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刃》第20章

天池一头扎进硬冷的雪地，冰冷的积雪钻进脖子里。天池一个激灵马上意识到：这是在战场上，自己不争气，会害死明川的！明川焦急的怒吼，闪闪的火光，阵阵喊杀声、惨叫声……使天池头脑彻底清醒过来。
两人翻出窗户，没想到正对着城门路口。猛跑一阵，甩开追兵，两人急停，躲到黑暗处，不远处乱纷纷的敌人越来越多，洛京东城门就在眼前。敌人虽多，因为没有打出旗号显得很混乱，挥舞着各式兵器，服装更加杂乱，有少数的铁甲、皮甲，更多的是普通的灰色棉装，还有敌人将刚抢到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但现在回头已经不可能，看来只能找机会再跑了。场面如此混乱，如何才能逃出去呢？光凭两条腿，肯定跑不过敌人的骑兵。
天池注意到敌人，不论是普通棉帽还是头盔上都有绿色的发带，自己头盔、铠甲有明显的皇家神威军的标志。灵机一动，将头盔摘下，戴上依然抓在手里的带有绿色发带的破棉帽，悄悄与明川耳语几句。
明川刚想提出疑问，天池不由分说，用匕首割断明川的皮甲袢绦，整个脱了下来。明川赶忙摘下头盔，戴上脏兮兮的棉帽，如法炮制，快速脱下天池的铠甲。好在两人都已经在泥里、雪里打了好几个滚，内层的军服早已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
两人心惊肉跳地望着城门，看着乱军逐渐涌进了城，刚松一口气，就听身后有人喝道：“嘿！你们两个哪个山头的？还不快进城！抢下洛京，人人都是富翁！畏攻不前，擅自抢夺者，格杀勿论！”
两人回头一看，四五个骑兵，手持刺枪，正盯着他们，随时会向自己发起攻击。自己两人光注意，前方敌人进城的动静，没有防备背后还有敌人。难道还有督战队？较远处，还有几个骑兵正威逼其他落单的人，丢下刚抢到的兽皮、粮食等财物，进城厮杀！
明川想，山头？难道是土匪？最近最出名的就是凌泉山贼了！明川刚想随口编个山头的名称，或者直接说是凌泉山的！就听天池简单回答道：“是！小人不敢！”刚说完，扭头拉起明川，就向城门跑去。
火光照耀下，灰色巨石砌成的洛京东门，在白色积雪映衬下显得更加雄壮！明川呲牙咧嘴地跟着天池，汇入人流，手握兵器，四处张望。
远处，传来大队骑兵“哒哒”马蹄声，红色骑兵三角旗隐隐可见，皇家鹰扬卫终于出动了。天池稍一犹豫，刚一停步就被后面的人撞了个踉跄，拥挤着与最后一群乱兵进入洛京东城门。现在无法表明，自己的身份，否则不是被乱军杀死，就是被官军误杀。
第18章　流血洛京
城门内的混乱比城外更甚，高阔的门楼上战斗还在进行。乱军还没有完全占领大门楼，残存的城门军，沿着城墙边战边向两旁败退。殷红的热血淌满冰雪覆盖的城门道，显得更加泥泞和血腥。
乱军人数不少，但要守整个东大门城墙显得较单薄。城墙边的路口两旁，已经堆满了柴草、门板、被褥家什，还有油脂等引火之物，准备抵御来至城内两侧的反击。东门通往皇城的大道上，不断有头插绿色翅羽的骑兵吆喝着，指引督促后行的乱兵前往皇宫方向。
乱军为了防止皇家鹰扬卫从后掩杀，绝大部分人进城后，几十人推动厚重的城门，“咯楞楞”关上了城门，插紧门栓，顶上半人多高的防撞石。皇家鹰扬卫骑兵就算来的人再多，没有攻城器械，面对高耸的城墙一时只能望城兴叹，只好守在城门外，防止叛军再从此处逃窜。乱军冲入城中，兴高采烈准备大干一场，甚至首领们都做着霸占洛京的美梦，仿佛都对撤退的后路不感兴趣。
天池两人衣衫污脏，跟在乱兵的队尾，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听着乱纷纷的议论、鼓舞士气的高呼，竟然就是离洛京最近的凌泉山贼。山贼们和乱兵潜行百里，有个内应长期潜伏在城门守卫中，趁夜诈开了城门，八千山贼杀向皇宫，齐呼“效忠帝国，诛灭奸党！要吃饭，要活路！”名不正，言不顺，就连山贼进城都要有宣传口号，彰显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
据《洛林帝国史》记载“帝国历二七九年，冬月初三雪夜，三百年安宁之辉辉帝都，内奸诈城，八千叛军贼人突入，妄图刺杀圣驾，烧杀劫掠……是夜，殷红冰雪遍城，三日难除！”
