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无声阶已凉》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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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娘娘,”柳妃的贴身头牌丫鬟喜儿正捧着一碗金丝燕窝,“您总得吃点儿什么吧。要不我让御膳房给您做点儿翡翠虾饺送上来?”
“我没胃口。”柳宓斜斜靠在玉纹软垫上,“都端下去吧。”
“娘娘——”
“怎么又没胃口?”一阵清严询问响在门口,却是刚下早朝的顺德。
“恭迎皇上。”柳宓见皇上驾到,自是立刻整了整衣容,“臣妾不过是病还没有好。”哥哥既然已提醒过皇上对自己那日的反常产生怀疑,自己便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
踱了步子坐下来,顺德坐下。
“明日北罗一行便要离开京都——爱妃好像也是北罗族?”
“是。臣妾的确想念故土。”柳宓心中虽已做好准备,可迎上顺德平和但暗藏威严的目光时,仍旧浑身一震。
“嗯。”顺德沉沉应了一声,再无开口。长时的沉默终究难以忍受,尤在这样的时刻。柳宓小心敛眉低额,“圣上坐了这许久,喜儿丫头竟忘了奉茶——臣妾这就去泡一壶圣上最爱的蜜春花露来。”
顺德看着柳宓委身一曲,步出里屋。听来柳妃的回答无懈可击,不过是一个思念故乡的小儿女情怀,才致使那日的失态。但身为执政者的敏锐,还是让他心中的疑虑无法放下。
正书房里。
明灯照在顺德日显苍老的脸上,闪现出岁月的痕迹。
“皇上,您今个儿是怎么了?”一旁掌灯的桂公公弯腰挑明了烛光,细声劝着顺德。
“你还记得柳相兄妹是什么时候到的京都吗?”
“这——奴才记性不好,但好像已经十几年了吧。”
“是吗?”顺德回想着,又陷入了沉思。
“皇上,时候不早了,身子要紧,早些歇着吧。”
顺德苦笑了一声:“是啊,人老了,一时半会儿想什么倒真真没有头绪了。”
桂公公听言,以为顺德是在怪罪自己,连忙俯低身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说得对啊——算了,不想了!”顺德长叹一声,摆驾回寝宫。
正书房内明灯一灭,一道身影便急急向东边跑去。
“太子爷,奴才只听到皇上在说什么柳妃柳相什么时候来的京都之类,再无其他。”原来那身影正是今晚当值的小太监元宝。
“你先下去吧——” 
柳宓?柳伯宗?——父皇为何突然提到这两人。
元宝见太子一脸沉思,就转身轻轻掩上房门,回门外守着去了。
次日朝上,北罗一行辞过顺德,与卯时初刻离开京城。
“此次能与北罗顺利结盟,容侍郎当功不可没。”顺德一反往日严肃神色,大笑着抬手示意身边侍从念诏:
“容侍郎少年俊才,有功于我天朝盛世,特升其为京都翰林同中书省大学士,官从三品,执掌人才。钦此——”
容然跪地接旨,不骄不躁:“谢皇上恩典。”
此去翰林,虽说是他们早就预想好了的。一方面有助于为太子招揽翰林人才;一方面能够经常晋见皇上,接触圣令。
然而除却这一点,能再次回到翰林院,这个自己曾待了两年的地方,容然还是很兴奋的。
同样高兴的还有右相秦林。他在一旁端详着容然,这个沉默但又出众的少年。当初在翰林院时,他就看出了他身上暗藏的光芒,如今终于——秦林有些欣慰地想:总算是不负于师恩了。
是日晚上,容然刚回门用过晚饭,门口就传来秦相拜访的消息。
“少澜。”
“老师怎么有空过来?”慌忙进屋换过了衣衫,容然才急急迎出来,“快请坐。”
“少澜不用如此客气,叫我正然就行。”秦林一袭青灰素袍,不着一丝修饰,但自有一股清然之气。
“那怎么行。”容然一直很敬佩这位正直的右相,他总让自己忍不住想起已逝的父亲——这一声“老师”绝对称得。
秦林没再勉强,只觉得眼前竟有些错觉,仿佛回到当初自己的求学年代——只是那个自己敬重的丞相已经不复存在。
“老师此来所为何事?”容然倾身为秦林斟上一杯茶水。
“不过是向你推荐一人罢了——顺道也祝贺少澜升至大学士,这可是儒士最高的荣誉啊!”
秦林脸上的喜悦不是作假,容然看到老师这样夸奖自己,忍不住流露出羞涩的笑意。轻轻搔了搔头,道:“哪里,少澜要做的还有很多呢。”忽又想到,“不知老师所要推举何人?”
