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多了都是泪》第146章


而他有所不知的是,也正是那一年那一天,他在无意间创造出了“母亲”和“母亲”的一群故人。
他只知道,他们终究还是迎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这一刻——尽管,他曾经那样努力地……想要维系那脆弱不堪的平衡。
穆颐怅然若失地凝望着业已一步一步走向敌方的弟弟,抬起一只手掌,捂住了思华年的眼睛。
“华年……把耳朵捂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是今天迟来的更新,昨天忘记放存稿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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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哀鸣曲终将响起
思华年含泪抬起了胳膊。
那之后,尽管耳朵似乎是被她用两只手给捂得死死的,可不远处那愤怒的嘶吼和凄厉的哀鸣却仍是不绝于耳。
她不清楚,在她无法亲眼见证的战场上,究竟上演了怎样残酷的画面,只知道这看不见听不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已经成为她人生中无法抹去的记忆。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遮蔽了其视线的大掌忽然缓缓撤下。
她迟疑着睁开双眼,同时亦慢慢地放下了自个儿的双臂。
首先赫然入眼的,乃浑身是血的唐宁。
她不由为之心头一紧,正欲惊呼出声,就突然瞧见了地上无数支离破碎的血肉。
她忍不住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后,她慌慌张张地寻觅起来,却始终未尝找到那两张曾几何时居高临下的面孔。
思华年蓦地将目光转移到唐宁的脸上——只见男人正一步一步向他们三人走来,身形貌似是出现了细微的摇晃。
下一刻,原本位于她身后的穆颐就不假思索地迎上前去,恰好一把扶稳了险些腿脚一软的弟弟。
如此一幕,也令呆立在原地的思华年如梦初醒。
她忙不迭抬脚跟了上去,站定在唐宁的另一侧,伸手扶住了他的一条胳臂。
“你要不要紧……”她有些哽咽地问他,换来的是他面无涟漪的注目。
“没事。”分明已经累得快要晕倒,唐宁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那……”对某件事依旧抱有侥幸心理的女孩情不自禁地开了口,却没能道出问题的核心部分——她只是视线游移着,低眉打量着周围的地面。
“不存在了。”唐宁自然知晓她想问什么,这就语气平静地言明了上述事实。
虽然业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听罢此言的女孩还是禁不住面色一凝——紧接着,她有点儿不死心地看向穆颐,目睹的则是其垂眸不语的凝重神情。
最后的一丝幻想,终于破灭。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心情沉重之际,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穆颐冷不防开口提议,“经历了一场大战,这座塔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万一半路上榻了,可就麻烦了。”
征得另外三人的同意后,穆颐问思华年一个人能不能扶着唐宁,自然是得到了其毫不犹豫的一颔首。于是,他跑回去搀扶着伤重体虚的聂伦。一行人随即以塔顶的出口为目标,朝着残破的大门迈开了步子。
离开之前,思华年禁不住回眸凝望了那一地狼藉。
须臾过后,她痛定思痛,回头不再去看。
约莫七八分钟后,三男一女顺利回到了高塔的顶部,并寻到了来时之路。但考虑到按原路返回需要花去不少的时间并伴随着不容忽视的危险,他们决定换一种更快捷更安全的方式。
一国之君亲自变出了两只降落伞包,将其中之一交给了唐宁。然后,他自己先手脚麻利地开始穿戴——那意思,不言而喻。
头一回要劳驾帝国最高统治者带着自个儿跳伞,聂伦不免心生惶恐。不过,他深知眼下情况特殊,便也不作推脱,只对其表示了真诚的感谢,便被同为男性的国王大人抱着跳了下去。
这个时候,自始至终未置一词的唐宁也已做好了准备。
“你真的不要紧吗?身体。”思华年端量着他的脸色,见他面露疲惫,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无妨。”男人面不改色地应声,出手搂住了女孩娇小的身躯。
头一回借由降落伞自高空徐徐下落,还挺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思华年却丝毫兴奋不起来。
耳边的冷风不断呼啸而过,简直……就像是一段哀戚的奏鸣曲。