天池一时没有脱身之计，握紧黑刀，示意明川不要轻举妄动，被乱兵裹挟着向皇城方向跑去。大道两旁不时有零散的小队士兵，企图拦阻山贼叛军。这些忠勇的兵士只能阻碍乱军停滞一瞬，转眼就被疯狂汹涌的杀流吞没了。太平日子过的太久了，谁会在商业发达的街道布置专门拦阻带呢。洛京居民都紧闭门窗，瑟瑟发抖躲在家里。有胆子大的偷偷透过门缝看着乱兵乱纷纷跑过。大道两旁横七竖八躺着晚归的无辜者的尸体。
今夜之后，各条街道，各个府邸都自发组织起民众护卫队，用于辑凶防盗，灭火排水，也是血的教训和经验。这真是大灾难啊！号称永远屹立不倒的洛京城出奇般地被人攻破，端庄、威仪的美丽之都第一次被人亵渎。灾难仅仅是个开始。
位于洛京城西北角小山丘上的小城堡——神圣皇宫已经彻底醒来。高耸简洁的白玉塔静静地望着寒冬之夜发生的人间悲剧。
凌泉山贼中最精锐的百十名死士，已经趁日落时分混进洛京。在凌泉乱军诈开东门之前，已经埋伏在皇宫周围。东门火起时，也正是皇宫大门准备落锁之前。皇宫正门二十名金鹰亲卫在毫无准备下，死士们暴起冲击皇宫正门。
皇宫正门金鹰亲卫队长惊讶地看到几个、十几个、几十个人疯狂地挥舞短刃，速度极快地冲过皇宫前小广场，脑筋如同僵固，情急中只能高喊出，不知说过多少遍的威胁话：“站住！神圣皇宫，非召而入，格……格杀勿……啊！啊！”护卫队长说熟的话，还没说完，脸上、脖子上已经各钉上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
死士们已离宫门口只有几十步远，只听一声喝令，冲在前面的死士挥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十几把匕首呼啸射向亲卫队伍。匕首上显然还淬有剧毒，亲卫队长被击中要害瞬间毕命，眼睛、耳朵依然流出了潺潺黑血。
一波剧毒匕首来袭，二十名亲卫却只有五六人当即毙命，其他人得益于美观而坚实的铠甲。眼见同袍猝然遇害，幸存的人激愤拔剑，与突袭之敌混战在一起。可惜刚才救命的铠甲，近身缠战中却变成致命的弱点。皇宫城堡上的亲卫已经吹响敌袭号角。
正是黄昏落锁时候，门内轮班交接的全副武装的八十多名金鹰亲卫在两名队长的带领下冲出宫门，妄想杀退叛乱袭击者。顷刻之间，鲜血满地。皇宫亲卫铠甲、武器都是仪仗用品，实战极不顺手，平常又很少有刺杀训练，还有袭击者人人不要命的攻击，使得亲卫们伤亡惨重。
宫门护卫官眼看取胜无望，终于做出唯一正确的选择。皇宫门外金鹰亲卫在骑士荣誉、护卫责任的感召下，奋勇抵抗，无人后退，全部以身殉职。同时也为护卫官关闭宫门，顶上防撞石，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否则皇宫也会被轻易攻破。
皇帝亲卫统领科顿被惊慌的亲兵在睡梦中唤醒，睡眼朦胧间，惊闻乱军攻打皇宫。年迈、忠勇的老将军直接将一盆凉水倒在自己头上。湿淋淋间，边披挂铠甲边通过官宅连接皇宫城堡的小角门来到亲卫营。皇宫城堡外院，金鹰亲卫营驻有三千人的皇帝亲卫，全部是皇族子弟兵，是最忠诚的卫士。只要躲在城堡中坚守，叛军就算人多，也攻不破。洛京城中还有近五万皇家鹰扬卫，等到城内皇家鹰扬卫部署完毕，就是叛军覆灭之时。
乍逢大变，年仅八岁的小皇帝斯科林也被近侍半夜叫醒，懵懂中全身套上小号铠甲，在贴身侍卫的保护下来到接近后门隐秘的一处偏殿。在皇族统领科顿的怒斥中，十分惊慌的巡逻亲卫们，稍微镇静下来，勉强脱下金灿灿的美观盔甲，放下仪仗，拎起破旧的普通刀枪站满城堡城墙。
当天池跟随叛军来到时，皇城正门鏖战正酣，皇宫城堡上的亲卫，只管不要命的将乱箭射下，其他的滚木擂石、烈火油一概没有，谁会在皇宫内存放如此笨重又难闻的东西呢？皇宫内幸好还有个小型的武器库，箭枝、长枪非常充足。有些刺枪也被当做重箭丢向叛军。
突袭失败的乱军也不好过，乱军前锋到达皇宫后，只能强攻皇宫，伤亡逐渐增加。乱军弓箭手轮番攻击与护卫对射。可惜山贼乱军短弓、箭枝质量太差，给皇家护卫造成的损失不大。
乱军点燃了附近的民居当做照明，然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