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缘与你伊始》第91章


他心痛,意料之外的痛,仿若心爱的一部分被生生抽离般痛,不若娘亲离开、祖母离开般,却是痛到骨子里。他面上温和的笑,骨子里却是冷的,冷到扣住杯沿的手指不得不放下,他的手指摩挛着,像要以此来取得一点温度。
纱窗外月色朦胧,树木那斑驳的阴影落入彦子辰愈加迷朦的眼,境由心生,好一幅唯美的画面在他看来此刻却是苍凉到了极致。
彦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名为兴奋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腾,饮酒后原本有些发红的脸上奇异出现孩子似的笑,怪异的咧开了嘴,他就像个夺回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最大的喜悦,便是建立在彦子辰的痛苦之上:或许你不知道,可是彦子辰,此刻,你的脸比那夜空月亮发出的光晕还要白,惨白到毫无血色。彦子辰,大哥实在是快慰的很。
人生多少还需醉生梦死一回,太清醒的人便会被伤的越深。
彦斌赢了,赢的不是他醉生梦死,赢的是彦子辰太过清醒。
彦子辰的每一步过于得当,可惜太过得当反倒让彦斌有机可逞。
“二弟,请!”彦斌为彦子辰斟了满杯,满意的看他毫不犹豫饮尽杯中浓浓烈酒,因为太急呛到咳嗽。
那样的咳嗽,宛如心脏都会生生破裂一般。
行至梁后的小米在这声音下住了步子,手中的手帕却不自知的被她拧紧缠绕住了手指,直到因为血液不通而发胀发疼、
彦子辰忍不住深蹙起了眉,咽喉火燎似的,生痛,甚至还带着血腥,那原本要吐出来的腥味儿却被他生生咽下,也正是因为这些,他那不知不觉外露的情绪缓缓从脸上收起,不见踪迹。
“二弟可好?”彦斌故作关心的问。
“好,多谢大哥关心!”话语中只有略微的沙哑。
“夫君,夜深了,早些歇着吧。”彦斌原本要说的话却被那柔柔的声音打断,小米已低首静立一旁。
并未看她,彦斌只是懒懒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彦子辰,他想着,把小米叫过来果真是好的,彦子辰,他的二弟,刚平静下来的脸色不正因为她的出现而变了么?
彦子辰终是移开了眼,她那样的呢喃,像一把匕首再度狠狠在他胸口插上一刀,却是感受不到一丝疼,只剩麻木。
“小米,以往你可承蒙二弟照料,过来,给二弟斟上一杯,也是表达谢意!”彦斌看着心中虽汹涌面上却依旧平静的彦子辰,顿时觉得有些无趣。眉眼一转,邪魅的丹凤眼即看向一旁的人儿。 
猛然抬首,小米的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如若能看清她的眼眸,便会发现那团火,恍若能把她燃为灰烬。可是这些,他们都没能看清,能看清的,只是背对着火烛的她,一时的颤抖,犹如枯枝上的残叶。 
她终于知道,彦斌唤她是为何。 
原本埋藏已深的恨意也在这一刻爆发,吞噬血肉。 
她朝他们走去,缓慢而优雅,那两人却不知道,她的每一步,也带着恨。 
她的嘴角是带笑的,那抹笑刺的彦子辰的眼微微眯起,那样的笑意,犹如黑色中绽放的昙花,凭空带丝妖媚。彦斌却是很满意她的表现,拉过小米垂于身侧的手,盈盈一握,把桌上的酒壶递予了小米。 
“去吧!” 
随着他的一语,小米轻执着那酒壶绕过石桌,手腕微抬,壶中透明的酒液随之畅快滴落,全数斟入酒杯,未能溢出丝毫。放下茶壶,小米若无其事般的端起满满那一盏酒,轻舒兰指,送予彦子辰眼前。 
接过,一饮而尽。再也坐不住,彦子辰只留下一句:二弟先告辞。便匆匆离去。 
夜色茫茫,再亮的灯也照不明他的身影。 
缓步走到小米身旁,彦斌伸出手,手指绕上她的长发,十指和她的发丝缠绵。那如丝般的触感让他玩的更是尽兴,只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份尽兴到底是因为什么。良久,他终是低喃了句:“可真不错。” 
小米沉沉闭上了眼眸,悲苦难辨。 
第223章月影落下百合窗,花儿凋落为谁伤?
