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蜡》第91章

“我又不是答己。”他为难地说，似乎猜到了我想要为难他的心理。
我白了他一眼，说：“反正答己不可能听我的，更不可能听半仙的。你说我们三人谁去说更合适？”
“可是……”他挠着头，一脸为难的样子。
“总之，你让答己和我换地方住。”我决绝地说完，转身就走。
他从后面拉住我说：“这个……恐怕不是很好办啊。”
我转身生气地对他吼：“那我们去偷玉玺就好办了吗？！不好办你就去跟你那主子说啊！说办不了啊！”
“别——别——”他捂上我的嘴，警惕地看看四周。
我愤而甩开他，平生第一次对他产生了一种恨——你明明在害我，为什么还摆出一副在帮我的姿态？你屡次欺骗我背叛我，根本算不上我的友人，凭什么还要求我为你考虑帮你办事！我确实要打开这个结，但这个结是我的，不是你的！就在这一刻，我已经决定跟他分道扬镳，不管他有多么强大的能力。
看着我的眼神，他终于妥协了，说：“好吧，我试试看。不过这需要时间。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以前都是答己派人来找我，这次我也不能主动去找她，不然会引起怀疑。”
“如果要超出一个月，那么李良复那边就由你去说。”我甩下这句话，离他而去。我对清明这个人已经彻底绝望了。当然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不只是他，即使是我再信任的人，将来也可能让我失望透顶、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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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所说的机会，发生于二十天后。那天答己的婢女紫怡突然来找我，问我能不能跟答己换房住。
“为什么？”我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问。
“夫人找风水先生算了风水，今年你在西她在东比较好。”她说。
“风水？”
“是啊，风水先生还说呐，这样今年府中会再添两个男娃呢！”她陪笑说。我不相信清明用这种理由就可以让答己跟我换房住，总觉得里面另有玄机。
我不想这么简单就遂了答己的意，于是说：“这也要小王爷同意才行。”
“小王爷我们已经问过了，他说只要你愿意就行了。依我看啊，小王爷也很想要孩子呢！”看我不为所动，她又说：“万一今年不添丁，这罪过可就大了，红夫人，你要想想清楚。”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刚要动怒，又听她说：“依我看啊，红夫人也是大富大贵之人，今年肯定能抱个大胖小子！红夫人就算是为自己许个愿，怎么样？”
看她语气软了下来，又眼巴巴地看着我，想到她也曾帮过我，我也不好再为难她，于是说：“我这里东西多，人手不够。”
“这个没关系，由我来安排就行了，保证搬完后那边和这边一个样。您只要人过去就行了。”她说。
我微微点头，说：“那好吧，我搬就是了。”
她这才笑了，对我千恩万谢后就回去了。
搬家工作在两天内完成。搬到答己的房间后，我和半仙又去找过清明一次。
“答己是不是求着跟你换房间？”清明得意地问我。
“哦。”我应了一声，等他解释。
“前些天海山不是病了吗？”他笑说：“所以我跟答己说房子里有戾气，要找一个和她对立的人来住一阵子才行。”
我冷哼一声，就知道答己绝不可能因为紫怡说的理由跟我换房间。
之后我们又讨论了一下关于偷玉玺的具体事宜，大体步骤是：半仙在第二天授课结束后假装和我偶遇，我把他请进房间，让他下到密道中找出玉玺所在，偷出来给我。接下来我找个机会去找张朝维，把玉玺交给他。
然后我们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细节就各自回去了。这些步骤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就难了——整个过程中我们遇到了很多意外。
第二天上午半仙来给答剌麻八剌授课，不到午饭时间就结束了。我一直在大门口晃，看到他就跟他打招呼，把他请入我的房间。
这一步进行地很顺利，唯一的不和谐音符是四勇。他看到我在门口晃，用警觉的眼光看了我几眼。我知道他嗅觉极其敏锐，而且从未对我消除过戒心。但他也只是多看了我几眼而已。我留意了一下，他之后就去了答剌麻八剌所在的书房方向，也没有再回来。我想或许是我做贼心虚多心了，可能他只是正常地看了我几眼，和他看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带半仙进屋后，立刻就锁上房门和窗子，旋转床脚打开了地道的入口。冥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半仙拿出一块布绑在了口鼻处，对我点了点头，就要钻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拉住他，又把我们之前说好的细节跟他核对了一遍：“下去后就点燃蜡烛，不管找没找到玉玺，蜡烛燃尽之前一定要上来。尽量不要碰冥花。遇到危险或需要帮助时都不要一个人硬干，一定要回来跟我商量，我们再想办法。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你。如果我把地道口关上了，就代表有人来了。我一定会尽快把那人打发走，让你上来。”
他再次点了点头，就躬身下去了。看着他走入地道，我感到一种深深的不舍和依赖，就好像我即将失去他这个朋友似的。
冥花之香迎面袭来。因为太过浓烈，我也用布捂住口鼻，但这几乎没用。我蹲坐在入口处，地下的寒气不断上涌，我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我盯着黑兮兮的地道口，徐娘的死状再次闪现在眼前。就在这一刻，我似乎看到一个黑影正沿着地道的阶梯往上爬，吓得一头冷汗。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幻觉，闭上眼睛掐了掐人中，然后倾身趴到入口处去看个究竟。但我刚趴过去，就看到徐娘那张严重烧毁的脸停在距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眼中闪着狰狞的凶光——她从里面爬上来了！
、第八十六章　意外
我吓得惊叫起来，但声音却卡到了喉中——我咳了两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才发现刚刚只是一场梦。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只知道现在我正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地道里传来衣服窸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往上爬。
因为刚刚那场噩梦，我不敢俯身去看，只是轻声问了一句：“半仙，是你吗？”
没有回音。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仔细分辨了一下，窸窣的声音消失了。
我流了很多汗，吓得裹上被子躲到床脚，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道口。我说服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梦和幻觉，是我自己在吓自己——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前突然黑了下来，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用力拍自己的脸，发现这不是梦。
这时地道方向又传来衣服窸窣的声响。我吓得用被子蒙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接着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我捂住耳朵，不断小声呢喃：“半仙快点半仙快点半仙快点！”我的嘴唇越动越快，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清晰，以至于后来竟变成一种神经质的呢喃。
我的大脑陷入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狂躁的敲门声把我的意识拉了回来。回过神来的瞬间，我竟然还以为我在自己家里，不耐烦地听着晶晶敲门。不过刹那恍惚后，我就意识到了目前的处境，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这时候我的视觉又恢复了。
狂躁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我赶忙关上地道入口，对着门口喊：“这就来了，等一下！”我说着打开后窗，让花香散去。过了一会儿才打开房门，发现敲门的是答剌麻八剌。
“怎么了？怎么大白天关着门？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走进屋，看着我的脸色问。
“没什么，昨天没睡好，正在睡觉。”我说，想让答剌麻八剌赶快走。
但他却关切地问：“是不是生病了？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没事，”我连忙摇头说：“睡一会儿就好了。”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说：“你先躺着，我去让他们找个大夫来。”说完他就转身走到门口，喊来了下人。他这个人，做事从不征求我的意见。
我暗暗为半仙捏了把汗。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让他出来，如果被答剌麻八剌知道我把他藏在房间里，那我们肯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只希望答剌麻八剌能尽快找来大夫尽快帮我诊完然后他们尽快离开，这样我就能尽快把半仙放出来了。
答剌麻八剌交代了下人几句，就又回来了。看我还站在门口，对我说：“你去躺会儿吧。”
“嗯。”我点头，躺到床上，问他说：“殿下今天怎么有空了？平时白天不都是不在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