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无声阶已凉》第14章


“押大!”
饶是最愚笨的赌徒都能看出这赌注风险太大,无奈这连老六赌得早已忘了魂一心只扑在这小小三颗骰子上。
屏息看着骰盅被揭开,这回竟是一点的顺子。输了个精光的连老六一想连来几天的赌博自己竟一分都没剩下,彻底火了。扑上去揪住摇骰子的人的衣领就是一拳,真真把那人打得鼻梁歪到了一边,鲜血直流。
四周人见连老六打得这样凶狠,都惊得如鸟兽散开。
“说——你是不是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连老六勒紧了那人的衣领。
那伙计被勒得快要说不出话来,脸胀得紫红:“我,我——”心中暗叫糟糕,竟惹上了这么个亡命之徒。
“还老子钱来!”连老六说着作势就要一拳再打上去。
“连大爷手下留情啊——”赌坊老板闻声赶来,看到这样的场面惊吓不已,连连劝阻,陪笑道,“都是这没有眼力的混小子,竟敢在“赌场霸王”眼前作怪!您大人有大量——我这就把钱退给您——”
连老六接过老板双手奉上的银子,心里才痛快些。一把推开已被打得不成样子的伙计,拍了拍双手,恶狠狠道:“这还差不多!”说着边用手指了指老板的脑袋,“再跟我玩花样,小心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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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连老六一路走到醉春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抛出一锭银子。
老板娘见状,知道这是个出手阔绰的爷儿,连忙叫人安排了一间上好包厢。
进了包厢,见只来了酒菜,连老六顿时有些不快:“怎么这里连个唱曲儿的都没有?醉春风也忒寒碜了吧!”
小厮一听这话,更是不敢怠慢。连连道歉后,慌忙下到楼下去找了几位姑娘上来唱曲儿助兴。
连老六到底是个会吃酒的人,一盏茶功夫就饮了四两。
喝得有些起兴,跟着眼前娇媚的歌伎也“哼哼哈哈”地唱将起来。
“哈哈哈——我看神仙,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已有些半醉的连老六竟对着那个歌伎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要不是爷我胆大,接了那样的活,现在怎会是这等风光?”
说着,眯了眼手便滑上身边歌伎的纤纤玉腕:“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是。”这歌伎虽不知这位爷在讲些什么,不过还是勉强附和着。
“哼!不就是两个弱书生——”虽然有些醉意,但连老六还是警觉地住了口,“不提了,不提了。快给大爷我斟酒!”
这厢喝得不亦乐乎,不时传来连老六的高呼大喊。而那厢,容然只恨不得一刀过去便了结了他的性命。
“竟会有这样的人,视人命如草芥!我——”
“嘘——”顾璟言见容然声音高扬,怒火正炽,只得阔袖一扬,捂住了容然的嘴,小声道,“小心打草惊蛇。”
刚说着,连老六这边却已经探出头来。
好在他醉意熏熏,也没有发现这两人便是今儿个日间站在自己旁边的两位公子哥,只是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两人在这里唧唧歪歪些什么?还不快滚到一边儿去,扰了大爷我喝酒的兴致!”
原本顾璟言和容然就是紧靠着墙站的。眼见着门打开,来不及躲闪,顾璟言只好顺势将身一压,将容然更压向墙角,以身子遮住了她的脸。
听到连老六问话,顾璟言也没有回头,只是埋首在容然发间。边咕哝着:“好了,知道了。”边移步向对面的房间。这一过程中,顾璟言紧紧贴着容然,仿佛正沉醉于二人缠绵。
这样一来,连老六更是只当顾璟言是个好男风的京都贵公子,也害怕多生事端,便住了口,只回去继续喝酒。
“吓死我了——”一进门,容然放松了刚才一直紧憋着的呼吸,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和顾璟言不知什么时候竟靠得这样近——他的呼吸,他的睫毛,他的仿佛能看进人心底的眼眸——容然心扑通跳了一下,一慌,一把推开了靠在自己身上的顾璟言。
而顾璟言也不言语,只是暗笑着紧盯住容然。
气氛不知怎的暧昧的怪异,容然忙转移话题:“从连老六刚才的那番话来看,他脱不了嫌疑。”说话时,双眼转着瞥向别处,就是不敢看他。
“嗯。”顾璟言这时才正经了起来,“接着,就是等暗卫的消息了。”
“可万一这连老六却中途被——”容然想起赵世杰的死,不由有些担心。
