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重生再遇穿越》第68章

第一次，我在父亲的声音里听到了尊敬，不禁有些诧异的抬头去看那窗旁的身影。
仍旧是洗地有些旧的白色长袍，那人如同青葱的竹木，亭亭而立，卓而不凡又风华绝代。
他没有看我，只是默默地看了眼父亲，神色淡淡，言辞亦是平平：“谢公来意我已知晓，只是我意已决，还是请回吧。”
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面对扬名天下的大儒谢公恒眼中神色却是平淡从容。前日里眼中隐有尴尬青涩的少年仿佛是一个令人回味的旧梦。
“穆先生，”父亲脸色一变，竟是朝他长长一礼，“为天下故，还请你听我之言。”
窗口的身影一动不动，许久才有脚步响起。青衣书童笑着从房内走出，对着我和父亲笑道：“谢公，先生请您进去。”
父亲脸上的神色微微松了松，他和蔼地朝那书童笑了笑，便拉着我的手走进了那间书房。
穆闻青仍是站在窗口，目光淡淡地看着我和父亲。那样的目光，似乎是透过我们看到了极遥远的人和事，竟然还带着一丝沧桑与惆怅。
看着我与父亲落座，他才轻声开口：“谢公为长者，怎能轻易向闻青行礼？真是令闻青惭愧。”
“先生不必如此，”父亲温和一笑，语气和煦地说道，“谢某此来是有事想要拜托先生。”
说到这，父亲微微顿了顿，眼神却越发的温和，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先生既然只愿为太子授课而不愿收太子为徒，那么可愿收小女为徒？”
穆闻青闻言眼神微微一凛，却是越发地幽深，他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坐在了琴座旁。
父亲见他不答，便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小女的美貌之名天下皆知，却也自小聪慧过人，天资出众。她是内定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夫妻本是一体，先生若是收她为徒，也可算是成全了穆家的责任。”
穆闻青仍是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琴，伸手抚了抚琴弦，神色莫测。
我不敢说话地立在一旁，心中却也带着隐约的期待。像是一颗种子终于破土，披着阳光，向往着看不见的世界和未来。
在一片沉默中，父亲忽然站起身来，朝我说道：“阿媛，跪下！给先生行拜师礼。”
我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一向对我和颜悦色现下却满面严肃的父亲，眼睛一酸，便依言跪了下去。
虽是夏天，地上却是极冷，我心中既是委屈又是不安，也不敢抬头去看房中另外两人的神色。
我一直以为，穆闻青至少对我是不一样的，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仍是历历在目。可是他看我跪着，也不说话，目光仍是淡淡冷冷，像是与我毫不相识。
父亲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依旧是沉默的穆闻青，神色微微一变，却并不叫我起身而是沉声告辞道：“穆先生，此事还请你好生考虑考虑。谢某杂事缠身，还是先告辞了。至于阿媛。。。。。。。。”
父亲顿了顿，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里是刻意的冷漠：“阿媛，先生叫你什么时候起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现在，你好好给我跪着。”
眼睛一热，我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动作显得有些粗鲁，语气却是恭敬：“父亲，阿媛知道了。”
父亲身形顿了顿，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只是看了穆闻青一眼，叹着气离开了。
他一走，我的眼泪越发的多了起来。
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地抽泣着，虽仍是跪着却也悄悄抬眼去看正在擦拭琴弦的穆闻青。
就这样，我从午后一直跪到晚上。期间书童端着晚膳进门时偷偷劝我吃点东西，我却别开头，继续哭着。
我从来也没有跪过这么久。以前在家里被罚跪时，从来就不正经——总是父亲一转头便又站起来了，父亲心疼我是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下我和穆闻青赌气，一下子跪了这么久，不饮不食又哭声不断，自然是头昏眼花、又累又气。
直到新月初上柳梢，我才听见穆闻青低低地叹气声：“这样倔强，真是吃定我了么？”他语声低低，无可奈何中又带着一丝笑意。只觉得身上一轻，竟是被他抱了起来。
那种暖暖的气味，像是夏日里茂盛的树木，带着一种宁静悠远的生命气息。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将脸上的鼻子眼泪通通擦在上面，抽抽搭搭地问道：“现在，你是我先生了么？”
