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书来何处寻》第8章

黑。入眼全是黑！不！与其说是黑，其实是眼睛看不到！滚滚感到她的眼睛被蒙住了个黑漆漆的眼罩。全身冰凉，她想伸手自己抱紧自己取暖，却发现自己的手貌似被绑在头顶两侧。突然一个重物压在她身上，喷着酒气的油嘴在她身上乱亲。滚滚害怕得发抖，一直尖叫，叫破了声，身上的重物都丝毫没有停下动作。反而随着滚滚的尖叫越来越兴奋，为所欲为。她只觉得疼得要昏过去。半响重物离开，又一个臭气熏天的重物压了上去……又是一番肆虐……滚滚哭到后面眼泪都流干了，整个人麻木地躺着，大脑像浆糊一样粘稠。手指一阵一阵地抽搐。
绝望的凉意充满四肢百骸，那么一刹那，滚滚希望全世界能毁灭。连着她，一起毁灭，变成颗粒、尘埃，消失殆尽。
“滚滚！滚滚？滚滚？”孟书何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滚滚极其扭曲痛苦地在床上扭动，走进一看，枕头被眼泪浸湿了一大片。想是她肯定做噩梦了。赶紧叫醒她。
滚滚眼睛睁开一条缝，有亮光透进。不管是不是刺眼，连忙睁大眼睛。刚刚的感觉太过真实，让她忍不住多想，这不仅仅是一个梦！
“怎么了？”孟书何伸手理了理滚滚的头发。
“没、没什么。就是……做、做恶梦。”滚滚条件反射掉开视线。不敢和孟书何直视。
滚滚身边一个塌陷，床陷进去一块，孟书何沿着床边坐下，问道：“要不要和我说说看？”
滚滚眼泪又立马要涌了出来。抿抿嘴，忍住，道：“不、不用了。你先睡觉吧。”
孟书何笑得温柔：“噩梦如果不说出来可是会成真哦！”
滚滚颤抖了一下，扯扯嘴角，最后打了个马虎眼道：“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就饿死在街头了。”
孟书何觉得好笑，“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真相就是我会养你，而你被我养成个大胖子。怎么可能会饿死在街头呢？哈哈哈太搞笑了吧！”
滚滚眯着眼睛嘿嘿嘿地干笑。“这样啊……我就放心了。孟书何你睡觉去吧，晚安。”
孟书何也困了，没有再去深究，钻进他床底下的被窝几下子就睡着了。
滚滚靠做在床上，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那绝望是那样的深刻。
半晌。泪水又滑过滚滚的脸庞。黑暗中，滚滚哭得很是压抑，很是那么的……无助。
作者有话要说：
、不堪
滚滚醒来的时候，孟书何早已起床。单膝弯起抱坐在窗边。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进来，乳白色的书本焕出淡淡的金光。看到滚滚动身，好看的眉眼一笑，朗声道：“起来啦？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课？”
滚滚只觉得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明明很疲惫，却了无睡意。
“不了，累……想休息。”
孟书何看滚滚的脸惨白得像张纸，不禁放下了手中的书，走过来问道：“不是又生病了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滚滚没有抗拒，乖乖接受孟书何摸她的额头，微微抿了抿唇，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孟书何，我可以识字了。”
孟书何搭在滚滚额头上的手一滞，默默收回来，道：“哦？那……是好事啊。”可是，他为什么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触，觉得滚滚对他的需要对他的依赖正在一点点减少。他可以摆脱她的日子明明快要来了，可是他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嘴里渗着苦涩。
滚滚抬眸，鼓起勇气，正视着孟书何，嘴唇动了又动，半晌道：“孟书何，我……最近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嗯……我的记忆就可以回来了。”
看着滚滚满是哀伤的眼神，孟书何忽然没有勇气直视她。调开视线，装作不在意地摸摸滚滚的头发。语气淡淡地道：“说了别勉强。不急，慢慢想。”
目送孟书何出门上学。铁门关上的一刹那，滚滚脑袋突然闪出一个画面。
白光随着门的关上慢慢消失，只有门缝还依稀露着微光，她又置身于一个黑暗中，一个男人的轮廓模糊出现，笑声淫荡。“小野猫，你逃不掉了！叫破喉咙也没用！”
她非常害怕，畏畏缩缩地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刚站起来就被后面另一个人超前踢了一脚，她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又倒到地上。她抖得厉害，手脚并用地努力朝着门缝的亮光爬去，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还没爬几步，脚又被后面的男人给捉住。“唰”的一下拖了回来。
