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第47章


屋子里黑漆漆的,床铺很平整,被子整整齐齐叠在床头,一点皱褶都没有,整个房间满是清寒之气。人都不见了,鼓足的那一口气无处可使,施定闲有点愣住了。
忽然想起了那碗药余温尚存,施定闲转身拔腿就跑,直奔通往青玉坛下层的传送阵。
…………
结果可想而知,她晚了好几步,少恭都走了好一会儿了,白苏板着一张面瘫脸转达了少恭的意思:乖乖喝药,好好看书,不要乱跑。
听这话的感觉,少恭好像不怎么生气了……吧。
不过事实上,无论欧阳少恭生没生气,因施定闲被禁止离开青玉坛,她都只能等他回来才能问个究竟。
因此,这之后的九天里,她就开始了玄理洞,榣木,厢房三点一线的生活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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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施定闲全身无力地扑在石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抠弄着面上的凹槽,“少恭怎么还不回来呀~~~~?”
“……”甘草奋笔疾书中。
“都十天零五个时辰了~~~~~~”继续唠骚。
“……”甘草奋笔疾书中。
“甘草,你说少恭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把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仅是简单绑缚了一下的发辫顺着肩膀散落开来。
甘草肩膀垮了下来,停止了动作,执着铁笔转过身看着百无聊赖的施定闲,无奈地说,“长老的行程,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随口问问。”不这么问,你又哪会理我。
“你啊,”甘草摇摇头,走过来放下了铁笔,坐到了施定闲对面,手掌向上四指并拢前后摆了摆,做了个招人过来的手势,“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施定闲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从桌子上弹了起来,鼓着腮帮子惊讶地反问。
“以往长老也有隔三差五就出去的时候,十天半月的,从不见你这么折腾。”甘草双手抱胸,老神在在。
“……哪有……”施定闲弱弱地反驳,“嗯……这不还有大半月就是我十一岁的生辰么,少恭老没个音信,我担心他忘了嘛。”
“你个小没良心的,”甘草倾身过去,朝着施定闲额头就是个爆栗,“还担心忘了,对你的事情最上心的就属长老了,你自个儿倒是大大咧咧的,”说着,嫌弃似的瞥了眼她偷工减料的发式,“瞧瞧你这头发,哪有女孩子家的样子。”
“……”手指默默地把玩着发梢,“我知道,在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少恭……”有些恹恹的样子。
“既然都知道,那还有什么不高兴的。”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搞不懂。
“……那我问你哦,如果你无意中伤害了别人,那该怎么办?”施定闲非常严肃地望着甘草。
甘草简直想要翻个白眼了,他说呢,怪不得那天玉竹逃到他这里,站在洞口唧唧歪歪哭诉了大半个时辰,据说那天还有大半负责炼药和试药的弟子都不敢接近长老周围五公尺范围内,因为近身者会被无差别攻击!轻者哆哆嗦嗦目光呆滞,重者丧失生活自信恨不得投胎重造。
“赔礼道歉是肯定的。但是是否能让对方原谅你则取决于你伤害的程度和你道歉的诚恳程度。”你伤害了长老,长老很悲愤,我们就很受伤,于是根据我方的‘伤亡’情况,预估这不算个小事,不过要是考虑到长老对你的重视程度,也有可能是小题大做,或者是大事化小。
“我不知道……少……不,他当时很生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样子,很可怕……”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她不由得把手抚上心口,然后讷讷说道,“但是,也很难受……看到他那个样子……”
“那是害怕多一点,还是难受多一点?”能让长老对定闲都这么怒形于色的事情,真是难以想象。
“唔,是难受多一点,而且一想到自己当时居然会怕他,心里就更难受了……”手已经不自觉攥紧了裙子。
“这样啊,”甘草煞有介事地抄着手,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捻着下巴,“依我看,除了赔礼道歉,你还得有更多的诚意才好。”
“诚意?”疑惑地歪头,忽而左手握拳敲了下右手的掌心,“是不是像负荆请罪那样?”她有在书上看到过,廉颇向蔺相如请罪,后来两人就握手言和了,还被后世传为将相和的佳话。
