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冷》第17章


秦玉堂眼中淡淡笑意:“官家乃是正宫所出的嫡子,又长于静王,东宫之位,自是非其莫属。陈妃过逝,皇后便独宠于后宫,加之官家生性聪慧仁慈,先帝甚是宠爱,后便传位于官家了。官家即位后,便赐封地随州与七皇子,加封静王了。”
“原来如此。”白如风依稀明白了。
秦玉堂负手温和笑道:“如风,这五位大人不仅都查出些对静王十分不利的证据,且他五人对官家向来忠心耿耿,乃是官家的肱骨之臣,只怕是因此而招来了杀身之祸,也未可知。”
“那……”白如风微微沉吟,忽道:“大人既已明了案情,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秦玉堂道:“事关重大,本官须好生考虑。静王早有不臣之心,官家亦是懂的,只是顾念手足情分,不忍刀兵相向。如今静王频有异动,不但招兵买马,且还勾结一些江湖匪类,血影教中人,谋害朝廷重臣,此罪不轻。朝廷大义与手足之情,官家想来自有取舍。”
“那我们该如何行事?”白如风暗暗叹息一声,对这诡谲朝堂,十分厌烦。
秦玉堂徐徐道:“我们只管暗中调查,搜集证据,呈上便是。”他望向白如风,忽然道:“如风, 现在本官有一事,须你去做。”
白如风微微低头,应道:“大人请吩咐,如风自当照办。”
“甚好。”秦玉堂微微颔首,道:“镇远将军孟君道,你可知道?”
白如风略一思索,道:“属下有所耳闻,听说此人精通兵法,战功赫赫,乃是当朝名将。”
“正是。”秦玉堂意味深长地道:“孟将军月前回京述职,我要你去将军府,保护他的安全。”
“保护?”白如风一怔,这孟将军武将出身,亦是世家子弟,身手了得,何用他去保护?
秦玉堂深深看他一眼,温声道:“对,我要你保护他。”
“为何?”白如风不解道。
秦玉堂微微一笑,神色甚是温和。
他自是知道,白如风为他办事,全是为了报答当日自己对他妹妹白若水的救命之恩,否则以白如风冷绝孤高的心性,怎会甘心受缚于官府。他看中白如风的头脑和身手,更加喜欢这个青年重情重义的性情,是以对他,从不以下属视之,惟以朋友之意相待。这些年,白如风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信任,虽不热情,却也从不敷衍他交代的事情。
白如风尊敬他,却并不畏他,有话往往也会直说,并不隐瞒,如这般,有话便问,不会畏畏缩缩。而且他对权力没有欲望,一旦他不愿再为他继续做事了,也定会坦言告知,不用担忧他会背叛。秦玉堂圣眷正浓,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极少有人敢这般待他了。
所以秦玉堂信任白如风。
“保护是一个目的,”秦玉堂缓缓笑道,“更重要的是,我要你监视他,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他与静王来往勾结的证据。”
白如风奇道:“传闻孟将军十分正直,怎会与静王勾结谋反?孟家与蒋家都是京都的名将世家,向来以忠义治家,训诫后世子孙,那孟将军便是出身孟家吧。”
“蒋家确实如此。”秦玉堂点头道,“不过你有所不知,那孟将军与静王关系密切,当年在宫中,孟将军便是七皇子的伴读,而且静王的母妃与孟家原是亲眷,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且静王才识过人,追随他的朝臣并非没有。若他不与静王为伍,自然是极好的,但他若是静王一党,我便不得不防了。他若是,你便查;若不是,想来也处境危险,你正好保护他。”
白如风叹道:“原来竟还有这一层,属下明白了。”
“去吧。”秦玉堂温和笑道:“多加小心,且不可露了马脚。”
“是,如风告退。”
白如风转身离去。
第八章:京华云起 '本章字数:5589 最新更新时间:20120509 21:34:04。0'
汴京,将军府。
“孟将军,刑部白如风,奉命保护将军的安全。”
清冷的嗓音,却十分年轻悦耳,孟君道抬头望去,面前的青年一身白衣,五官清俊,年少焕然,手握银刀,说不出的利落英气。
正是白如风。
正要行礼,孟君道虚扶一下,谦和一笑:“白大人不必多礼,请起吧,这段日子还要有劳白大人费心了。”语罢唤道,“来人,奉茶。”
白如风顺势而起,一边随意与孟君道寒暄几句,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将军。
