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当家》第94章


“胡说!”一个东西飞过来,石涉接住,是一管子药。澄心嗓音都变了:“分明是乱疑心!”她步步逼近:“说,你的王妹妹又说了什么?”她撇嘴冷嘲热讽:“我都找不到你的地方,她就能找到!”
石涉忍无可忍,提到王雪兰他也来脾气:“好好的,又提她!我问心无愧,对得起你!”澄心见他变脸,更生气:“提她你就不一样!亏你还无愧,那时候你坐在她床前,一勺一勺地喂,”石涉打断,把实话说出来:“所以她那时死了,我也不放心上!”
如霹雳弦惊,又似惊雷忽止!
寂静过,澄心吃吃地问:“你……再说一遍。”
石涉也醒过神。拥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道:“她喜欢我,与我何干?你不喜欢落花,落花又多无辜!澄心。我若不去,怕她死了,王家父子会怪我。我去了,那年她就死了,我再无责任!”
郑澄心是善良的!她认为自己丈夫也是善良的!为这一番话,澄心呆住好半天。石涉坐她对面,阴沉着脸看她面上回过魂,也不客气地发问:“你为什么见萧世子!”
澄心才从呆若木鸡中过来,本能也来了一句实话:“他殷勤地为我帮忙,不还是为了你!”石涉哑口无言。没想到小妻子说出这句话的他也过上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你留下我?”澄心笑得讪讪:“没有。他是个外人。又是个官。我怎么能先说,我就寻思他对我有求必应,又不是那邪气人。只能是为着你,为什么,我还弄明白,你就回来了!”
“找打吗?背着我出去会他!”石涉吼起来。
澄心这一回没顶他,往外面看:“咦,花又落了好些。”她一个人嘻嘻笑起来。石涉没好气:“傻子!”
虽然澄心表明心迹,可石涉还是按自己原定的想法来。回来没几天,秋高气爽的一个早上,石涉带澄心辞别父母出来。澄心雀跃如小鸟儿:“真的回京,带我回京。怎么昨天晚上没有说?你坏死了,才告诉我。”又步子迟迟:“你骗我的吧?”
“当然,骗别人无趣,骗你我才喜欢。”石涉面无表情,一手拎着个包袱。澄心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认命了:“算了,陪我城外逛一圈也知足。”
门外,一辆车,两匹马,皆是石涉的战马。
就两匹马,一辆车。除外,再无别人。澄心灰了半截的心,想这个人就是骗自己的,哪有出远门不带一个家人的,而且,就一辆车。
见石涉弯腰放包袱入车,澄心强打精神在后面问:“我一个人坐车,一匹马就足够。”石涉回身拍拍其中一匹马:“这马老了,随我这些年,我这是最后一回带它出门,”再拍另一匹:“回来,我就换这一匹。”
新马,精神抖擞。澄心,无精打采:“哦。”原来还是要走的。上车后,见半车东西,留一块地方,给澄心坐,也可以卧。车行出城,澄心才重新有喜欢,想这个人好歹也回来了,和他生气也无用。
伸头看景色。
马拉着车,走得飞快。两匹马皆受过训练有素,官道路又好,虽快也稳。这一走,就是大半天。澄心睡到中午醒来,出来打尖时张口结舌:“这是哪里?”
“回京。”石涉让她站旁边,自己在车里取出澄心的茶碗筷子,对附近的野店努努嘴:“打尖去!”
澄心尖叫一声:“真的回京!”
石涉调侃她:“夫人小声些,我是不怕你吓,只怕你惊到孩子!”又努努嘴。小店外面,有两三个孩子往这边看,果然是受到惊吓。
澄心吐吐舌头,快乐溢满身怀。开开心心跟着石涉进去,问:“没有家人就我们?”小二来迎客,石涉安置澄心坐好,要来热水熟练地烫洗澄心的碗筷:“路上我侍候你。”澄心又快乐地过上好一会儿,才想到,来接石涉手中的碗:“我来。”又道:“你的忘记取了,”看着车:“我去取。”
石涉不让她去,桌上有店中的大粗碗。自己取一个:“我用这个,你呢,”他斜着眼睛:“京里的娇姑娘,我石家的小娇妻,当然不能用这个。”澄心故意高高嘟起嘴:“你能的,我全能。”石涉故意吃惊:“是吗?”他坏笑悄悄道:“一会儿你赶车,我睡觉。”
澄心:“哼!”
