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忘世却相逢》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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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便没有了直觉……
、第四十二章
旷野上搭着灰色的简陋帐篷,帐篷与帐篷之间均燃着一堆篝火,天色虽然不晚,但草草吃了晚饭之后,大家几乎都歇下了,只余下几名守夜轮值的士兵在四处巡视。
三天来不眠不休的长途跋涉,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会累垮,何况明天还有一场大战在即。事关生死,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过惯战场上生活的人,有时累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只要打个盹,便又活了过来。何况此刻还有遮风的帐篷、取暖的篝火。同帐篷的其他几个人,都睡得很是香甜。
我却一点睡意也无,干脆披了外衣,走出帐篷。天上一轮圆月高悬,月光皎皎,柔和似水,又到了十五月圆时。可惜月圆人不圆,此时此刻有多少人正遥望这轮圆月,企盼合家团圆。过了今晚,又有多少人要血洒沙场,尸骨永埋在这片陌生地底下,又有多少家庭会因此破碎。自从编入军队三个月来,几回月圆月缺,但能看到月亮的人数却一天天变少,那些裹着铠甲的躯体,一旦倒下,便再也起不来了。他们不可能像月亮一样,缺了还能再圆。
远处的战马隐隐发来一声长嘶,这三个月来,我从没像今晚这般心神不宁,即便是那次先锋部队被敌军围困,我单枪匹马独闯敌军阵营刺探虚实,差点中箭被捕,心里也没像这会儿跳得这么厉害。
一只手忽地搭上肩膀,我猛然回头,李育的笑脸映入眼帘。他看到我受惊的模样,愣了愣,随即笑着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程长,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担心明天和祁军的交锋?”
李育是和我同一批入伍的士兵,从第一天开始便编在同一支队伍里,平时和我关系最好。自从我上次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敌军刺探得军情,上头念我临危不惧,有勇有谋,封我做了这一队的百夫长。战场上我们是上下级关系,私底下他却一点也不畏惧我这个上司,没事便和我调侃几句。
我用手中的木棍拨了拨眼前的篝火:“你不也还没睡么,看来你也挺担心的吧?”
他随手抽出一根木棍,也在火堆里搅了几下:“我不睡,是因为今晚月色迷人,若早早睡了不是可惜么?担心?我才不担心呢,我不过是个小小士卒,即便两军冲锋,也有你这个夫长在前面顶着。”他边说边斜睨我一眼:“依我说你也大可不用操这份心,你不过是个百夫长,上头还有千夫长、校尉,实在不行,还有个大将军顶着,天塌下来也压不到你身上。听说这次调来的大将军来头很大,从没打过败仗,即便对方真派出祁门骁卫,我们也不一定会输。”
听着似乎又在调侃,但我知道,他是在变着法子安慰我。
我叹了口气问他:“李育,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参军?”
他也随之叹了口气,眼神似有些迷茫:“小时候,我爹便死在战场上,那时我就告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来投军,杀光祁国的军队,替我爹报仇。谁知我娘知道我这个想法之后,狠狠将我揍了一顿,她说我若执意要去投军,倒不如索性将我打死,也不用将来死在异国他乡,连尸骨都找不着。那时候我问她,爹死在祁军手上,她心里难道不恨吗。娘哭着告诉我,她是恨将我爹杀死的祁军,但她也恨将我爹强行征入队伍的蓟军,若不是他们强行征召,我爹也不用丢下我们,死在战场上。她还说,无论蓟国的士兵还是祁国的士兵,哪一个不是有家有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抛妻弃子冒着生命危险上战场厮杀。她心里有恨,只能去恨那些发动战争的人,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非要打个你死我活呢?后来,我娘渐渐老了,我也不再想着投军替我爹报仇,只想着好好孝敬我娘,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孙子,一家人高高兴兴生活在一起。谁知道,媳妇还没谈成,便被县令派来的人强召入伍。临走的时候,看着我娘苍苍白发、憔悴的容颜,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再见她一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我第一次在李育脸上看到这样严肃的神情,不再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他定定地看着我:“你呢,必定是和祁军有深仇大恨吧?”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如果我说自己是顶替别人才入伍应征的,你信不信?”