果然是位儒将,气质温雅,谈吐有礼,又是经过战场杀伐之人,眉目间一派沉稳大气。许是见惯了生死,眼底有沉淀的苍凉。
十分正气,怎么看都不似会谋反之人。
白如风暗暗叹息,收起无谓的心思,拱手道:“这段时间,将军的安全便由白某负责,直到将军述职结束。请将军尽管放心。若有打扰的地方,还请将军担待一二。”
“白大人言重了,”孟君道温和笑道,“白大人只管行事,孟某没什么忌讳的。”
“多谢将军体谅。”
接下来的日子,白如风便在将军府住下,以便随时保护孟将军的安危,当然,也是为了方便暗中探查这位孟将军的底细。孟君道回京之后官家便赐了他一座将军府,他带回京中的只有三十名心腹将士,虽然行军严明,十分忠诚警醒,但是对于白如风这样的江湖好手而言,这五十人的防卫倒也不难闯过。
几日下来,白如风并未探查到什么十分明显的线索与证据。他虽在孟君道的书房暗格之中找到了孟君道与静王的往来书信,但那些也只是寻常的问候交往,写的尽是些边塞风光,江南无双景致,并未涉及到政事。
秦玉堂得知后,一时也只能静候消息。
黄昏,白如风独自走在虹桥上,正自沉思该如何行事,忽而一阵破风声呼啸而来。白如风一惊,本能侧身闪过,迅疾伸出两指夹住飞旋而来的暗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小小的袖箭,不禁哑然失笑。
抬头望去,果然是展承光。
“方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展承光走过来,温声笑道:“也不怕走路撞到人么?”
白如风将那枚系着蓝绸的袖箭小心收入怀中,才笑笑,道:“无妨,我心中有数。对了,展大哥,你怎么来汴京了?”
“你不还我啊?”展承光看着白如风将自己的袖箭收起,一时呆住,“那是我的袖箭啊,你怎么拿走了?”
白如风唇角略勾起,轻轻笑道:“这可是你自己亲手送给我的,还有的假。承蒙展大哥错爱,如风却之不恭,只好收下,好生珍藏啊。”
语调间戏谑之意甚是明显,凤目中笑意点点,十分动人。
展承光一怔之下,随即无奈地笑笑,“我说不过你,罢了,反正我还有四枚,不缺这一枚。”
白如风目光悠远,一时又入了神,只是此次却不是为着公事。
展承光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笑道:“现在忙么?”
“不忙。”白如风回过神来,敛了敛眼中的神采光芒,微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也未告知我一声。”
话虽这样讲,白如风却并非如此在意这个问题,不过是随意闲谈罢了。含笑与展承光肩并肩地走下桥,桥下河水清波涟漪,船声喧闹。白如风浅浅一笑,眉目温和:“去我那儿坐一会儿吧,左右现下也无事。”
展承光笑笑应道:“好啊。”
白如风为展承光斟了杯茶,递过去,才开口道:“展大哥,你伤势可痊愈了?”
“已无大碍。”展承光捧着茶杯,笑笑道:“青城一事了结,大家便都各自散了。温姑娘伤得颇重,师兄送她回鼎剑阁了。我恰好也无甚要事,所以就过来了。”
白如风低声道:“展大哥,你是担心我么?”
“你说呢?”展承光略有些好笑道:“不然我巴巴地跑来是做什么?”
白如风脸上顿时露出淡淡欢喜的笑意,温和道:“展大哥,你这般待我,叫如风何以为报?”
“如风,你几时竟学会说这种话呢。”展承光放下茶杯,含笑看向白如风,道:“你于我而言,是至亲血脉,死而不能舍。明白么?”
白如风眼中光芒瞬息万转,笑道:“如风明白。”
“所以今后,这样的话就别再说了。”展承光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再要这样问,可就没意思了。好了,跟我说说吧,你家大人为何急着要你回京?”
白如风便将京中诸事一一向展承光说明,他与展承光重逢已数年,这些公事向来也是不避他的,这些连秦玉堂都是默许了的。
无非,平白多一份助力,何乐不为?
“那么,你是不太相信孟将军会与静王勾结的了?”待白如风交代清楚之后,展承光便如是分析道。
白如风点头道:“正是,不过据我看到的那些书信,他二人确实关系匪浅。”
展承光忽问道:“怎么你今夜不用去将军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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