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在的星期天》第8章

“谢谢老师。”昊晓瞄了一眼，心脏忽而剧烈跳动起来，那几小盒饼干，每一种口味都是他喜欢的。
——难道……难道甄达喜欢的人和他这么像吗？
昊晓一下子没了胃口，抱着后排仅剩的靠垫发呆，恍恍惚惚回味昨晚和甄达在床上亲热的细节，越想鼻子越酸，也不知道甄达和他亲近的时候，心里想得是谁。
甄达的车开进了学校的停车场，昊晓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没回过神，甄达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把车停下的时候忽然开口：“昊晓。”
昊晓怔怔地凑过去，被甄达一把按住后颈亲吻，他的牙关自然而然地打开，与甄达唇齿相濡半晌才回过神，抱着靠垫猛地退回后座上：“老……老师！”
甄达解开安全带，平静地问：“怎么了？”
“你……你真的……”昊晓用手指揪着靠垫嘀咕，“真的把我当成暗恋的人了？”
甄达沉默着打开了车门，摔门的时候冷笑了两声：“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学生？”
昊晓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今天上课别坐第一排了。”甄达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摸索着扣住昊晓的手腕，“腰还酸吗？”
“老师，你还想抱我？”昊晓脱口而出。
“拿着。”甄达听他这么问，立刻把西装递给昊晓，继而把他揽腰抱起，“把你抱到电梯门口好吗？”
昊晓本该拒绝，万一被其他人看见，他们以后在学校里都会尴尬，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甄达的侧脸上时，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昊晓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老师，我的腰好酸啊……”说完他就抱住了甄达的脖子。
“允许你在我的课上睡一会儿。”甄达笑着摇头，走到电梯门前的时候把昊晓放了下来。
他们来学校的时间尚早，地下停车场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昊晓的手滑落到甄达胳膊上：“我不睡。”
甄达闻言暗自好笑，没有反驳，但是走到教室的时候没让昊晓坐靠前的位置。
昊晓委屈地坐在倒数第二排，他整个学期都没有坐在这么靠后的位置上，一时间连甄达的表情都看不清，越坐越是难过，最后赌气似的枕着胳膊趴在了桌上。
而甄达打开了讲台边的电脑，余光瞥见昊晓的小脑袋耷拉了下来，了然地笑了笑。
运动了一个晚上，怎么可能不打瞌睡呢？
昊晓史无前例的在甄达的课上睡着了。
甄达的课很少有学生敢心不在焉，毕竟专业课的成绩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更重要的一点是甄达眼尖，哪个学生的脑袋因为瞌睡点一下，他都能看见。
所以甄达一眼就看见了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昊晓。
其实甄达也有些不习惯。整整三年，昊晓都坐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全神贯注地听讲，笔记做得比任何人都认真，满心满眼都是甄达一人，只有今天除外。
好在昊晓睡觉的理由甄达心知肚明且带有一种吃干抹净的满足感，所以他大半节课都面带微笑，直到快要下课的时候，甄达才忍不住拿着课本往教室后面踱步，曲起手指敲了敲几个同样在睡觉的学生，但到了昊晓面前，甄达却帮他竖起了课本，挡住了他流着口水的嘴角。
离下课还有几分钟，甄达布置了几道习题，继而站定在了昊晓身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甄达蹙眉沉思，想起自己新学期走进教室，还没自我介绍就撞进一双充满期待的眸子，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甄达的注意力一点一点向昊晓倾斜，直至情难自已，用各种各样蹩脚的理由把他叫到办公室，小到打扫卫生，大到批阅试卷，样样不落。
甄达用这种拙劣的方式霸占了昊晓的周末，连带着平时上课的时间，甄达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昊晓一周七天都属于自己的错觉。
然而错觉之所以美好，就是它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成真。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昊晓哼哼唧唧地摇了摇头，埋头继续睡。甄达忍不住笑出了声，等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光了，才伸手擦了擦昊晓嘴角的口水。
