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光如有意》第50章


“傅碧浅,没有人教过你不能太妄为吗?”绿纱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但傅碧浅并不理她,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做工十分精细的纱裙在身上比了比,随后走到屏风后换了衣服,又选了一支碧玉簪别在发间,再出来时衣带飘飘,带了些平日没有的妩媚。
“带路吧。”
南宫溪月远远的看见傅碧浅走来,他站在二楼,外面烟雨蒙蒙,她撑着一把竹骨伞不急不缓的缓步而来,不多久便听到软底鞋踏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门没有关,她直接上了观景台与他并肩站着。
“再有几日乾江的水便会退下去,那时我会带你回幽隐,有一场盛大的婚礼等着我们。”
傅碧浅不反驳,静静地听他说,表情很柔和,仿佛是默认了他的话,女子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下雨本来就冷,加上她穿得又单薄,风一吹忍不住瑟瑟发抖,南宫溪月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傅碧浅顺从的靠过去。
两人说了会儿不相干的话,便有人来报告情况,傅碧浅还不想回去便单独在观景台上站了一会儿,她不经意的往楼下望了望,绿纱正抬头望着她,面容模糊,傅碧浅不在意的笑笑,转身找南宫溪月去了。
傅碧浅和南宫溪月和好,有时会到附近的镇上走走,晚上一起吃饭,几乎形影不离,然而京都传来加急快信,摩罗一族已经攻陷北方十三城,若是再不阻止恐怕便要南下攻占京都了,他不得不立刻渡江北上抵抗。
水势已经小了些,坐船勉强能渡过,傅碧浅被留下来和剩余的人一起等水完全退了再走。
事实上南宫溪月考虑的事情是幽隐的皇宫里也不安全,南宫浩倒还是其次,单是彦英的行动就令他无比担心。
南宫溪月走后,天气渐渐放晴,傅碧浅的心情好了很多,时常到镇上转,几乎将小镇的美食和美酒都尝遍了,最常去的地方是望江楼,绿纱的厌恶已经不屑于隐藏。
有时南宫溪月会送信过来,傅碧浅也不避着绿纱就当面打开,看信,写回信,然后发呆。
望江楼来了新小二,为人机灵,远远的看见两个年轻女子走过来,进了包厢,他急忙跟进去将原本就很干净的桌椅又擦了一遍。
“两位姑娘吃点什么?本店新菜是不是要品尝一下?”
绿纱懒得理他,傅碧浅看了看小二腰间挂的浅绿色什物眼神一闪,见绿纱依旧望着窗外才稍稍放心。
“还是照着先前的来吧,过两天再换吧。” 
“好的,姑娘请稍后。”
小二出了包厢,一会儿菜便上来了,傅碧浅心情很好吃了不少,之后两人又在她的坚持下在街上逛了逛,傅碧浅知道她们的周围隐在暗处的人不在少数,也懒得管。
“绿纱,你跟南宫溪月多久了?”
“ 从七岁开始到现在。”
傅碧浅从摊子上拿起一个木簪在头上比了比,又道:“若是我嫁给了他,是不是也算你的半个主子。”
傅碧浅这话说得颇有些刁钻,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骤然听到让绿纱有些无法反应,但是随后她便觉得怒火中烧,她追随世子多年,每一次都是用命在赌,而傅碧浅不过是一个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女人罢了。
战争已经停止,傅碧浅的身份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对于他稳定朝中的局势没有丝毫的帮助,但绿纱知道在都城准备的仪式是极为正式隆重的。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平,但是实在有些困难。还好傅碧浅没有再问下去,但是一路上绿纱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傅碧浅。
接下来几天傅碧浅已经和以前一样到处走,因为南宫溪月只说要看紧她,尽量不要限制她的行动,所以绿纱无奈也只能由着她。
但是让绿纱越发无法忍受的,却是傅碧浅越来越不知收敛的言行,有时会和她一起讨论南宫溪月,多半是自己在说,一副十分亲近的样子,绿纱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她逼疯,与其这样还不如早做打算,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在开始没有狠下心肠才让以后寸步难行。
而她从来不是狠不下心肠的人,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有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路,那个人就要死,但是不能让人知道她死在她的手里,也就是说她动手的时候不能有人在场,乾江的水就要退下去了,要动手一定趁早,否则机会便难寻了。
第51章 得救
绿纱进屋时,傅碧浅整个人躺在藤椅上好不悠闲,抬头扫她一眼便不再理。
“世子的信。”她“啪”的一声将信丢在桌子上,却又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无需与她计较过多,毕竟人死了之后生前种种便都烟消云散,“公主一会儿还要去望江楼吗?”