“看来小野猫有点淘气呀。”阴里阴气的声音响起。
男人一个用力，扣住了她的手，带到头顶，用绳子绑了起来。一身酒气将她压在身下，伴随着粗鲁的“嘶啦”一声，她觉得胸前一凉……泪水满面，她尖叫，一个劲尖叫……
滚滚贴着墙壁，一点，一点滑了下来，最后瘫坐在地上。她想起来了。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那是高考落榜的一个晚上。自从她没考上母亲要求的大学。母亲对她就是淡淡的。天天只顾着打麻将。那天晚上，正巧输了很多钱，而且输的对象又是馨心的妈妈。她们是邻里，从小一块长大。馨心从小成绩就不如小玟。可是馨心的父亲很能挣钱，馨心的妈妈常常花枝招展地和小玟母亲炫耀。小玟母亲每次都恨得牙痒痒，唯一的慰藉就是自己的女儿比她女儿争气。吴小玟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她母亲一人抚养她长大也着实不容易。一直寄托很大的希望在小玟身上，希望她能有出息，为她争一口气。让她可以享受晚年。
可是吴小玟背负太多希冀，高三的时候成绩在一次次考试中后退，反而馨心有帝都户口当保险，无忧无虑而且用功学习，成绩飞一般地猛进。渐渐地超过了吴小玟。吴小玟对高三的记忆，不是写不完的卷子，而是母亲漫无天日的谩骂与摔东西。母亲常常夜半起来上厕所，看见小玟还在灯下苦读，就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打她脑袋，骂道：“装读书样子给谁看！笨死了！读书了考不好还不如不读书！我的脸让你丢尽了！”小玟只能默默忍受，不敢爆发。因为爆发会引来无休止、彻夜的争吵。她耗不起。她还有题目没写完。
总归，那天她母亲打麻将一直输给馨心妈妈，而馨心妈妈又一直有意无意地说自己女儿这次高考如何如何幸运，考了多少分，老师说可以上什么什么重点大学。然后一副岳母模样挑选大学夫婿，讲一些小玟上不了的大学当做垃圾学校一样嫌弃，然后又隐喻说道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父母优秀孩子才会优秀。其他牌友又阿谀奉承她说什么老公会赚钱女儿有出息。吴小玟母亲又是嫉妒又是恼怒，可是在牌桌上要顾全“朋友”之谊，硬是忍着回家。
“你干脆出去打工算了！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总该回报我了！”
一向温顺的吴小玟这次却不肯了，“不！我要读XX传媒大学！”她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记者。能够成为一支犀利的笔，书写看见的感动。
母亲的火这一刻就爆发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谁养你啊！活该叫你考这么点分！想上XX传媒？门都没有！学费呢？谁给你学费？！我是不会给的！”
吴小玟眼眶蓄满了泪水，咬着唇道：“我、我去打工！”
母亲一声冷笑，“你干脆说去卖肉算了！你浑身上下，就我给你的皮囊值钱点！”
吴小玟气急，口不择言道：“就算卖肉我也要读传媒！”
母亲一个巴掌就拍过来，扇得吴小玟都站不稳。母亲气的双眼通红，随手拿起一个玻璃杯就砸向她。吴小玟尖叫地躲闪。她觉得她再也不能忍受了！她冲出了家门，一个劲的奔跑，奔跑……最终，遇上了人渣……
过了几天，她被警察护送回家。母亲紧闭着大门不想让她进。在警察的交涉下，才最终让吴小玟进了家门。
吴小玟又是害怕又难过，跪在地上祈求母亲的原谅。
“你以为什么都可以重来吗？”
“你毁了！”
“你完蛋了！”
“你这一生算是完了！”
“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怎么有脸回来？”
“你不是我女儿！我没生过你！”
“这下好了，全邻居……不！全世界都知道你被轮奸过了！”
听到那两个字，吴小玟捂着耳朵尖叫，她不接受，她不知道，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没有！没有！
母亲的嘴张张合合，手指一直戳她脑袋。
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脑袋像被门给夹住了。脑内的空气一点点被挤了出去。
难受！
她要逃离！逃离！
她最后的印象只记得，她又一次冲出了家门，结果不小心被一辆摩的撞到，在空中翻了个身，倒在地上。
醒来时人就在医院，医生说，她很幸运，身体并无大碍。叫她家人来接。可是她想不起来她是谁，更别提家人。医生带她去有仪器的屋子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