些了么?”
叶千忏回到房间,便看见师弟展承光点着灯,坐在他房中,似已等候多时了。
“好多了。”叶千忏关上房门,走到桌边坐下,展承光倒了杯茶递过去,才道:“这次比试,温姑娘伤重至此,那薛一楠,想必也没讨到什么好吧。”
叶千忏喝了口茶,低声叹道:“薛一楠也是重伤而归,只是此战如溪伤得亦不轻,怕是要好生调养一阵子才能见好。”
语罢眉心微微蹙起,疼惜之色甚是明显,十分温柔。
展承光见状,心知师兄对温姑娘爱意甚深,担忧惦念,不由劝道:“师兄,我知你与温姑娘感情极好,但你莫要太过担心,温姑娘武功高强,这点伤,她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我知道,你休息去吧,一会儿我再去看看她。”叶千忏温声道。
情知劝也无用,展承光便不再多言,回房休息去了。
待他回到房间,便看到白如风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微微皱眉,似是有心事的模样,令人不解。
“如风,你怎么了?”展承光脱下鞋坐到他身边,开口询问道。
白如风侧头看向他:“嗯?展大哥你回来了,我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展承光不解道。
白如风沉默一会儿,才道:“我今日收到秦大人的书信,言道有事发生,嘱我立即回京去。此事耽误不得,我明日一早便要走了。”
“这么快?”展承光一怔,道,“出了什么事?秦大人急着要你回京。”
白如风摇头道:“信里未曾提起,只是语气颇急的样子,像是有急事。”
“那……”展承光沉吟片刻,便道,“不如我与你一道回去,好帮你忙。”
“不必了,你内伤还未痊愈,我不放心,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白如风轻轻一笑,道:”若真有事我一个人不行,再传书与你便是。”
展承光想了想,道:“也好,待我伤势痊愈,我便去寻你,左右这边也没什么大事了。你自己要小心,对了,你可与温大哥和蒋四哥道别过?”
“都说了。”白如风笑道,“你别惦记了。”
展承光也笑笑,叮嘱了一番后,便催道:“你明日还要赶路,早些回去休息吧。”
“也好。”白如风下了床,走到门边,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展大哥,我明日一早便走,就不与你道别了,你多保重。”
“我知道,回去吧。”
次日一早白如风果然独自离去了。
白如风一路快马赶回了京都,面见秦玉堂。到达秦府之时,白如风被管家告知秦玉堂尚在宫中议事未归,请他在书房等候片刻。
“秦管家,请留步。”白如风知这位管家乃是秦玉堂的心腹,绝非普通下人,故而拱手问道:“不知秦管家可否告知白某,此次秦大人急召属下回京,有何要事发生?”
秦钟恭敬地俯下身,道:“朝中之事,小的不敢乱议。只是月前京中发生了五起大案,户部尚书苏大人、吏部侍郎李大人、兵部的刘大人和枢密院的周大人纷纷遇害,引起官家震怒。不久前,开封府尹谢大人也被杀了,官家着秦大人彻查此案,务必要将凶手捉拿,以正朝纲。也许,秦大人是为了此事而找白大人吧。”
“多谢秦管家。”白如风心知若非秦玉堂授意,官家自是不会多嘴,想来便是为了此事。
秦钟低头道:“白大人客气了,小人告退。”
约莫一刻钟过后,秦玉堂终于回府了。
白如风行礼道:“见过大人。”
“免了吧。”秦玉堂随手一挥,温声道,“如风,你可知此次我为何要这么急着找你回来?”
白如风低头道:“大人可是为了京中那五起大案?”
“正是。”秦玉堂端起茶杯,也不喝,只是缓缓摩挲着杯面细腻精致的画面,徐徐道:“这五位大人皆是朝中重臣,栋梁之才,无故被害,不仅令人扼腕,更是对官家的藐视,着实令人生气啊。”
白如风不动声色,应道:“大人所言极是。”
“如风。”秦玉堂轻啜一口茶,搁下官窑出产的上好茶盏,双手交握,看向白如风悠悠道:“这些案子干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本官已查访一段日子了,你可知这五位大人为何先后被害身亡么?”
秦玉堂的眼神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白如风只做不知,恭声道:“如风不知。”
“不怪你。”秦玉堂离开书桌前,负手在书房内缓缓踱步,语调依旧温文尔雅,不紧不慢,“户部尚书苏大人与本官是同一年的进士,一向与本官交好。他出事前一段时间,曾对本官透漏过,户部查出了一些关于静王的账目,数目甚是糊涂;吏部的李大人生前留下手札,隐约表明吏部近些年来的某些官员考核皆与静王关系甚密;而兵部的刘大人和枢密院的周大人那边,也有些蛛丝马迹,似是静王封地那边军队颇有不安之状啊……”
白如风未曾接话,只是沉静地等待秦玉堂开口。
温文尔雅的刑部尚书目光中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赞赏之意来,随即缓缓道:“至于开封府尹谢大人,据师爷所说,谢大人前段日子曾接到一张状纸,苦主似是状告静王府强抢民女,充为王府歌姬,要求讨个公道。只是此案尚未了结,谢大人便出事了。”
“大人的意思是,这些命案皆与静王有关?”白如风微微皱眉,道。
秦玉堂淡淡一笑:“或许。你可还记得去年本官让你查的那件扬州贪墨案?”
“记得。”白如风略有疑惑地道,“大人为何又提及此案?”
秦玉堂悠悠道:“此案也与静王有关,本官奉命查静王,便是自这案子开始的。”
“静王他是……”白如风略带迟疑地问道。
虽则话未说完,秦玉堂却已明白他的意思,温和笑道:“这静王爷来头不小,是先帝的七皇子。他生母陈妃美貌聪慧,少年入宫,原是先帝在世时最为宠爱的妃子。当年陈妃逝时,先帝还曾不顾祖制,追封她为端贤皇后,十分伤心。子以母贵,这静王自小便得到先帝的偏爱,十分受宠,在太子未定之时,甚至有传言说先帝欲立他为太子。”
白如风颇感诧异:“可是当今皇上他……”
秦玉堂眼中淡淡笑意:“官家乃是正宫所出的嫡子,又长于静王,东宫之位,自是非其莫属。陈妃过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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