“……老师？”这下昊晓醒了，迷茫地抬起头，“还没开始上课吗？”
“刚下课。”甄达把他抱起来，“昊晓同学，你睡了一节课。”
昊晓趴在甄达肩头迷糊地“嗯”了一声，等甄达快把他抱出教室的时候，忽然惊醒，尖叫着从甄达怀里跳出来：“我我……我睡了你的课？”
“嗯，一整节课。”甄达伸手替他揉了揉腰，似是完全不在意一般转而问，“腰还疼吗？”
“疼。”昊晓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慌张地叫起来，“我……我怎么能睡你的课？今天……今天是不是讲了考点？老师……老师……”他鼻子一酸，嗫嚅着道歉，“对不起。”
“你今天打算和我说多少次对不起？”甄达抬手捏了捏昊晓的脸颊。
“下次不会了……”昊晓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我再也不会在老师的课上睡觉了。”
“我允许你睡的。”甄达边说边往教室外走，“昨晚累着你了。”
甄达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昊晓更慌乱，总觉得甄达是因为酒后乱性的事情，对他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连上课睡觉这么严重的错误都不当一回事。昊晓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连忙追上去拉甄达的衣袖。
“先去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就搬家。”甄达却自然而然地拉住了他的手。
“唉？”昊晓愣住了。
甄达脚步微顿，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昊晓同学，你是要反悔吗？”
“唉？”昊晓脸上还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昊晓……”甄达气得牙痒痒，“你不记得昨天说要和我合租的事情了吗？”
“唉！”昊晓终于缓过神，一把抱住甄达的胳膊，“老师，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甄达憋闷地抿住了唇，在昊晓期待的目光里点了点头，“我一点儿也不生气。”
昊晓虽然不明白甄达为何把“一点儿”念得咬牙切齿，但一想到以后能日日夜夜和心爱的老师同床共枕，顿时乐得合不拢嘴，拉着甄达的手都忘了松。
于是甄达就牵着他走了一路，再开车去了昊晓租的房子。
昊晓的单人间和甄达的公寓一对比，立刻显得又小又拥挤，他跑到衣柜里抱出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还没拉上拉链就被甄达按住了手。
“别带那么多，以后穿我的。”甄达帮他把衣服叠好，随口道，“我喜欢你穿我的衣服。”
昊晓的耳朵腾地红了，结结巴巴地嘟囔：“老师，你的恶趣味好可怕……”
甄达眉毛一挑，权当没听见：“房子退了吗？”
昊晓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退？”甄达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拎起来试了试重量，“今天就去退了。”
昊晓却迟疑了：“老师，以后你如果……如果和暗恋的人在一起了，我还是要搬回来的。”
甄达把箱子往地上一摔：“昊晓，你脑子里装的全是水吗？”
“老师你怎么又说我笨！”昊晓不满地踢了踢墙角。
“笨死算了。”甄达阴沉着脸把昊晓的行李搬下了楼。
而昊晓站在楼上听着甄达离去的脚步声，吐了吐舌头，钻进浴室看见了那件沾上墨水的衬衫，他报复性地把皱皱巴巴的衬衫揉作一团，然后塞进了装杂物的袋子。
甄达在楼下按了几下喇叭，昊晓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乖乖地跑下楼，还没爬上后座，甄达就替他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上来。”甄达的气依旧没消，嗓音低沉得不得了。
昊晓打了个寒颤，把装杂物的袋子飞快地扔到后排，继而顺手抓着靠垫蜷缩在了副驾驶座上。甄达瞄了他一眼，然后趴在了方向盘上，许久以后肩膀忽然剧烈地耸动起来。
昊晓吓了一跳，继而意识到甄达在笑。
“老师？”他踌躇着拉了拉甄达的衣袖，却不料被甄达一把抱进了怀里。
“昊晓，你暗恋的人比我好吗？”
昊晓顿时傻眼了，他暗恋的就是甄达，又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怎么，不敢说？”甄达存心逗他，“那就是我不好的意思咯。”
“没……没有！”昊晓连忙否认，“老师最好了。”
“那你暗恋的人呢？”甄达步步紧逼。
昊晓咬死不松口，只道：“不……不告诉你！”
甄达闻言笑得更开心，松开了抱住昊晓的手，边笑边摇头：“先回家。”
昊晓听了这话，心脏立刻漏跳了一拍——他和甄达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