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情之思情》第7章


过幸而都安然无恙。两匹马儿就站在底下啃着草根和树皮,他们两人则等到那里的火光都灭了才从树上下来。
回到原来的地方,那里方圆百米都成了一片焦土,马车只剩下几根毂辘的残骸杵在那里。
凌青用剑拨动地上的灰烬,在一堆像是人骨的残骸下看到那个被烧变形了的弯月形兵器。
凌青低身捡了起来,掏出火摺子对着打量,兵器上有一排烙印,但已经烧得看不太清楚,他转身叫来燕云烈。
但是燕云烈仔细研究了半天,也只是摇头,「没见过,这种兵器这么特殊,如果是中原的门派,我们不会不知道的。」
凌青同意他这个说法,又看了一眼那个烙印,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之后上路又遇到了几次袭击,不过都被轻易抵挡下来,又行了两日的路程,两人到了荆州和豫州的交界。
豫州边界有山「寒池」,因其高耸巍峨直入云端,山顶长年积雪,且有一湖池水终年冰封,故因此得名。
马车在山脚停下,两人下车后,凌青往前走了几步,抬着头看着山顶的方向。燕云烈将马匹拴好,走到他的身边,「凌青,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凌青回头,他整个人都裹在滚着貂毛的白色大氅里,同色的带着毛边的发带从两旁脸侧垂落肩头,白衣如雪,黑发如墨,衬得他雍容清雅,容颜如玉。
就见他嘴角微微一弯,卖起了关子,「天机不可泄露。」
燕大教主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该死的天机」,再看看凌青,又暗骂了一声「该死的」。他就应该把凌青留在天绝山,什么东离暮云、什么辽人、什么天机,管他去死!而现在这个总是时不时就让自己心神荡漾的凌青,定要藏在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才好。
当然燕大教主只敢在心里嘀咕,要是说出来,估计只会换来被凌青狠揍一顿,接着一脚踹回天绝山的下场。况且现在一路凶险,他也隐隐有预感,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其背后似乎潜伏了很多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上山的路很难走,但一路上的景致很不错,入目尽是晶莹剔透的洁白。
燕云烈虽然曾游遍大江南北,但毕竟大多时候还是在天绝山上,天绝山又是在湘西,而像寒池山这样整座山都被银装素裹,枝叶上也都积满皑皑的白雪,被沉甸甸地压弯下来,地上更积了厚厚一层,一脚一个深坑,「咯吱」作响,这样的景致,在湘西还是很难看到的。
凌青回头,看见燕云烈脸上挂着孩子般惊喜的表情,便故意用手拨开树枝,然后松手。被拨开的树枝恢复原状,枝杈上的积雪弹飞出去,正好砸在燕云烈脸上。
凌青心里偷偷笑了一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往前走,趁着燕云烈不注意的时候故技重施。
燕云烈一开始被砸到的时候懵了一下,冰冷的雪团「噗」地飞到自己脸上,细细碎碎的冰粒子还直往领子里掉,好不容易拍干净了,看到凌青已经走远好长一段距离,连忙追了上去,但是没走两步又有一团雪飞过来砸个正着,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
燕云烈忙着抖落一身的碎雪,一抬头,突然瞥见凌青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于是明白过来,继而咬牙。
晶莹剔透的洁白涤荡着人心,静谧的山林里,微风轻拂,细雪簌簌而落,仿佛沉淀了一世的喧嚣与烦躁。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带着笑意的惊叫打破了这场宁静,接着嬉笑玩闹的声音在这山际与幽静间不断回荡。
「啊!不要!燕云烈,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我看你一点都没有认错的样子!别逃!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就难振夫纲!」
「什么夫……哈哈哈!好冷!不要扔了……」
「凌青!你居然敢用这招?!」
「我不是故意的,别,燕云烈,别……哇啊啊!」
树影间,两道人影追逐打闹,洁白的雪花四散飞溅,半晌才安静下来,那两道人影却合为了一道,深沉无垠的墨色将如玉的白裹在里头,同时,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看,手指都冻红了,我给你暖暖……」
打打闹闹了一会儿,又拣了景致不错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吃了点东西,等快要爬上山顶的时候,日头已经落到了西边。
