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渠》第21章

“不吃药怎么会好。”
赵文初感觉小孟就像个不听话的小孩子，明明也不小了的人了。
“我出去帮你买吧。”
“嗯。”小孟点头。
小孟看他又把外套穿上，可还是很瘦的一个人，小孟突然有点想搂搂他的腰。
“师傅，你以后要多吃点啊。”
“嗯，你也要注意身体。”
赵文初走出去。
小孟赶紧下床把柜子里的药藏到了床下。
为什么要骗他呢，
小孟躺在床上想，
让他去给自己买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开心呢。
赵文初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买了不少的药。
“你吃饭了么？”他问小孟。
“没有。”
赵文初轻叹一声，去给小孟熬粥。
整个宿舍很小，小孟稍一扭头，就能看到赵文初的一举一动。
赵文初背对着他，看不到小孟。
小孟肆无忌惮的，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
每当赵文初转过身的时候，他就阖上眼睛装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楼房用的是罐装煤气，一打开炉灶，就冒出青绿色的火苗。
把米淘洗干净，但要少淘几次，过水多了米就不粘稠了。放进小锅里，加上半锅的水。
做不同的粥有不同的讲究，大米粥最容易，盖上盖直接煮熟即可。
要是小米粥的话，就要不停的搅拌，以防粘锅。
赵文初做的是大米粥。
没一会儿粥就做好了，泛起一个又一个不停涌出的小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赵文初用勺子拌了拌，凉了之后给小孟端过去。
还端了一小碟咸菜。
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显得分外的柔和。
“你喝点粥再睡吧。”
小孟曾经想过，如果他有父亲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
在一天忙碌的工作后，给他熬上一碗粥。
他已经很知足了。
小孟端起碗，喝的很慢，这应该是他喝过最好喝的粥了吧。
小孟喝完粥，赵文初就把碗洗干净了。
他的手很干净，指缝里没有一丝的泥土。常年接触陶土的工人手掌是和泥土一个颜色的。
小孟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以后要勤洗手，把泥土都洗干净。
洗完碗，已经快十一点了，赵文初得回家了。
“你赶紧休息吧，我回去了。”
赵文初把小孟的被角掖好，穿上鞋，打开门。
楼道里的灯光透进来，门的阴影打在赵文初的脸上，一半是亮的，一半是暗的。
有种不可思议的美感。
小孟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的。
直到大门挡住了所有的灯光。
小孟想，他大概是该睡了。
或许睡上一觉，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就会自动消失。
他又会是那个，单纯的小孟了。
赵文初经过广场的时候，
凤鸣正在领着一队妇女练习秧歌舞。
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累了，只有凤鸣一个人还在兴致勃勃的指挥着。
指挥了半天，大家兴致都不高，凤鸣也只好让她们回家休息。
“大家一定要重视这次活动，这次是我们代表区里去市里参加比赛，我们一定不能给区里丢脸！”
大家伙三三两两的散了，没太理她这茬。
凤鸣又些失望，一个人在广场上站了许久。
突然她自己跳了起来，
跳的很忘情，火红的绸子像是有生命的火焰，在她身边舞动着。
跳到最后，赵文初已经分不清红绸和凤鸣了。
它们都是火红的，或许已经融为一体了。
整个广场上空荡荡的，黑漆漆的。
只有一个人在跳，一个人在看。
没有人看也是无所谓的，
本来，就是跳给自己看的。
赵文初离开了广场，慢慢地踱着。
他以前或许是想错了。
凤鸣也许没有变，
她身上的生命的火焰，
还没有熄灭。
第二天小孟就来上班了。
赵文初问他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小孟说他已经好全了。
果然还是年轻人的身体好些。
不知怎的，赵文初总感觉小孟在看他。
可当他一回头的时候，小孟就是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赵文初以为他有话要跟自己讲，小孟却一直也没有说话。
小孟的心里很乱，
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脑子里想的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不敢去厂里，可是又不能不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当他见到赵文初的时候，他知道了，
自己是在害怕见到这个人。
他怕他控制不了自己。
小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感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是不好的。
他也不知道能够跟谁讲他的烦恼，
