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七日》第16章


姜左阳见刘将军夸奖,听的心中美极,口中却谦虚道:刘将军过奖了。
一旁赵华伤却仍大煞风景的道:不可。若是询问中间多了一重阻隔,所得的回答可能会完全不同。还是直接问刘老将军更为精准。
姜左阳连连用眼睛瞪他,赵华伤却视若无睹。
刘将军道:家父的作息大异常人,往往白昼昏睡,夜晚才醒,既然二位一定要见家父,何不就在府中稍侯,待到夜间,再向家父问话。
赵华伤道:那就多谢刘将军了。
刘将军道:敝府的牡丹正是盛开之时,早听闻洛阳牡丹,天下无双,二位从洛阳来,想必见识过洛阳牡丹,今日不妨为我鉴别寒舍的牡丹与洛阳牡丹有何不同?
赵,姜二人无奈,也只得应允了。
正是牡丹盛开之时,园中姹紫嫣红,品种甚多。
刘将军指着一盆墨紫色的牡丹道:此花名为乌龙卧墨池,初开时为淡黑紫色,盛开时花瓣旋起,颜色渐深,变为墨紫之色,它的雌蕊则呈褐黄色,似龙的形状,故名乌龙卧墨池。
赵,姜二人看去,果然如刘将军所说,花大而呈黑紫色,终有一条褐色长蕊,十分形象。
刘将军又指向另一株深粉红色的牡丹道:这盆名为新嫁娘,又名银粉金鳞,是从洛阳移植在此。
院中还有不少珍品,如粉紫蓝色的酒醉杨妃,贵妃赏月则是纯白色,花朵大如人面。
刘将军又指着一簇红得发紫的牡丹道:这便是十分有名的“魏紫”。
姜左阳道:那一株花并非魏紫,而是焦骨丹心,刘将军可曾听说过武则天贬牡丹的传说?据说武则天冬日游园,一时兴至,竟下令百花限时开放,百花慑于权势,不得不开,独牡丹没有按时开花,而被武则天下令放火烧之,贬出长安。那被焚烧之后的牡丹,虽枝干已焦,却仍然开出红得发紫的花朵。故名为“焦骨丹心”。曾有诗赞叹她:“舍命不舍花,焦骨牡丹丽。雍容不趋媚,焦骨丹心田。”
刘将军道:怪不得刘梦得有诗曰“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如今我才领略个中含义。如此说来,用这株焦骨牡丹来比姜大人,真是再贴切没有。世人皆道牡丹乃富贵之花,我觉牡丹不但富贵,且有风骨,姜大人乃是官家千金,却富而无骄,不在家中安享富贵,而投身公门,为天下百姓奔波请命, 这一身侠骨丹心,委实令人钦佩。何况姜大人玲珑解语,冰雪聪明,比这牡丹更胜百倍。
姜左阳刹那间便明白,刘将军乃是故意说错牡丹的品种,就是为了要对自己说这一番话。在刘将军一双明目的注视之下,姜左阳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了。
刘,姜二人眉目传情,顾自赏花,留下赵华伤一旁扶头叹息,心道:碰到这个女魔头,这当口儿又是赏花又是论诗,全不记得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我真是命苦啊。
第六章 四。 将军与如来_江湖七日
范禁吴醒过来时,看见两双奇怪的眼睛,一双清澈晶莹,一双浑浊无神。
而四周是破败的墙壁,只有金乌透过高处的小窗,洒下凌乱的光。
范禁吴才记起自己是在牢房里。
两双眼睛的主人是两个重犯。
范禁吴不知道为何这两个人会是重犯,一个是整日昏沉,话也说不出来,已经有些痴呆的老人,另一个是个刚刚成人的少年,一片热忱,满脸笑意。
老的老,小的小,能犯下什么样的罪行,以至于此呢?
我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他们冤枉我的事情。
我也不去想了,活着已经很好。
这位老人比我先来,从来没有说过话。除了睡觉,每天只是坐着发傻,看来已经痴呆了。
你来了就好,咱们可以作伴啦。
昨夜,说这话时,少年毫无心事的冲着范禁吴笑容满面,仿佛捡到珍宝。
范禁吴暗暗叫苦。
范禁吴想到这里,突然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
范禁吴真的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喜乐,安逸,不用看到这个人,你也可以想象出他有多么春风满面,心宽体胖。
看来他已经来了很久,却不愿惊醒范禁吴,就在监牢外等着。
范禁吴仰卧下去,双手枕在脑后,晃悠着双腿,看着屋顶,轻声地吹着口哨,就是不看魏无知。
魏无知笑嘻嘻的,好像完全忘记了那天范禁吴不理他的事情。
魏无知道:小范,你过得如何?