暖阳从窗口洒入,落在安静坐于镜前的小米身上。
月色的内衣在阳光下有些晃眼,淡淡的光晕把她包裹着,脸上有如婴儿般恬静。澄清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手中的发簪,食指轻轻抚摸着那上面的尖锐,微微用力,一阵疼,果真是十指连心。苍白的手指在刺破前松离,她一笑,却是狠而绝然的,只是,这样的表情却未落人眼。
她的身后依旧靠在床头的彦斌,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女子的背影,分明单薄的身姿,在刚才那一瞬间,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安感瞬间迸发,而当小米回头对他微微一笑时,这鼓不安消隐无踪。他不由戏谑轻笑,果真是因为饮酒过多,思绪错乱了。
小米起身,为他拿过置于一旁屏风上的锦衣,款步走到他跟前,微微一笑,那笑颜虽不倾城,却如这清晨的空气一般清新。
或许是她那身白衣让他眼睛看久了觉得有些疲倦,他眯了眯眼后才微笑的起身,任她为自己更衣,却在她转身为自己拿漱水之时一把扯住了她,连带把她拉入了怀中。
食指勾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除了一丝慌乱外却没有流露出别样的情绪。彦斌毫不犹豫的在那红润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却是越吻越深,直到她支撑不住瘫软在他怀里才满意的离开那鲜红欲滴的唇瓣。
彦斌看着此刻还未回过神来的小米意味深长的笑了,弯了弯身子,薄唇贴近她的耳畔,轻语了句:“以前我怎就没发现你这般动人?可真是为夫冷落你了。”说着他已大笑着离开,留下低首着的小米。
听着那人的步子已出了屋子,小米方才抬起脸,刚才因缺氧脸颊升起的红晕还未褪去,眼中前一秒柔弱的神韵,却已铅华散尽,只剩冰冷。
如若那是深渊,却也是刚才那自称为夫的男人把自己推入的。既然如此,自是没有了丝毫怜悯,她小米,不再愿承受,宁可——玉石俱焚!
她唤过候在屋外的丫环,纤长的手指轻轻浮过依旧有他体温的棉被,这里,凌乱的显示着昨晚曾经缠绵过。
刚进得屋子的丫环有些微怔,那大少在此一宿,多少令她有些意外,当然这样的事儿在她看来,对这一向不怎受宠的九房妾侍来说,该是如同那甘霖一般,少则都会欣喜一番。可自个儿看到的,却是张如同那被切的薄薄土豆片一般,虽润,却苍白的容颜。而看向她的那双眼,却是那般清冷的,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是……钟洛罢?”只道开了口,小米才知道自己的唇舌已干涸到说话都带着微疼,她只得吞咽了口唾沫才找回自己那温吞的语调。起身,行至桌前饮尽那已然冷却的茶,微苦的茶这会儿喝下去却是甘甜的。
低垂着头的钟洛微屈膝,只应了声是。
诧异从她嘴里能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一度想过这彦府九房妾侍已然成了个哑巴,只是这些思绪都没有浮现到脸上,她维持那个恭听的姿势,静待这侍候时日虽久却从未多言过的女子开口。
“抬起头来!”那语调虽缓却毋庸置疑。
心儿不禁又是一抖,本暖的风吹在身上在这会儿倒显几分森冷。钟洛听话的缓缓抬起了脸,神情掩饰不住带丝惊恐。她怔怔的看着眼前优雅执杯于唇边的女子,黑发柔顺的贴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唇角勾着没有任何温度的淡笑。
“自今日起,我便唤你小洛罢。”放下茶杯,她的目光淡淡落在钟洛身上,却也字字铿锵。说完移了移身子,坐回床边,身体大半重量都倚于床头,眉起蹙,带丝疲倦。 
微福身的人儿‘是’字刚收尾,床边的女子却又接了口:“这府上爱嚼舌根的人多,越是闲着了那两唇片倒会辛苦,我话不多却有点烦话多的人。你姑且是照料我的,不说要你死心塌地的,却也需要尽职尽责。该说则说,不该说的,莫多说一字儿……” 
语气悠然,只是那语调中夹杂的锐利度,扎的钟洛腿软,硬是不知觉生生跪了下去。何时眼前这弱不禁风的女子开始变的这般可怕,那可怕却只是显在她的一笑一颦间。背后说三道四已然成了众人的禀性,这会她却宁愿自己是个哑巴,从未说长道短的评价过眼前的人。 
“噔” 
原本低眉瞧着指尖的小米闻声抬了抬眼,钟洛的跪却只惹来轻轻一声笑。她未起身,深邃而明亮的眼轻轻在钟洛身上转了一转。 
这一声拌着膝盖上的疼痛让钟洛生生吸了口凉气,定眼瞧时才发现自己已然跪下了。令她害怕的却是这九太太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钟洛觉得那目光就像是瞬间穿过了她的衣物肌肤和骨肉,直直瞧着她心底里头。 
钟洛的恐惧落入小米的眼里,再度惹来一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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