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以目》第67章


浩燃坐在骰子送来盖浅石丝绒垫的塑料椅上使个眼色。
早有山茶手底的保安和阿骨手下摁住那几个丝毫不反抗的雷墩的铁杆儿兄弟。
秃鹫的俩心腹打手也走下丰田随二筒过去,只一招擒拿手就制服了雷墩,然后抓他两腕使寸劲一扽,俩胳膊双双脱臼,被摁在踏板摩托旁时他还叫嚣,“你们等我昆哥回来的,我全废了你们。”
二筒一步过去抡膀子就是一个耳光。
站浩燃身后的小尘说:“大哥这招好,即平了胖子出了气,又能把二筒一下从学校捧起来,咱们还不担风险,真是两全了。”
浩燃想起被糟蹋的曲艺,眼睛全红了,歇斯底里地怒吼,“凡我小弟一人给我抡一嘴巴。”
大一烂仔们也不论是不是浩燃小弟都糊上来,有仇报仇,无仇解恨,反正有人摁着,大嘴巴扇得跟不要钱似的。
无名小卒打大混混的脸是件极有脸面的事,它日可以吹牛炫耀说“雷墩猛不猛,被我打了一耳光他都一声不敢吱”,仿佛苍蝇在大象头顶落一落就会觉得顿时长得比大象还要高大了,何其微妙。
“雷墩这辈子别想再见人了。”
“谁能寻思大名鼎鼎的胖子就这么倒了。”
“都说在道上混,混好了是真风光,混不好也是真丢人哪!”
“你看你快看,公寓里跑来那女的打完还狠狠地照脸吐口痰,雷墩咋得罪这么多人呢?”围观人嘁嘁喳喳议论。
这时一辆尾号五个七的悍马缓速开进来,窗玻璃慢慢下降,露出虎波棱角分明的轮廓和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浩燃顺那些羡慕又好奇的目光走过去笑着招呼:“忙人今天怎么不忙了。”
虎波下车关上门说:“这不给老板办事刚回来么,顺道就过来看看。怎么样了,用不用我给你调两个山庄里的打手来。”
话声未落,那面吵吵嚷嚷中疤赖领曾昆和手下拎着小片刀进来就气焰熏天地嚷道:“谁要动我徒弟呀?”说着,拐过榆树墙,见这等排场,知来头不小,于是他背起手,悄悄将小片刀掖在后裤腰。
第百十四章 铲平余障Ⅱ
一时间,观者如堵,群情鼎沸。
浩燃虎波正要迎上那拉跨大迈十字步的疤赖时,金茉莉三番拜求得的新保安部经理秃鹫推车门从银色吉普上下来。
吃过秃鹫拳头的疤赖岂知有这颗天罡星,只一愣,立刻满脸堆笑说:“秃哥也在呀。”
曾昆即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他赫赫有名的曾昆将在此一败涂地,于是他用力搂了搂cc肩膀,声音低沉,“今天和以前不一样,你和我小弟他们去那边吧。”
疤赖知道,在东城区他可以剪头不付钱任意吃女学徒豆腐,可以吃完烧烤砸了那不长眼敢管他要钱的老板的铺子,可以八点后在东城大街上横行时殴打任何一个看不顺眼的流氓地痞,可以在治安拘留时和警察涎皮赖脸、在小商铺剪彩时充装老大;但他不能得罪秃鹫,他知道鬼雏是谁,知道除巴溥街外,南门是全市水最深的地方,所以他一脸肥腻笑容,满口以和为贵。
秃鹫一摸嘴角青须髭,说,“能和解最好,但这事你得问沈浩燃。”
浩燃声若洪钟,“今天是给我兄弟摆事,你问我兄弟非子。”
非子表示,“这事我大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疤赖有心破财消灾,对浩燃说,“哥们儿你给个数,咱也把这帐清清。”
浩燃极傲慢地瞥一眼那辆悍马,指着四个七的车牌说,“拿那四位。”
疤瘌知是7777块,心说:够狠哪你。
浩燃继续说,“另外让曾昆向我兄弟道歉。我兄弟说行了,咱这篇就翻过去!我兄弟说不行,那个数我也不要了,留着给他交住院费吧!”
疤赖转身把曾昆拉到一叶片寥寥的丁香树后面说明,曾昆火冒三丈,意有责备,“给他道歉我曾昆以后还怎么在华薄混哪!”