“元秸。”
“他——”容然之前曾听说过翰林院中有个侍读名曰元秸,九江人士。虽出身寒门,然志向高远,才情纵横。是老师当年亲自提拔起来的,后来老师升了丞相,元秸却再无发展。
“我知道此言的确是突兀了。但元秸确是有才之人,我不忍看他才华埋没——然而朝臣既出翰林院,就不得再干涉院中事务——不知何故元秸却无人赏识。”
容然沉吟片刻,终是信赖老师为人,庄重答道:“既然如此,少澜定会察明原因——少澜谨记老师教诲,努力做到野不存遗贤,内不留置闲!”
为了秦林那一席话,容然一大早就差人寻了元秸来。
来之前她先派人打听了元秸的情况,得知他因家境贫困,曾做过替人代考之事。虽秦林一排众议,起而用之。但秦林一走,这件事依然让他饱受非议,后来的翰林管事虽然不敢罢免他,却也没再重用他,因此元秸至今仍无大发展。
不过一会儿,元秸来了。他甫一进门,容然就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元秸形如书生,哪知元秸竟是这样,给自己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高过九尺,身形壮实,方正脸型,五官深邃如外族异人。一身白色翰林侍读服在他身上绷得紧紧的,一点都不显合身。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武将而不适合呆在这样一个书卷溢香的世界。
稍稍掩了掩吃惊的神情,容然坐了下来。
“元秸兄,你的情况我来之前曾派人清楚了解过——我也看了你的几篇文章,对你的才华很是钦佩,若我升你为翰林管事,你当如何?”
元秸一脸傲然,并不为这个消息儿显露一丝欣喜,反答曰:“古木参参,有往所来。世间众人,如何不汲汲为利往,营营为利来?秸自问身性高洁,志向高远,却也曾为生计所迫,干下一些不齿之事。秦相曾不以秸自贬,纳秸于麾下。今日亦得容侍郎赏识,秸感激涕零,却不敢多做妄想。”
容然听他语气真切,不似假意推辞,更对他产生了好感。这样的人,既如芝兰,更应引入朝中以正风气!
思及此,容然起身走向书桌,挥笔疾书言诗:
奇寒一岁柏,经冬更挺韧。
若有凌云心,如何自谦人?
写好,捧诗交予元秸手中:“我不希望你只因为这一点小小打击就此沉沦。”
元秸听容然此言,本想反驳。然低头读诗,喉头却瞬时哽住——他岂料到这个不过刚来的小小少年,竟能如此清楚自己的心迹——的确,自己不是不想报效国家,只是无奈流言沸沸,自己渐渐也无力承受,只能找出这样的借口,让自己能好受些。久而久之,自己便也相信了的确是这样。
然而今日容然一诗再次勾起自己的壮志雄心。是啊,若有凌云志,如何自谦人?自己不须再顾忌什么,勇敢面对,勇敢承受才是大丈夫所为!
元秸紧紧握着容然的诗稿,恭敬地向容然行了一个儒士礼:“多谢少澜当头棒喝,一语点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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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下朝后,罗世杰一行人挡在了容然前面:“容侍郎——不,该称你为容大学士了。既然高升,我们大家作为同年,当然要为你庆祝一番的。”
容然看着罗世杰脸上满含深意的笑容,下意识地开口拒绝:“不用了吧。”
“这怎么能行呢,你们说是吧?”罗世杰故意扬长了音调,惹得大家纷纷看向了这边,“莫不是高升之后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昔日同年?”
容然摆摆手,眼见关注的人越来越多,为了减少事端,他只得应承下来,没注意到罗世杰眼中闪过的阴险。
酒宴定在了醉春风,那里是京都侍女最美,歌曲最甜的酒楼,虽比不过天香楼的金字招牌,但亦有很多文人墨客喜爱在这里比兴赋诗,吟词作曲。
席上,罗世杰靠着容然坐,一个劲地向他敬酒。容然不敢多喝,推拒多次,终于还是被迫吞咽下一杯。可没想到醉春风里的招牌酒就是陈年佳酿女儿红,不过才饮了一口,容然就开始感到晕眩,眼前模糊,浑身发热。然而两旁侍女还要不停往她身上挤,更加让她难受。
“啊——”容然突然叫了出来,惊呼着拨开了身边侍女伸向她胸前的手,“你干什么?!”
在座诸位听到容然这番叫喊,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调笑道:“容尚书还未婚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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