李育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我继续解释道:“救我的那对夫妻,孩子才刚出生不久,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一家离别,况且他还有年迈的母亲要赡养。反正我一个人无牵无挂,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没有说的是,我早该在四年前就死去,如今无忧无虑多活了四年,就算死在战场上,也无半句怨言。
李育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上次先锋部队失手,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上头本来派了我去刺探敌军军情,你自告奋勇替我去。你虽是为了救我,但后来看你几乎连命都不要,敌军弓箭手近在咫尺,你不仅毫不退缩,反而步步向前,那股决绝果断,几乎是拿命在赌,除非和对方有深仇大恨,否则我实在想不通你有什么理由如此拼命。”
我笑看着他:“我上次,真的那么拼命吗?其实我那时也没想太多,只知道,如果刺探不到消息,无法将先锋部队救出,仅凭我们剩下的这些人,根本无法突围,这样一来,我军的死伤便会极其惨重。其实战败倒没什么,但要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还是我朝夕相处的兄弟……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必须成功,我不能看着那么多人在我面前死去。”
李育定定地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伟大。其实事后想想,还真是有点害怕。或许是心里知道如果不能成功,我也会死在敌军手里,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努力一搏反而有点希望,是而我才会那么拼命。”话毕我认真看着他:“所以,李育,明天无论如何,你要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别忘了,你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盼着你回去,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边说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我以朋友的身份对你的劝诫,也是以程长的身份对你的命令。”
李育神情严肃地看着我,半晌,皱着眉头道:“程长,既然你是顶替别人来投军的,这么说,你应该不姓程,也不叫程平咯?”
我做出要揍人的表情:“我刚才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名字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我叫什么名字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他起身避开我假意打去的拳头,还不忘回头问:“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嘛……”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嘴巴无声张了张,我该告诉他哪个名字,晏珂,还是阿玖?
、第四十三章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也流了很多泪,却没如意料中,因流泪而死去。师父没有说谎,忘世清濯的效力确实会因流泪而消失,但我却不会因此丧命。因为我并没有那些因练功而走火入魔导致心脉俱伤的经历,忘世清濯在我身上所起的效力只是将以往的记忆封印。
因此,当忘世清濯的功效被眼泪冲洗掉,那些被封印的记忆便悉数涌上心头。
这个秘密连师父也不知道,替我施入忘世清濯的师公并没有将真相告诉师父,他之所以会那样说,是知道那些记忆一旦恢复,带给我的伤痛将会比死亡更甚……
那个乌云蔽日的早晨,天边没有一丝亮光,风很大,天很冷,我被押着站在梧川城楼外。狂风卷着沙石,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刮得脸上一阵阵疼痛。我麻木地立在风中,连颈边的利剑慢慢浸出血来,也没有丝毫知觉。随着腹中一阵阵绞痛,父王摇摇欲坠的身影和耳边祁军将领高声的喊话都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身体堪堪倒下的那一刻,我心里其实是高兴的,这一切,总算都结束了。脑海中拂过一个身影,从十三岁那年开始,所有和他相关的画面走马灯般快速在脑中闪现。我嘴巴张了张,那三个字,终究没能说出口。而他,也永远不会听见。
那吹散在风中,没能说出口的三个字。
对不起。
但我想,即便他听见了,也不可能会原谅我。而我,也不敢奢求能得到他的谅解。
所有人都以为,京晔为了和氏璧,不惜以青梅竹马的新婚妻子为挟,是他背叛了我们多年的感情。但没有人知道,亲手毁了这段感情的人,其实是我。
父王刚同我说出这个计划时,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一个多月前,我还信誓旦旦和京晔表示,等到下次见面,肯定给他个大大的惊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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