只能自己跟自己较劲。
晚上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小孟的宿舍离工厂很远，赵文初带他到自己的宿舍避雨。
夏天的雨，总是下的很大，伴随着电闪雷鸣。
先是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然后是隆隆的雷声。
小孟想，自己会不会被雷劈中，烧成一块小小的炭球。
赵文初只有一把伞，多给小孟打些，自己就会被淋湿。
风吹着雨打进伞里，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很多。
风很大，赵文初有些握不住伞柄，
小孟的手握住他的，
伞柄不再摇摆。
等进了屋子，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赵文初让小孟先去洗澡，给他拿了换洗的衣服。
小孟闻着衣服上的皂角的味道，脸上有些发红。
等小孟洗完，赵文初也去洗了。
小孟坐在沙发上，看着雨水顺着窗户汇成一股，然后再分开。
浴室里传出喷头洒水的声音，
和窗外的雨声融为一体。
奇异而自然。
那是温热的水流趟过他每寸赤裸的肌肤发出的声音，
那是大滴的雨水溅到娇嫩的花瓣上，花瓣不承其重的微弱的呻吟声。
小孟感觉很奇妙，他听到了大自然的声音，
也听到了自己原始的欲望的声音。
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
是心脏喷薄出血液，血液流经每条血管，遍布全身的战栗。
赵文初穿着衬衣，擦着头发走出了浴室。
他看见小孟坐在沙发上，脸色是不自然的潮红。
难道又发烧了？
“小孟，你不舒服么？”他走进沙发。
小孟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赵文初。
“是发烧了么？”
赵文初的手覆上小孟的额头。
“是有点热。”
小孟突然拽住赵文初的手，猛地把他拉到胸前。
赵文初有些愣住了。
小孟喘着粗气，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我——”
他脑子很乱，不知说些什么。
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出于本能。
他慌乱地亲着那片他日思夜想的肌肤，
那样奇妙而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舍得放开。
赵文初用力推开了他，
小孟眨了眨眼睛，又想亲上去。
赵文初直接站了起来。
“你烧糊涂了。”
“我没有，”小孟有些委屈地说，
“我只是想亲亲你——”
“那你应该去找个女朋友。”
“我只想和你在一块儿。”
小孟轻轻蹭着他，像只小狗。还是只湿哒哒的小狗。
赵文初不知说什么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行房事了，
小孟蹭的位置又——
让他有了一些不好的反应。
小孟也发现了，
“师傅，我帮你——”
赵文初捉住他试图向下的手，
小孟的手有些抖，试图摆脱赵文初。
他的眼睛亮亮晶晶的泛着水花，是情欲的火苗，也或许还夹杂着其他的。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赵文初慢慢放开了手，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纵过自己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窗外的雨，好像下的越来越大了。
敲打着窗棂，盖过了屋内喘息不断的人声。
雷阵雨，不是很快就会停的么。
怎么今天，好像下的没完没了似的。
要是就这么一直下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好永远不要停。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雨总会停的。
赵文初醒来的时候，只有残余在屋顶雨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
天是朦朦胧胧的亮着。
他醒的一向很早。
小孟仍在睡着，他睡得很香，像个孩子。
赵文初看着他仍带着稚气的脸，
其实他本来就是一个孩子。
心里也说不上是后悔还是什么别的滋味，
他忽的想抽支烟，翻了翻口袋，却没有烟盒。
他已经很久没有买烟了。
赵文初发了一会儿的呆，便去洗漱了。
洗漱完就去做饭，
他犹豫了一下是做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的，
最后还是做得比平时多些。
等他做好，小孟已经穿好衣服了。
小孟坐在床上，像是在发呆。
他听到脚步声，抬眼去看赵文初，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迅速地低下头。
他嗫嚅着说，
“赵，赵师傅，我去上班了。”
“嗯，不要迟到。”
小孟像是听到特赦一样，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他的脸颊很红，红的能滴血。
赵文初拉开窗帘，
天已经大亮了，太阳出来了。
阳光驱散了人们心中的阴影，污秽。
一切黑暗在阳光下都无所遁形。
那么那些半明半暗的，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