下半天,澄心不舍得睡。对这一路很是憧憬:“晚上住哪里?”看田野金黄:“睡野外?”石涉懒洋洋:“你能呢,夜里你看着。”澄心噘嘴:“猜谜儿吧。”面上先自己红了,石涉哈哈大笑,用马鞭杆儿捅进车内晃几下:“羞你的吧,就记得这个!”
“我还记得呢,”澄心笑靥如花:“记得你那时给我一个饼子,比我自己的好吃的多。”石涉微笑:“那时不知道你是澄心时,应该多给你几巴掌,免得现在为难。”
“为难什么?”
“生你的气,又不愿意打,”石涉叹气:“早知道那时候,怎么不多欺负欺负你。”澄心瞪眼睛:“你欺负得还少?”
她面庞出了车帘,不服气地质问。石涉笑得古怪,引导着澄心神思:“依我说,还是欺负少了,是不是,不然,你怎么还没有孩子?”
那一头花翠的脑袋缩进去,不服气地又哼一声。
第九十四章,路上行人欲断魂
天下起小雨,越离京中近,离北方就越近,天冷得很快。秋雨绵绵,不期而至。澄心坐在车里,风吹不到,雨打不着,官道无人时,打起车帘,肆意欣赏景色。
她从没有想到日子可以这样过,只身和石涉一个人上路。在澄心的观念中,没有家人,又是个妇人出远门,超出她的想象。
但是太快乐!
她在车中倚着车壁坐,背后放着一个枕头。双膝微曲,怀中抱着点心盒子。小小三层百宝箱,可抽出来。一格一格的,不是蜜饯就是点心。
拿一块送到石涉唇边,头上淋上几点秋雨,才发现石涉面庞上全是雨水。他坐在外面赶车,有油衣,但迎风的时候,雨水全打在他面上和身上。好在他身上是军制的油衣,衣上倒没有淋湿。
澄心心疼他:“你坐进来一些,这马乖,自己会走。”石涉反手推她:“下雨路泞,这路我还是前几年走过,如今不熟悉,万一有个坑陷进去惊到你。”澄心在他身后嘟嘴坐着:“那你淋病了可怎么好?”又眉开眼笑:“那我就侍候你。”
“我会病!你小心自己,别病了!”石涉也不拂面上雨水,他坐在雨中如坐春风中,不慌不忙赶着车。
中午没有野店,自己带的东西打了尖。近傍晚时,见有住处出现。澄心拍手:“果然你记性好!”石涉看一眼那地方,是个香火不盛的旧庙。但是殿堂大,可以进马车。他道:“这和尚不知道在不在,那一年我跟你后面进京,他哄了我好多酒喝,说香火不好,有还乡的意思。”
马车近前,见庙更破败。澄心用心看:“像是还有烛火?”石涉却早看清楚,叹气道:“那不是烛火。那是火堆。”
火苗子,大得多。
这庙中有避雨的人,七八个左右。有夫妻同行,有老者独行,一家生了一堆火。有四堆火。正在谈论天气。兼做晚饭。见轰隆隆响,一辆马车长驱直入,都站起来:“怎么回事?”
石涉下了马车。对他们团团作了个揖:“不妨事,我带妻子还乡,和各位一样,在此避雨。”大家这才放下心,有了笑容:“原来却不是劫道的。”
澄心在车里笑得花枝乱颤。
石涉身上有剑,这野地无人,难怪别人想错。
有一个老者殷勤指点:“那一角干净,马车在那里最好。”石涉依言赶过车去,从车里扶下澄心。
澄心下车。大家眼睛一亮。顿时对石涉的畏惧心冲淡不少。
见一个少妇,却是绸衣服。几枝钗环皆镶有东西,华丽又有光泽。一对夫妻在吃饭,都年青在二十岁上下。女的扫了澄心几眼,讪讪对丈夫道:“这钗子却好,”做丈夫的只埋头吃饭。那妇人由不得又看澄心一眼。对自己丈夫再道:“镶珠子的却不好,这外面赶路招摇不好。难道,是假的?”
做丈夫的终于忍无可忍:“吃你的饭!”
新来的一对夫妻,引起大家眼光。
见女的下车散散走动,想来是坐车久了散一散。却不帮忙。庙外野枝子多,男的没一会儿砍来一抱柴。秋雨绵绵而细,打湿树枝树叶。别人家生火时全艰难,先起浓烟,再起着起来。见这个男的孔武有力,有心看他笑话,看他怎么生火。
石涉砍来的,是一整个树干。腰中有剑,怎么舍得劈柴。手在车座下摸了一下,抽出一个东西。大家又吃一惊,男人们往怀里摸,出远门的,也有带的有刀,却是小刀。女的有两个惊呼一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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