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难得可见的风景,也顾不上心生紧张,而是一动不动地将脑袋埋在唐宁的怀里,寻求着寒意丛生中的些许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四人相继着陆。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做完了后续工作并抬头去望的那一刻,那座高耸入云的宝塔真就轰然倒塌。
思华年仰望着那渐渐淹没在滚滚尘埃中的高塔,突然就潸然泪下。
“你在同情他们吗?”耳边,忽然传来了唐宁的并不冰冷的声音。
“不……”女孩闻言,依旧纹丝不动地眺望着适才历尽劫难的场所——她甚至没有抬手去抹一抹脸颊上那温热透明的液体,“我只是……有些难过。”
话音落下,提问的唐宁并未即刻接话。
然而几秒过后,他凝视着女孩悲切的神情,却冷不丁轻轻开启了双唇。
“我们的后代不会这样。”不会让你……如此哀伤。
流着眼泪的思华年终于为之一愣。
片刻,她不徐不疾地侧过脑袋,对上了男人沉静而深邃的眼眸。
她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角,却在下一瞬遽然双目一闭——整个人向后倒去。
至此,思华年成为四人之中头一个昏厥的那个。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丢脸的,毕竟,经过了那一场生死大战,他们一行人的念力和体力都被消耗得所剩无几,饶是被称为“最强人类”的唐宁,也在晚她没几分钟的时候,骤然失去了意识。
不过区别在于,唐宁睡了没两天就苏醒了,而思华年却在战斗后的一周内,都迟迟没有醒来的征兆——梅洛狄基地的医务人员,甚至在对其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后,得出了“情况不容乐观却无法确定原因”的结论。
为此,已经慢慢走回正轨的基地内,那气氛委实不算轻松。
诚然,从年前他们开始净化行动的那一天起,一切就都不对劲了。他们敬佩的最高长官不但名誉受损还受尽折磨,差点就把那条命和一辈子的清誉都交代在他出生的地方;为了救回长官,第二分队那位与人为善的队长永远地消失了,几乎整个第一部队——连带着那位实力超群的美人队长,也悉数殉职了;而他们,又为了讨回公道、扭转局势,与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帝宫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在这一过程中,牺牲自是在所难免。
值得一提的是,若非一队的副队长——阿默斯特丹·罗维兹·柯诺暗中联系了布洛诺斯十七世的一些心腹们,令那些忠臣及时赶来相助,恐怕他们都没法在尽可能避免更多伤亡的前提下,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谁又能够料想,以上所有的悲剧,竟然都与基地第二领导人的背叛密不可分。
为什么那个曾经血泪不断却也充满信念与欢笑的……他们的家,会演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就连后来加入的,那位如同夏日骄阳般明媚的大小姐,也会因此而沉睡不醒乃至性命堪忧?
他们或许知道答案,又或许并不清楚。
只是事到如今,除了祈祷女孩平安渡过难关,除了让时间慢慢冲淡悲伤,他们大抵已别无所求。
这一天,基地里的人们照旧是在恢复期内各司其职——而他们那尚未复原的最高领导人,业已如同以往负伤后一样,提早从病床上转移到了办公椅上。
只不过,相较之从前,他又多了一个去处——因为那个科尔辛基·米西德·路铭在几天前曾告诉他,如果他每天都陪在华年身边的话,兴许她就会早些醒来。
倘若换做以前,唐宁自然没这个闲情逸致去陪伴什么人——他甚至都不会相信这种听上去就没有太多科学依据的说法。
然今时此日,他却沉默着,将它记在了心里。
傍晚,处理完当天公务的男人驻足于一间病房外,抬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视线所及之处的床榻上,思华年依然静静地躺着。
纯白的被褥,乌黑的长发——黑与白和谐搭配,是那样的眼熟,却第一次让他的内心泛起涟漪。
他不紧不慢地踱步至床边,盯着那苍白的容颜瞧了好一会儿。
寂静无声的房间内,唯有监测病人身体状况的各类仪器在颇有节律地发出声响。唐宁突然倾身坐上了床沿,接着就像好几个月前那般,半躺在女孩的身侧,令一双漂亮的凤眼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墙壁。
熟悉的情景再一次上演在两人之间,可其中之一的心境,却已不似从前。
目不斜视的男人倏地眸光一转,使之落回到女孩那仍是毫无生气的脸庞。
他不慌不忙地俯下身去,以一种略显别扭的姿势,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她的前额之上。
华年,你准备睡到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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