其实凌青自己也不知道要找的人是否在这里,当日在东周王府,老总管在他手上只写下「寒池」二字,并言道天机在此。东离暮云是见了谢天机之后才马上动身离开的,凌青觉得如果能找到谢天机,也许就有了东离暮云的下落。
霞色映红了天边,又在这片白色苍茫上晕染开,林立的树木和交错的枝杈割出一块块一条条不规则的光影,像极了在画纸上挥就的一幅美景,天地与四周的景物都融在这一片云蒸霞蔚的暮光里,肃穆、庄严、又大气磅礴。
先前玩闹的情绪在这片暮色里一点点的沉淀、凝结,最终化为一种压抑,仿佛每走一步,都带上了沉重。
凌青突然生了这样一种念头……
「燕云烈,我们也许不该来这里……」他轻声说道。
其实一路上燕云烈都没有问过凌青他们两人是要到哪里去,但是燕云烈知道凌青是有目的的,然而这会儿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语气里掺着几分茫然与退怯,不由有些担心,便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之前劝你劝了半天都不肯听我的,现在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凌青抬眼看向面前这张俊逸的脸庞,他说不出来此刻掠过自己心头的不安究竟是什么,总觉得再往前走就会出事,但若不往前走……也许东离暮云乃至此刻在雍州的阮素雪和祈家军,都已身处在危险之中。
「燕云烈,其实我一直想恨东离大哥,我视他为兄,他却对我下那样恶毒的蛊,但我还是想听他亲口对我说当年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为何。」
燕云烈紧了紧握着他的手,「那也要找到他才能问。」
凌青点点头,表情更坚定了几分,「对,你说得没错。」
燕云烈这才松开了握着他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继续往山顶走去,皆沉默不语,落在耳边的只有「咯吱」、「咯吱」的踩踏积雪的声响,偶尔几声尖锐的鸣叫,像是鸟叫,又过分的凄厉,蓦地从林子里窜起来划过天际,让人背脊发寒。
霞色又浓了一些,仿佛山谷底下有烈焰灼灼,火光映照着天际,才有这样红得像血的景象,让燕云烈忆起了一些不怎么好的画面,莲姨离开时的火光冲天,失去自己和凌青的第一个孩子时,周遭满目血腥的惨烈……
当暮日落下,那些阴灵鬼魅、驻留世间的游魂才会出现,蛊惑人心……那么本就存在于心的魔魇,是否也会在这个时候苏醒?
然后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景致下,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人。
4
凌青发现他就和老总管形容的一样,苍老、枯朽,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像块石头般坐在山崖边。
呼啸的山风掀起老人身上的破布,吹乱了他稀稀落落半白半灰的头发与胡子,上面还黏着不少雪片,但他就那样纹丝不动地坐着,仿佛融进了四周的环境里。
一根木拐插在他身旁的石缝里,上面挂着十二个葫芦,被风吹得彼此晃荡碰撞,发出「喀喀」的略显萧索破落的响声。凌青注意到那十二个葫芦上有几个的封条被撕了。
看着面前的人,凌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谢天机却缓缓回过头来,苍老、满是皱纹的脸,瞳仁是灰白色的,浑身上下透着死气。
他用着那双据说是已经失明的眼眸、却像正常人一样地盯着凌青「看」了片刻,开口道,「挽月剑凌青……」声音粗哑,像是锯割木头那样粗砺的刮着人的耳膜。
凌青讶异着正要抬手行礼,却见谢天机微微侧脸,摆出侧耳倾听的姿势,片刻后又沙哑着嗓子道,「原来还带了一个人来……难得难得,居然是天绝教教主燕云烈。」
凌青的讶异还没褪去,马上又是一愣,他都没有自报家门,谢天机却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他回头看向身后的燕云烈,就见燕云烈脸上也露出了惊讶,同时一只手抬起按着腰际原本挂天绝教腰牌的地方。
这一路上燕云烈都打扮成凌青随从的模样,且这谢天机早就传说他是个瞎子了,怎么会一下子就知道他们两人的身分?
谢天机大概猜到他们心里的疑惑,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黄断牙,「既然我叫谢天机,自然有人告诉我今天会有人到访,这些人又是什么身分……」
「人?」
「对……人……」谢天机闭上眼微微仰首,「这风、这雪、这树枝的微动,它们都会说话,鸟类兽禽就更不用说了,聒噪啊……」说着摆摆手,语气里还有几分嫌弃。
凌青上前了一步,执剑拱手,「谢老前辈,日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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