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赠我空欢喜》第10章


卫青一瘪小嘴说:“你想的美,免费找一个洗衣服做饭的保姆啊!”
石天明带的行李并不是很多,只有两个中等大小的箱子。搬到卧室以后对卫青说:“你先回去吧,把公司地址留个条给我,我简单收拾一下就去报道。”
卫青倒是很会体贴人,她说:“你不用那么急,可以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对了,不是我说的,是周总特别吩咐的。本来她想来看看你的,可是上午,不巧应酬一个大客户就飞去南京了,大约下个星期才能回来。你就在家好好养养身体吧,那咱明天见。拜拜!”
卫青挥挥手,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石天明从厨房的窗户探出头,看着卫青出了小区大门,赶紧关了门朝下跑。在这一路上,他脑子里一直都是大哭的沧桑,突然感觉心里有个地方被塞得满满的,以前心里只装着一个素颜,如今又进来了一个沧桑。
沧桑给他电话,刚说完名字,停顿了大约几分钟,然后就哭了出来。沧桑大声地哭着,边哭边说:“你会不会不管我了呀,你会不会不管我了呀。”
沧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可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等自己走出诊所后要去哪里?十七岁离家,跟着导演,之后跟着大款张,后来也跟着数不清的男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给她过可以依靠的感觉。
她恍惚记得自己倒在那个男人的怀里,鲜血染红了他的上衣,他就那么抱起她,像抱起一个孩子,一只小猫儿一样。她一直在装作坚强地生活在别人眼中,她对导演一个耳光来告别过去,以为是何其洒脱,然而洒脱与坦然背后是无法言语的悲痛。
她在大款张糜烂聚会的清晨醒来,对于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当作一场梦厄,然而梦的老根已经深深地植入了脑细胞内。她看着大款张和红姐被烧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她推开医院的门以为是打开另一扇门,实际上她实在是不知道路在何方。
其实她一直在装作以无所谓或看淡一切的姿态生存着,如今在她坠下天桥的时候,时光迅速倒退,她只想做一个被人怀抱,被人呵护,被人疼爱的孩子。其实,她就是一个需要抱着的小孩子。
石天明说:“曾经有一个人一直对我说,她不想死。我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那么着急地想去死呢?你等着,我这就去接你回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总是感觉似乎认识你的。”
到了诊所,老远就看见沧桑正坐在门口朝外面望。头上裹着一圈纱布,有些许鲜血已经在额头渗了出来,晕出红杏大小的一块椭圆色晕斑。那一瞬间,石天明心里一阵酸楚涌了上来,他就感觉沧桑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子,或者是一只被坏孩子欺负得遍体鳞伤的小猫儿。
她就那么无助地坐在门口上,那么默默地等着他去接她。她似乎是真的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可是就在她快要绝望崩溃的时候遇见了他。
已经是初春,天还是有些冷,一早一晚的还要套上件厚厚的外套。东边上空的太阳冉冉地飘起来,透过一栋栋的高楼大厦,透过这奔驰不息的车流人群,也穿越诊所门前的这条街道,街道两旁栽满了法国梧桐,树叶开始发绿。街道两旁有一些小花,白色、红色、紫色的小花朵,一丛一丛地在春光下盛开。
风吹起沧桑肩头上的卷发,沧桑似乎是感觉到了凉意,双手自然地抱住了肩。他从一侧走过去,沧桑并没有看见他,他就那么走过去,踏着白花迎着灿烂的春光,慢慢地靠近沧桑。
他说:“你是不是冷了?”
沧桑回过头,对着石天明微微一笑。那笑容比路边的那些小碎花更加鲜艳夺目。
沧桑在回去的路上问石天明:“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石天明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他说:“两个人遇见了为什么非要离开呢?”