“呃……是有点那意思,但一般人是不用这法子的。”所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这孩子书读得不少,常识还是缺了那么点,长老要哪天解除了禁止定闲下山的禁令就是皆大欢喜了啊【侧面说明这孩子无意中祸害了不少人】。
“所以我才问你嘛。”那一般人不还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你又这么卖关子。
甘草笑得胸有成竹,食指在施定闲面前晃了个圈,落在桌子上扣了扣,“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施定闲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就像以前少恭不让我下山我生气了,之后少恭每次下山都会给我带好吃的,所以我就高兴了,是不?”完全没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孺子可教。”甘草摇头晃脑。
“那少恭喜欢什么呢?弹琴?炼药?”她不会弹琴,至于炼药,抓把巴豆都会比她炼制的泻药有效。
“那不就结了,炼药这事速成不了,倒是这琴可以先练练手。”他倒是觉得长老大约最喜欢的是她,但也总不可能把她自己打包送给长老吧。
“弹琴……感觉好难,十个手指,我根本顾不过来啦……”她早年有偷偷练过,因为看少恭弹得那么开心,结果发现她就是个手残。
甘草瞅了眼施定闲苦着脸的表情,琢磨着是这个理,她连个发髻都梳不好,这么几天练的琴只怕长老也看不上,思考了一会儿,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你可以跳舞啊。小姑娘跳舞,我以前在集市上见过,随便舞弄几下,还挺好看的,你伴着长老的琴音跳,肯定能成~!”
“跳舞……”她低头沉吟,心里的天平左摇右摆。
脑海中一抹粉白的倩影翩跹起舞,她条件反射排斥这种感觉,“不要,我不跳舞。”
“练不好琴,又不想跳舞,这文人呢倒也有应和琴声吟诵的,你一黄毛丫头不适合,难不成你还真想炼成个什么药,就这几天?炼什么,你前些日子自主研制的泻药?”甘草有点意外,定闲如此武断地拒绝了跳舞这个相对容易又讨喜的提议。
“……”她狠狠纠结了一番,最后如壮士断腕般沉痛道,“我学琴。”
“哦。那你去找白苏吧,他爹以前是个琴师。”甘草事不关己地挥挥手。
施定闲表情僵硬了一下,“白苏……”老实说,她和白苏好像有点不对盘诶,他总是面无表情,她对他的情绪根本无从所知,平时打闹嬉笑他都一直板着脸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是说,你愿意去找白蔹师叔?”青玉坛第一爆竹筒子,谁惹就炸谁,一碰就燃。
“……还是白苏吧。”施定闲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啊啊啊,好麻烦啊~~~~~”
“傻丫头,”甘草跟着站起来,揉揉她的头,“以后你就会明白,能为重要的人付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甘草……”平时的吊儿郎当不见了,嘴角上扬,眼角下撇,肃穆中的苦笑,又带了点恍惚的神色。
这个,大约就是书上说的惆怅吧。
“好了好了,我是年纪大了爱走神,你赶紧去找白苏吧,按往常的日子算,你顶多练个五六天,长老就要回来了。”恢复了往常的神情,甘草无所谓地笑笑,推了施定闲后背一把。
“啊,哦……对呀!”施定闲被甘草一提醒恍然自己真是没多少时间了,小脑袋瓜子也没空再细究甘草的惆怅了,就忙着跟甘草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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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恭爱琴,爱收藏名琴佳曲,也爱亲手做琴谱曲。她很小的时候,少恭抱着她进过一间收藏室,里面有很多古琴和琴论孤本,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指着那些一一跟她解说,她听得直打瞌睡,不久就一头栽进他怀里睡着了,启蒙教育宣告终结。
所以,当白苏发现她对古琴所有常识一无所知的时候,那张面瘫脸还真是有了微微的崩盘,欧阳少恭自身琴艺造诣极高,无形中对此道便极为挑剔,即使是从小长在身为琴师的父亲身边的他,在听过一次欧阳少恭的弹奏之后,却还是狠心之下将留在身边唯一的一具古琴束之高阁,封存不用。
这次施定闲有求于他,于他而言也算是一次机会。
施定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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