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蜡》第77章

方，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夫人欺负你，不让你住在王府里呢。”
——答己让我住回去？我看着她那张假笑的脸，不知道这背后藏着什么阴谋，总觉得回去了我就没命再出来了。
“夫人的好心我心领了。但我不过是个卑贱鄙陋之人，住不惯王府的深宅大院。”我回绝说。
“红夫人这是说什么见外的话呢，你可是皇帝陛下钦点的夫人呢——”
“怎么能跟答己夫人高贵的血统相提并论？跟她生活在一起，我自卑还来不及呢。”我打断她的话说。这怎么看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
她又说：“红夫人这就是见外了——”
她话还没说完，大门口就传来人声。我看过去，只见答剌麻八剌面色紧张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四勇和几个侍卫。
“殿下，您怎么来了？”我问。
他看了看那些焦黑的房屋，又拍了拍我的肩，对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才问：“你——没事吧？”
我笑了：“我当然没事，一点伤都没有。”我说着展开手臂，转了一圈给他看。
看我转完这一圈，他好像才相信了我的话似的，直起腰来，面色渐渐舒展开来。然后他注意到王婆也在，皱眉问：“你不在府中伺候答己，来这里做什么？”
“回小王爷，是答己夫人听说这边遇火，命我来请红夫人回家的。怎么说王府才是红夫人真正的家……”
“行了行了，别说了。”答剌麻八剌不耐烦地摆手说：“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安排。”
“可是——”
“可是什么？我知道她的意思了，我让你回去！”答剌麻八剌加重语气说。
“是。”王婆应了一声，就走了。
看着赶走王婆的答剌麻八剌，想到他刚进门时的那副担忧的神情，我心中有些感动。所以我对他说：“多谢殿下这么着急回来看我。我看我还是收拾东西回王府去吧。”
此刻我决定回去，不是被王婆说服，也不是被答己胁迫。我只是觉得，我是他的妾，就应该住在他的家里，不管那里是不是龙潭虎穴。
“干嘛回去？”他皱眉问：“答己逼你了？”
我摇头说：“没有。就是觉得那里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
他仍旧蹙着眉，说：“可是王府很不安全，你也不能安心——”
“没关系，我都扛得住。”我笑说：“而且，不管在哪里，我都还是我，你认识的那个我。”
他看着我，略一惊讶，随后微笑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　回到王府
于是第二天，我就搬回了王府。答剌麻八剌让我住到一个单独的小院里，和海珍住的地方的格局差不多。
累了一天，晚上我正要早早休息，突然有人拜访。听着这谨慎的敲门声，我就知道麻烦来了，我又要面对那些让我防不胜防的宅斗家们了。
我打开门，笑说：“青菱姐姐，请进。”
“红夫人客气了。”青菱低声说着，走了进来。
我请她坐下，她说：“我们夫人让我代替她欢迎你回来。”
“我正打算明天去拜访二位夫人。”我笑说。这套繁文缛节，自然是省不了的。
“对于答己夫人，还是请你处处小心。”她低声说：“尤其最近她肚子也大起来了。”
“嗯，我会注意的，多谢提醒。”我连忙说。
“还有就是，”她握住我的手，亲切地说：“我们夫人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的，所以如果你有什么烦恼，不妨来找我们。”
“多谢海珍夫人和青菱姐姐关心。”我再次说。
之后没说几句她就走了，让我觉得她这趟来找我似乎完全没有必要。这种莫名其妙的示好，让我觉得很不自然。
第二天一早，我硬着头皮去向两位夫人请安。答己说身体不舒服没有见我，估计是觉得我这个低等人不配见她吧。海珍倒是热情地接待了我，还给了我很多她爱吃的点心，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当天下午就去厨房做了几个布丁送给她作为还礼，后来她还差青菱来跟我学习布丁的做法。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再次踏入王府的大门后，海珍突然变得很缠我，搞得在外人看来我们跟闺蜜似的，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她甚至还把她的裁缝借给我用，跟我做同一款式的衣服；更有甚者，她还拉我一起泡药膳。后来答剌麻八剌也觉察到我们突然变得要好起来，还跟我开玩笑说以为我这种人一辈子都交不到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跟海珍打得火热了。
我不知道海珍是不是抱着某种目的才接近我的，但这件事产生了两个结果（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但是这些结果确实是产生了），一是答剌麻八剌对海珍表现出了比以往更多的关怀，他陪海珍的日子也渐渐多了。有一次他还跟我说看到海珍有一副跟我一样的耳环，让他觉得很亲切。二是答己对我越发冷漠。虽然她一直不见我，但是从府上婆子们对我的态度就能轻易看出她对我的态度，尤其是王婆——她们开始还对我客客气气的，后来竟然处处找茬，见了面就说些风凉话奚落我，比如“某些人一直霸占着小王爷却生不出孩子”之类的。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那种含沙射影的语气更加令人不爽。
不过我的安全倒是再也没有受到过威胁。开始我还提心吊胆，以为回来了就又进入了龙潭虎穴，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的警惕性也就慢慢降低了。
一个初夏的午后，我刚睡过午觉，看外面天气不错，就到院子里散步，结果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半仙？！他怎么会在答剌麻八剌府上？
我追过去，拉住他说：“半仙？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奉命来做小王爷的师傅。”他冷冷清清地回答说，又问：“你怎么也在？”
我这才想到我之前都没跟他说过我的经历。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瞒他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把我做了答剌麻八剌的妾的事跟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听完后，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觉得他应该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于是我接着问：“对了，真金太子对你还好吧？”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我是多此一问，真金太子怎么可能对他不好？
“嗯。”他边说边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我说着跟上他，又问：“你住在哪里？”在王府里见到他给我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让我不自觉地变得话多起来，跟着他迈出了王府的大门。
“太子府。”他依旧冷冷清清地说。
“哦。做官了？”我问。
他微一摇头，说：“我不适合。”
“哦，也是。”我点头表示赞同。
之后我们之间就陷入了沉默。或许因为已经很熟了，我倒也不觉得尴尬。
“你会一直留在王府？”他冷不丁地问。
“不——当然不是。”我尴尬地摇头说：“怎么这么问？”
“你变了。”他说。
“我——我怎么会变？我哪里变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一阵心虚，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
“眼神。”他简单地说。
“我的眼神怎么变了？”
“不执着于莫昶了。”他清清淡淡地说。
这句话惊得我一头冷汗。
“才不是！”我连忙否认，却突然意识到我最近找清明打听莫昶消息的频率明显比和他刚分开时低了很多，而且想起他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想到这里，清明的那句话又浮上了脑海——你不觉得你对莫昶的感情是被你硬生生地植入心中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吗？！如果——我只是假设，如果我不是抱着目的穿越到此时此地，我还会爱上莫昶吗？不，我摇头对自己说，没有这种假设。
就在我纠结着我对莫昶的感情的时候，半仙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大都热闹的大街上了，刚好经过一个巷口。
“怎么了？”我问。
他没有说话，双眼盯着巷子里的某个人，愣在了那里。
我看过去，心下暗叫不妙——半仙盯着看的，正是清明！
清明还没有留意到我们，正在他那算命先生的摊位前拿着一串糖葫芦逗一个小女孩玩。
我还没来得及制止，半仙已经往他那边走去了。我以为他要去夺走清明的性命了，赶忙拉住他高声说：“不要过去！你不能杀他！既然已经给了他一次生命了，就让他过完这辈子吧！”我希望我的声音足够大，能够让清明注意到迫近的危险。
半仙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说胡话的梦游者。他说：“你在说什么？”
“清明——你现在要去取走他的性命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