他心里想的其实是:遇见了为什么要离开?素颜,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石天明领着沧桑回到公司安排的公寓, 沧桑一句话也不说紧紧地跟在他后面上楼,就像一个放学后犯了错误的女儿。到了下午的时候,石天明自己出去了一趟,沧桑在家里养伤。
等石天明提了几件新衣服出现在沧桑面前的时候,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想对他说感谢却又感觉没什么意思,踌躇了一会儿,把衣服接过去打开翻了起来。衣服都是比较普通并不时兴的那种,简单的两条牛仔裤,一条是灰白,一条是深蓝,一条裙子,纯棉布的,紫檀木颜色的底子上缠绕着的碧绿的小叶藤蔓,裙摆上有几朵雪白的小百合花儿以各种姿势盛开着。
四件上衣,白色的线衣,黄色的衬衫,长袖的灰色带几何图案的圆领短袖,还有一件暗棕色的红白格子交叉的带后帽外套,束腰的款式。牌子是大众牌子,无非是年轻女孩子比较常穿的天恩或者阿依莲。还有两件宽松棉料的睡衣,乳白色底子上有着翠绿的薄荷叶儿。
三套内衣,是按套买的,内衣分了三种颜色,分别是黑、白与粉色。在石天明的意象中,女孩子基本上是都喜欢这三种颜色的,至于红和紫应该是上了30岁的女性才适合,那样不显得妖娆而更添媚惑。
另外还有两双鞋,一双高跟鞋,纯黑色,小圆头有5公分的细高根,森林公主的牌子。另一双是黄白色交叉浅帮平底的KAPPA休闲鞋。
石天明说:“沧桑,我知道你的行李丢在天桥上了,你身上的衣服也从天桥上摔下来后已脏得不成样子,所以我就出去随便给你买了几件。你先换着看看,我出去抽支烟。”
沧桑张了张口却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曾经在那么多男人面前嬉笑自如,而如今却成了一个口吃的人儿。
石天明在门外说:“你要是暂时没有地方去就先住在这里吧,是公司安排的房子,反正我也就是一个人,你养好伤以后再说。不要再问我为什么这么帮你,但是我想朝你打听一个人。
她叫迟素颜。她嘴角上有一颗米粒大小浅褐色的痣,很圆很圆的,就像千挑万选的珍珠,她很瘦,四肢修长,身上不见一丝多余的肉。头发总是很长很长,皮肤有点麦黄色,圆圆的脸形上眼睛很大很深地陷进去。
她从来不化妆,也不带任何首饰。她说话有点江南口音,但是普通话也说得很好,就是很甜软那种吧。还有就是……”
沧桑打断他的话,说:“我不认识。你找她做什么?”
那是沧桑第一次听到关于迟素颜的事情。
石天明说:“我知道你不会认识,我找了三年了,我也不知道要找她做什么了?我都养成习惯了,每到一个地方每见一个人都这么问的。我找了她三年了。”
9。 第9章 第贰长刹那沧桑 (4)
这套两居室,客厅和餐厅是相通的,南北排列开,地面铺的是60尺寸的浅灰色自然石纹理的地砖,客厅里的电视、沙发、空调、茶几一应俱全,在沙发的南侧,也就是靠近阳台的地方,还有一组办公的书桌和贴墙的书架。当然都还是空荡荡的。沙发是鲜艳的红色——大红,没有其他任何图案修饰,很大方浑厚的那种,房东应该是一个男子,女孩子不会买这种近似办公沙发的类型。
茶几是白色原木桌面,不锈钢支架,非常简洁的支架呈一个优雅变异的大X形状。电视柜是从影视墙上伸出来的一快木板,电视挂在墙上,一个36寸左右的松下等离子电视。下面的木板上只放了一个超薄银灰色的DVD机子。除此以外,一切都是干干净净,非常的利索。
餐厅也是,从上方垂一盏鸟巢状的艺术灯,餐桌和椅子是成套购买的,也是白枫木,有漂亮的木制纹理。厨房的推拉门紧紧地关闭着,从厨房的窗户里透过来隐隐约约的亮光。简约、利索。阳光充沛,空气清新,外面是柳絮纷飞。
石天明手里的烟燃了一大半的时候,沧桑走了出来,头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脑门上有一缕刘海搭在左眼的一侧。她穿了那条灰白的牛仔裤,上身是那件灰色的长袖圆领短袖,黄白色交叉的浅帮KAPPA休闲鞋。一个很阳光很绿树葱荫的俏丽女孩子就这么呈现出来,像一个正在大学校园闲逛的学生,也像一个频繁撒娇的邻家小妹妹。
石天明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突然就难过起来。沧桑在阳光充沛的客厅里站着对他灿烂地笑,露出纯白的齿和米粒大小的酒窝。可是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看着外面的灿烂秋阳,看着傲然在春风的绿树葱荫。心里却开始一寸寸地黑暗下去,越沉越深,越深越黑。他就如跌进了深渊,双手拼命地要抓住点什么。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甚至最微小的攀附物。
烟到了指间,是沧桑过来拔掉放到了烟灰缸里,她坐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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