他并不答话，只是轻轻叹气，似乎是怜惜般的吻吻我的额头，语声低低：“先休息吧。”
那样温柔的语气，让我的眼睛又不由得一热，只是紧紧抱着他，沉沉睡去。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穆闻青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我抱起，心中满腹的委屈不快，却不知道，穆闻青为此付出的却是他的一生。
红颜一梦，从此空。这是他的父亲为他的未来而作的一句预言。
他这一生本是不可动情，否则，他的一生都将为这段爱情陪葬。可是我逼着他，用那样令他心疼的形式走进他的生命，走进他的爱情。开始了我们的爱情。
正文　人面桃花相映红　（谢太后番外）下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830　16：41：47　本章字数：3161
“阿媛，穆先生那样严肃的人，平日里究竟是如何教你抚琴读书的？”
年轻的帝王穿着华丽的寝袍卧躺在凤凰宫的长榻上，微微眯眼看着正在抚琴的我，语气里隐约还带着浅浅的好奇。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柔软温柔，那样的深情就算是冷情如我也不能否认。我甚至曾经怀疑：若不是太医说我有体寒之症，难以受孕，眼前的男人恐怕会为我倾空三宫六院。
即使无数人向他密报我与穆闻青的私情，即使我在大婚前日与穆闻青远赴青山，他始终都对我不疑不问，情深如初。那样的信任几乎是超越了一个帝王的底线。
我微微笑笑，抬手抚过琴弦，隐约记起这是穆闻青思考时常有的动作，忍不住有些恍惚出神。
无论人前的穆闻青是如何的睿智冷肃，可是对着我时的他总是温柔而内敛。他教我抚琴时曾亲自抓着我的手，一遍一遍的演示；他教我读书时面上总是带着温温的笑，字字句句温软如同华美锦缎。
他曾经那样温柔地拥抱我，轻轻为我拂去发间的粉白花瓣。他的唇冰凉却柔软，曾经以那样美丽诱惑的姿态在我额上、眉间或者面颊留下痕迹。
我与他，曾是那样的相爱。
恍恍惚惚，我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以及清冷的回答声：“先生端谨，总是在我之前演示数遍才让我自己琢磨。”
“这样啊，”轻轻的脚步声渐渐临近，年轻的帝王微笑着下榻，行至我的身侧方才俯身紧紧抱住我，“还是我家阿媛聪慧，不枉先生一片苦心。”
他的手很热，抚在我的面颊上，几近灼烫。我闭上眼，忍住眼中酸涩的滋味，将那险些脱口而出的“闻青”二字生生咽下。
身后的人慢慢吻上我闭着的眼，声音温和：“阿媛，给我个孩子吧。将来，就让他替我守护你。”
我不说话，只是缓缓流泪。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抱着我心爱的男人，对他说：“给我一个孩子吧，先生。你不知道，我是那样爱你。”
那时的我刚刚听到我与新皇大婚的消息，从家中辛苦逃出，在那冷冷的院落里紧紧抱着他。几乎是绝望之下唯一的选择，我就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愿放手。
那个温柔的男人一点一点的拉开我紧紧环抱他的手，黑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进我的眼底深处。他微微蹙眉，语气仍是平淡而认真：“阿媛，不要这样。”
阿媛，不要这样。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最最冰冷的利刃，割在我的心上，刀刀见血。我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绝望地看着他。
他静静回望着我，许久之后才认输似的低低叹气，将我抱住。他的手冰冷的出奇，却奇异般地在我身上生起灼热的火焰。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许久许久，他才轻声说道。
那是一场被安排地井井有条的出逃。事实上，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将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地井井有条。
我们从京都出发直至他从前的住所——青山。
上山时，他拉着我的手微微用力，迎着光的面孔看不清神情，只听见温凉的声色：“阿媛，你现在还有机会可以反悔。”
我摇头，拉着他的手静静上山。
我将自己这次的任性出逃定义为为了爱情的义无反顾。我以为，我的爱情将因此而得到真正的圆满。可是，一切的自欺欺人都在父亲的到来之下分崩离析。
我一向从容的父亲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怔怔地看着我，语气几近悲痛：“阿媛，你怎能这样任性。”
我抿着唇不说话，眼眶微微泛红。
父亲的双鬓花白，眼中隐有疲惫，却仍旧轻声劝道：“你随穆先生隐居青山，有开国之帝的谕令“青山之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