“自然要去。”
绿纱敛下眼中的喜色,她今天已经将世子派来保护傅碧浅的侍卫都支走了,这样即使世子以后追究起来,她也可以推脱。
两人从正门出去,门口守着的两个人都是绿纱的人,自然不用担心善后处理时的人证。
马车突然停下来,傅碧浅这才回过神,忽然察觉马车外竟然没有平时的吵闹声,她一惊复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绿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绿纱在挣扎,即使在开始的时候她下了狠心,但是当她真的要实行时总会有些犹豫,不过也仅仅是片刻而已。车帘被一点一点掀开,阳光一点一点的照进车里,照亮傅碧浅的脸,和她脸上的惊慌失措,绿纱突然觉得这件事十分的有趣。
她猛地将马鞍卸去,马车瞬时向前倾倒,傅碧浅的手臂狠狠的撞到了车壁上,接着又滚出了马车,膝盖磕在了地上,她疼得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绿纱只觉无比痛快,她“唰”的从腰间抽出佩剑,悬在傅碧浅眼前。
“傅碧浅我不会让你呆在世子身边的,如果有一天他需要一个女人站在身边,那一个人一定会是我!”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剑也飞快的想前一送,傅碧浅忍痛向旁边一侧险险避过,剑锋斩下一缕青丝,傅碧浅大惊,连忙向后退,但是绿纱哪里容她逃走,一步一步的逼上来,两人一个慌张的退一个紧追不舍,眼见退无可退,傅碧浅不禁大嚎出声:
“萧墨远你还不出来!我要被杀了!”
绿纱一惊也顾不上许多,出剑如电,毫不留情的刺向傅碧浅,这一剑倾注了她几乎所有的内力,以两人所处的位置来看根本就无法避开,然而这一剑并没能刺下去,绿纱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那把剑并没有刺中傅碧浅,而是在她面前停住再也不能前进半分,因为有一个人用手牢牢地钳住了。
她的剑一寸也不能前进,一寸也不能后退,男子白衣胜雪,侧对着她,眼睛看着傅碧浅,声音有些慵懒:
“你不是说还要多待一段时间吗?”
傅碧浅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思之盼之的人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满眼满心都是他的样子,萧墨远见她如此也不做耽搁,手指用力那把精钢宝剑竟然生生的折断了,反弹力将绿纱震退数步,而萧墨远也将傅碧浅抱起准备离开。
绿纱还想上前,却被何去拦住了,眼见着两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直到两人已经在马车上奔驰了许久,傅碧浅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伸手覆上他的脸颊,温热,一瞬间她的眼睛也热了起来,却舍不得眨眼,生怕这样一闭眼后便再也看不见他。
只是这样一段不长的时间里他却消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许多,可是他的衣衫洁白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味道,让人放心安心的味道,她又想起在狱中见到他的那次,眼泪更是波涛汹涌。
“唉,碧儿。”他只能一边叹息一边唤她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什么作用,他猛地将她涌进怀里,傅碧浅却想起了他身上的伤,并不敢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只是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乖巧得不像话。
萧墨远从未见过她如此乖巧,却存了故意逗弄的心思,一边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一面故作忧愁:
“我前些日子见你和南宫溪月很是亲近,还想着是不是碧儿变了心,满心期待的让人拿着竹笛去和你接头,你却不理,你可知当时我真是心如死灰呐。”萧墨远微眯着眼睛,脸上怨色比那深闺怨妇也不遑多让,原本是极容易分辨他是故意而为之的,但是此时傅碧浅已经被突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只急道:
“我没有,我那是做给绿纱看的,我当时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想出这个损招让绿纱成为一个漏洞……”
傅碧浅此时也反应过来他是在逗弄她,当下沉了脸色,怒瞪着一脸戏谑的男子,却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最后只忿忿的说道:“萧墨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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