顾璟言知道容然在担心什么,而他又怎会漏了这一点:“放心吧,我会叫人暗中看着他的。不到时候,连老六绝不能轻易死掉。”
容然见顾璟言一脸有把握的样子,方才安心下来。
“不过是翰林院的两个毛头小子罢了,父皇竟然派了庄雨去查,也太大动干戈了吧。”六皇子李淮坐在祁阳阁内愤愤地说道,对面是三皇子李冽和五皇子李澹。
李冽满不在乎地冷哼了一声:“据说庄雨到现在连个皮毛也没查出来——我倒要看看明日上朝,他如何向父皇交待。”
李澹借着光,细心擦拭着手中的长剑,缓缓道:“三哥别忘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李冽平日里就不甚喜欢这阴沉沉的五弟,现在他那警告的口气更是让李冽气闷:“谁会想到这是编伍之人干的?偌大京城,不由得他庄雨好找——况且我留着连老六,还当有别的用处。”
李澹见三哥执意如此,也并不多说什么,仍旧耐心的擦着长剑。
如此一来,场面倒有些尴尬。而李冽主意已定,便摆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正德殿。
“皇上,这便是此桩京师惨案的凶手。”庄雨指着伏趴在地的连老六。
“你还有何话可说?”顺德冷冷质问。
连老六虽是个经过生死的人,此刻竟也吓得冷汗直流,一个劲儿的哆嗦,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自己不招,那么庄雨——”顺德显然十分看重此次案件,面色严肃,“就由你当堂审问。”
“是,臣领命。”言罢转身对着连老六,缓声问道,“你与那两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无端大开杀戒?”
连老六正琢磨着自己是否该就这么招了,一名兵部属员突然跨了出来:“庄尚书,你这样诱导逼问,可莫不是凶手是你随便抓来凑数,屈打成招?”
庄雨抬首直视那人,竟也不恼。轻笑道:“首先,这连老六身壮力大,符合案犯一棍使人致命的特点;其次,据说连老六近日手头突然多了许多说不清来历的余钱——这么一来,京城中嫌疑最大便是他。”
“难保不是城外之人。”那人显然有些不甘心。
庄雨突然低笑了一阵,反问:“为何兵部这样苦心为嫌犯开脱?”
“我,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你干嘛要扯上兵部!” 
“难道这事却与前日兵部被弹劾之事有关?”庄雨并不放松,苦苦相逼。
听庄雨这么一分析,顺德也不由怀疑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过是臣的些许猜测,做不得数的。”
“爱卿但说无妨。”
庄雨这才一拱手,对着顺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臣以为,或许是那几个被弹劾的兵部之人对张韩和林朴民心怀不满,才会买凶杀人。”
庄雨的话虽不重,却字字直击连老六心上。连老六以为买凶的事早已被这个刑部尚书查得一清二楚,顿时吓得魂都没了。还不等皇上开口,径自惶惶脱口道:“我招了,我全都招了——都是,都是他!”连老六抬手指向刚刚那个为自己开脱的人,“是他让我教训那两个书生,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说——”
“你,你不要胡说。我又何时识得你?”那人被连老六这么一指认,先前的那些理直气壮全然不见,竟也结巴了起来。然而还不等他为自己辩驳些什么,三皇子李冽突然迈步出列。
李冽从一上朝看见连老六,脸便沉了下来。他没料到庄雨如此神通广大不可小觑。想起昨日五弟的警告,暗自后悔了半天。然而悔恨无用,李冽只得谋求自救。
“啪”地将身一跪,李冽面带沉痛道“儿臣有罪!只怪儿臣管理部下无方,竟致使他们如此骄纵蛮横,目无法纪。此等逆臣决不能轻饶,儿臣请求父皇下以严律!然儿臣自己亦难逃其咎,甘愿领罚。”
“不是,卑臣——”那人见三皇子似乎想将罪责全部推到自己的头上,背后涔涔冷汗直冒。想开口为自己再说些什么,然而一触及李冽阴沉目光,到嘴的话便又直直咽了下去,像吞了口硬铁,忽冷忽热。
三皇子这一招倒是很及时。庄雨心里暗想,如今也不便将此事再拉到李冽身上。只能开口道:“请皇上定夺。”
兵部一事被牵扯出来,是顺德没想到的,其气怒自然也不能言表:“朝廷竟养出了你们这群目无王法的乱臣!还有你——”顺德指着李冽,“你身为皇子,又掌管兵部,却如此纵容部下,自领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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