“你要想混!”疤赖向后腰摸出白晃晃小片刀塞给曾昆,“去!去废了他!以后也别回来,跟我到东城,有师傅吃的就有你吃的。”
见曾昆踌躇不定,夺回刀,面有一丝嘲讽,说,“你要想念书拿什么毕业证,那就听我的,要不得和你那胖兄弟一个结果。信我就去道个歉,以后别跟这帮人较劲,不信我,我马上领人回东城,以后有事你也别来找我了。”
曾昆脸色难看简直像要哭了,与雨前灰暗天空感觉无异。他一捂脸蹲在断裂的水磨石地面上。
当曾昆拖着颓丧的步子走出丁香丛时,非子将曾忍气吞声把烟头摁灭掌心烫出烟疤的左手紧紧攥成拳头。
曾昆垂头到非子面前说了声“对不起”。
非子不屑地瞅着发射站铁塔,曲食指挖耳孔。“对不起。”
曾昆的声音都变质了。
非子叼支烟歪脖子点上,仍置若罔闻。
曾昆连着说了七声“对不起”,非子才转过身拿下嘴中燃半截的treasurer烟,向曾昆短碎发的头上弹了弹烟灰说,“好,我饶你。”
他看到,人群中眼眶蓄满泪水的cc咬着嘴唇痛苦地抓紧了卷发。
同时,小尘附耳低语说,“有人通知学校了,大门被老头关了,怎么办?”
浩燃一愣,吩咐阿骨,“学校听到风了,马上把咱们人散开,别捂在这里。”不等阿骨那句“谁这么多事”说完,又安排小尘,“你们先骑摩托开道,咱们从后门走,要是锁了就给我砸开。”
然后进悍马刚绕过拦铁丝网的足球场,阿骨捏着v3手机急张拘诸地拉开车门,“大哥,出事了!池云小弟打电话说他哥跟萧萧的事露了,铁佛谁面子也不给就要废了他俩,正在柳西桥那!”
浩燃匆忙向虎波丢下句“兄弟先回,改天我安排”就下悍马上奥迪A6说,“让山茶和那几个打手先回去,其它人跟我去柳西桥,非子开道。”
第百十五章 义救萧萧
一座缺乏修缮的白石桥架在鳞波泛动的柳西河上。
车队威风凛凛从棱角被风雨磨平的柳西桥一下来,阿骨就在吉普里瞄到一脸倒霉相的池云和可怜地伫立路灯边的萧萧,“我说今天不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呢,都囚这儿了。”
小尘说,“早劝过他俩就不听,这回大哥可难办了,软硬咱都没理。”
挂串枷楠佛珠的铁佛一见黑社会派头的沈浩燃领手下过来,立刻扭头瞪一眼身边兄弟,“谁给我露风了,抓到撕烂他的嘴!”
浩燃向面色凝重的铁佛合掌见礼,然后说,“别的我不多讲,铁佛你知道这俩人和我的关系,今天算给我个面子,别难为他们。”
“我知道南门这些高校没人比你有面子,你要想跟东城哪里火并,我铁佛二话不说所有兄弟都给你派过去,但是——”铁佛额头藤筋暴跳,指着头嘎哑地怒吼,“我这让人抹了绿,你一句话就放了,我铁佛怎么做大哥!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沈浩燃吃荤,我铁佛也不吃素,大不了我们理工就和你华溥拼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浩。”
非子将要说“错了,是华溥和我门医大两个,鱼能死网未必破”,浩燃已经先说:“铁佛兄想多了。大云和萧萧是不对,我做哥哥的就代他们给你赔不是了。”说时拿起方桌上那瓶酒精浓度极纯的“酒鬼”斟满粗口杯,然后掏出精致的zippo火机一点,杯口迅速燃起一寸多高的淡蓝色火苗。
浩燃掌心朝下捏起已发烫的酒杯,平举铁佛面前,意思是“这杯酒我敬你”。
铁佛与浩燃目光对峙着,挑衅的眼神似说“跟我玩这套,看你能挺多久”。
乙醇继续燃烧,火苗像带刺的舌头反复tian着浩燃掌心,浩燃凝视铁佛,杯子越烫五指抓的越紧,眼镜里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凶狠。
将近一分钟,铁佛镇定、挑衅的眼神彻底变得慌乱而胆怯,——他自斟一杯冷酒举在浩燃酒杯前,说,“喝了这杯,从今以后我们理工不会有任何人难为大云和萧萧,否则我第一个灭他。”言毕,颇有大哥风范地将一杯极浓的白酒喝个罄尽。
浩燃狠毒地笑着放下酒杯用力一扣,封住杯口,火苗自熄,已无知觉的手掌瞬间一阵捣碎骨髓的疼痛。
萧萧、池云、铁佛、非子以及其它人都注意到那焦黑的掌心雪崩似的滴血,燃红一杯白酒。
浩燃毫不在意地端起火焰刚灭仍旧滚烫的血酒一仰而尽,感觉仿佛一溜刀片顺喉舌流进肺腑。
他朝铁佛微微合掌告辞,然后钻进轿车,忍着过了柳西桥,趴车窗连血带酒“哇”地一声全吐在柏油路上。
红着眼圈为浩燃包手的萧萧再忍不住,扑在浩燃身上呜呜大哭,“……哥……以后……我就是你亲妹妹……”
浩燃望着稀稀疏疏的磷色光辉,感觉下面那几颗树木仿佛凄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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