范禁吴假作没听见,可惜魏无知的叫声越来越大。
范禁吴见实在躲不过去,便起身道:承蒙您老挂念,我过得还算不错,每日虽无鸡鸭鱼肉,却也有青菜米饭吃,总不至于饿肚子。
魏无知道:范老爷子也知道你的事情啦。
范禁吴道:那么范老爷子怎么说?
魏无知道:范老爷子说你别急,慢慢来,其实这里的环境也不错。
范禁吴苦笑道:请转告范老爷子,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饭吃的地方,真的一点儿也不急,请他不用担心。
魏无知道:范老爷子说了,让你千万别透漏了底细,否则衙门里的人要是去范府打秋丰,范老爷子还要假装不认得你,赶他们出去,未免给大家都添了不少麻烦,又是何苦。
范禁吴道:范老爷子担心的是,不过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请他一定不要担心。否则,若是范老爷子担心过度,未免伤及头脑心肺,倘有意外,我那么多的小妈,难免还要重觅夫婿,家里的银钱都要重新分配,岂非给大家添了更大的麻烦?
魏无知道:小范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回。
范禁吴道:多谢魏总管,再见。
魏无知道:再见。
魏无知说了再见之后,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范禁吴道:再见。
魏无知道:再见。
过了半晌,范禁吴道:魏管家你怎地还不走?难道觉得此处的条件不错,也想留下来不成?别怪我不提醒你,要想住在此处,还须有些本领实力才行,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魏无知道:我明白。我这样的俗人,自然不敢奢求也能住这样的地方。我不过是在走之前,想问你一句话而已。
范禁吴道:什么话?
魏无知道:你想不想出去?
范禁吴道:我很想,非常想。可惜,我不想出去之后和魏管家有什么瓜葛。所以魏管家还是尽快走吧。
第六章 五。 将军与如来_江湖七日
谁也不会想到,刘将军府里,会有这样幽深僻静之处。刘老将军的居所,竟是这样隐蔽阴暗。赵,姜二人走进房内,陡然觉得遍体生凉,寒气砭人。
虽已近夏,室内却是凉气深重。阴暗的屋子里生着火,刘老将军蜷缩在床上,又披着皮裘,好似在度隆冬,二人不免诧异。
姜左阳道:刘老将军身体可好些么?
刘老将军道:这位想必是姜大人吧?
姜左阳道:正是。
刘老将军:多谢姜大人相问。我如今老了,只愿身体不要一日差似一日,便算得好些了。二位不必在意,有什么要问我的,只管问来。
赵华伤道:老刘将军还记得卓铁衣此人么?
刘老将军道:虽然许多人许多事,我都不再记得起来。不过,我却忘不了他。卓铁衣是我在军中的好友,是家父的副将,英勇非常。不过,十多年前,他就去职还乡了。
赵华伤道:倘若我没有猜错,卓铁衣并非自愿去职还乡,而是因为军中发生了一些变故。
刘老将军颔首道:不错,人生真是难测难料。
赵华伤道:刘老将军还记得卓铁衣为何会去职么?
刘老将军道:记得,再清楚不过。
赵华伤道:是为何事?
刘老将军道:滴泪剑。
赵华伤道:是为了刘家的滴泪剑?
刘老将军道:正是。
赵华伤道:此话怎讲?
刘老将军道:卓铁衣正是为了我刘家的滴泪剑,未能执行家父的军令,险些贻误了战机。
赵华伤不语,等着刘老将军继续说下去。
刘老将军道:当日敌军攻打甚急,家父却碰到一个最强劲的敌人叶碎来军中寻仇。卓铁衣不听家父的命令,未去前线接应大军,却死守着家父的滴泪剑,与叶碎族人相斗,以致我军险些失利。
赵华伤道:老将军说的叶碎,可是大盗叶碎。
刘老将军叹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叶碎虽名为大盗,但我大宋夺人国土,实乃真正的盗贼。
赵华伤道:令尊何以与叶碎有仇?
刘老将军道:仇有国仇,家仇之分。家父与叶碎素无怨恨,只是家父身为将军,难免要听令于国家,叶碎的族人,拥边关而自重,危急大宋,家父不得已,只好歼灭其族人,夺其土地。叶碎等若干人落网而逃,却潜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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